欢颜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他这般模样了,此时看着眼前的他一时有些恍神,不免回想起当初自己刚进到衡华苑时,他那时的样子。
若是他从未碰见过自己,那就好了。
欢颜正是愣神,却觉手上一暖,却原是身旁的谢安澜握住了她的手,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谢安澜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温柔,“出门的时候,我就说让你换个厚实一点的披风你不肯,瞧这手凉的。”
齐云舒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却也是很快恢复如常。
欢颜则在心中暗自纳闷,出门的时候,谢安澜并没有说过让自己换披风的话啊,还有,自己不冷,手也不凉啊。
谢安澜稍稍用力捏了一下欢颜的掌心,欢颜心思一转,方才明白谢安澜的意图。他这应该是故意做给齐云舒看的,好让他死心吧,不过,就以眼下的情况看来,应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吧?以齐云舒的性子,自己都已经跟谢安澜成亲了,他也应该不会再纠缠不清了。
已经猜到内情的栾静宜在一旁偷笑,这个谢安澜,都已经得偿所愿了,还这般严防死守,人家云公子马上就要回北於去了,哪里还能再威胁到他。
欢颜一贯聪明,只是她却低估了谢安澜腹黑的程度,或者应该说,她压根儿都没有去仔细琢磨过谢安澜的心思。
要是这么一说的话,谢安澜反倒有些可怜了。
不过比起云公子来,他还是要好上太多了,毕竟他是最后的赢家,而云公子就……
裴风胥则是暗暗朝着谢安澜射过去一个眼锋,这谢安澜也是,马上自己和云舒就要一起走了,临走之前,他还要再在云舒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谢安澜倒不觉得有什么过分,齐云舒眼下也未必真的就放下了,他得杜绝任何可以让他重新燃起心思的可能。
临别之宴,少不得要喝上几杯,齐云舒心中难受,想到今日一别,有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跟欢颜相见了,便是不由得多喝了几杯,渐渐有了醉意。
又是一杯酒下肚,齐云舒醉眼朦胧地看着欢颜,口中喃喃道:“一步错,步步错,到底是错过了。若是能重来……”
若是能重来,又将如何呢?自己能说服自己的父母吗?自己能将欢颜留在北於吗?
就算能重来一次,自己怕也是留不住欢颜的,齐云舒苦笑,原来,醉了之后,脑袋也可以如此清醒的。
谢安澜眸光清冷地看了看齐云舒,然后倾身凑到欢颜的耳边,轻声道:“我去楼下结账。”
欢颜轻轻点了点头。
谢安澜来到楼下,见那掌柜的跟前正有一年轻的女子正在结账,也便站到一旁等着。
只是那女子显然是遇到了麻烦,只听得她语带焦急地对那掌柜的道:“实在是抱歉,我身上的钱袋大约是被人给偷了。你能允我先出去一下吗?我很快就拿钱回来。要不……你看看这个行不行,这玉佩是我前不久花二百两银子刚买的,我把它抵在这里,很快就拿银子来赎。”
那掌柜客套地笑了笑,“实在是抱歉得很,这位小姐,我们这里不是玉器行,我也不懂得您这玉佩的价钱,我们只收现银的。若是您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您府上是哪里,我可以让府里的小厮拿着您的随身信物,去您府上拿银子。”
“我……”女子着急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显然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连家在哪里都不能说吗?要不亲戚家也可以。”
也无怪乎这掌柜的警惕,虽然眼前这位小姐穿着打扮看着倒像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可他以前也遇到过穿着绫罗绸缎来骗吃骗喝的假公子哥儿。这女子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肯说,就更加可疑了。
女子急得脸涨得通红。
谢安澜已经等得不耐烦,眼看着那齐云舒还在楼上,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醉话来,还是早散了早好。
“她这玉佩确实是真的。”谢安澜迈步上前,取出银票递给那掌柜的,“二楼清风雅间。同这位姑娘的一起结了吧。”
那掌柜闻言略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女子,又是跟谢安澜确认道:“您确定要帮这位姑娘结账吗?”
“是的。”
“好,请公子稍等一下。”那掌柜的低下头去开始打算盘。
此时那位年轻的女子朝着谢安澜施施然见了一礼,“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府上何在?改日,我一定将银子奉还。”
谢安澜只看着那掌柜拨算盘,淡淡道:“不必了。”
“那……这玉佩公子收下吧。”
“不用了。”
“那……请公子在此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谢安澜沉默,那女子只当他是答应了,忙转身离开,直奔玉器行而去。
谢安澜恍然不觉,从那掌柜的手中接过找回的银子,径直迈步上了楼。
齐云舒依旧是一副醉态,裴风胥扶着他下了楼,六人一行很快离开了这酒楼。
不多时之后,只见方才那年轻女子匆匆返回,气喘吁吁地问那掌柜:“掌柜的,方才替我付了银子的那位公子呢?”
那掌柜的见她手里拿着银票,方才知道她方才所说不假,自己倒是冤枉了人,语气不免比方才好了很多,“那位公子和他的几个朋友已经离开了。”
女子脸上露出失落之色,“已经离开了?那……你知道他家住哪里吗?我好把银子还给他。”
“这个我真不知道,那位公子并非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女子一无所获,只好失落地离开了。
而这厢里,裴风胥扶着齐云舒回到客栈,将他扶到床上躺下,齐云舒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双眼。
“你还行吗?若是醉得太厉害的话,我们明天一早再走也行。”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其实也并没有喝得那么醉,只是有些话在清醒的时候是无法说出来的,只好借着醉意说出了。
裴风胥如此熟悉齐云舒,也未尝不知道他的心思,此时只是若无其事地道:“我去楼下帮你要杯醒酒茶来,喝了之后,你醒醒酒,我们就出回北於去吧。”
如今欢颜已经嫁给谢安澜,云舒也该要彻底死心了,早日离开这里,回北於好好过日子,彻底将欢颜给忘了吧。
裴风胥和齐云舒离开了,栾静宜留在了大顺的京城,谢安澜帮她赁下了一间宅子,并且找来了近些年的科举试题来给栾静宜,让她熟悉一下大顺的科考规则。
在这期间,那施展阳和祝彦琛也没有再出现过,欢颜终于得以清静下来,可以一心跟蒋青青一起将顾宣记给弄起来。
而谢安澜也不得闲,常常在书房里一关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有一次欢颜去,偶然间听到里面有成毅和穆柏的声音,听他们在话间提到了五皇子、六皇子之类的,她赶紧就转身走开了。
有些事情,他未必想让自己知道,而自己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
这天晚上吃罢晚饭之后,欢颜正窝在椅子上看书,突然间却是抬起头来看向谢安澜,“照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和离了吧?”
京城里奇闻轶事迭出,到如今已经不大有人提及他们两个的婚事了,这样的话,自己可以提前回北於去,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再正式将和离的消息透露出去不就行了。
“三皇子今天派人送来请帖,邀我们明天去城外打猎。”
“一定要去吗?”
“既是三皇子送来的,只怕不好拒绝。”
“那行吧。”欢颜点头,自己毕竟是求他帮忙跟自己假成亲的,自己是得配合他。
而此时的欢颜被谢安澜这么一打岔,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问了什么。
说定之后,谢安澜转身去了隔壁的书房,吩咐成毅将明天的猎装准备好。
成毅却是一脸诧异地道:“世子不是才刚说不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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