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幼彬虽然愤然,但还是没有做出什么不符合她身份的举动。
除去眼神里的怒火之外,她现在的姿态可以说得上是老神在在。
两个人就这样吻在一起,特别还是妄二占了主导地位,这样的组合太过美妙,又太过于诡异,然而竟然有一种让人不忍心破坏的……微妙。
解石的老师傅刚解完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心目中高高在上的传奇妄二就这样,跟一个男人吻在了一起。
他的手哆哆嗦嗦的把解开的天价玉石递给了颜幼彬,没料到颜幼彬看了一眼,就让他先收起来,掐着腰,继续看吻的如胶似漆的两个人。
最后,分开两个人的是萧哲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显是清动过的后遗症,他眼眶有点泛红,就算是他吼得很大声都无法掩饰语气里的失望,悲哀,痛苦……所有的情绪好像都包含在那样短短的一句话里“那么我呢?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
如同火山与冰川的碰撞,冰与火的撞击带来的不是化雪的柔和,而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轰动,噼里啪啦,连冰川都炸裂了的可怖,他的声音,比被炸裂开来的冰川都还要冷酷,都还要悲壮!
一贯强势的妄二这会儿居然有点手足无措了,她红唇一瘪,眼里睥睨天下的霸气尽数消失,只留下了来不及掩饰的慌乱。
她难得的像一个普通女孩子一样,孤立无援般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挤出一句话来:“萧哲翰,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爱我吗?”
她问的不是爱过吗?而是爱吗?
眼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染上了希望,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就好像烟花一闪即逝一样,散开在宙宇之间,再也留不下它存在过的痕迹,萧哲翰勾动嘴唇,露出了一个谈得上是薄情的表情来,他说:“我的确爱过你,但现在,我不爱你了。”
他明明再说谎,如果他不爱了,他又怎么会在她面前处处受制,如果她不爱了,又怎么可能连推开她都不敢用力,唯恐她收了伤。
可是,他现在说,她不爱了。
颜幼彬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划过了一阵又一阵唏嘘,感叹也不是,不感叹也不是。
可是,妄二不知道。
他以为他说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步子往后退了一步,她好像又听见了一句如同刀子一样能把人的心一片一片割开的话:“你真以为你有多么了不得,难不成你以为在你转身离开之后,我萧哲翰还能死不要脸的待在原地等你不成。”这句话,刚刚那个女人好像也说过。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难道,真的错了?
不!
不,她妄二怎么可能会错,她可是妄二啊,怎么可能会做错了呢。
妖媚的脸上幻化出惊心动魄的妖异,她牵动红唇,一字一顿的说道:“但我真的很了不得。”她的话语就跟她的人一样嚣张,但是就算是现在看她不是很痛快的颜幼彬都不能否认,她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因为她下一刻就说了一句,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铭记一辈子的话,只看见她的眸光如同最尖锐的矛,金光闪烁,同时又带着无以伦比的魅惑,只听见她的声音清脆,再次用刚刚的态度说道:“就算你不等了,我也能再次把你勾上床。”
颜幼彬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妄二脸上妖媚横生,这一刻的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妖精,想要让谁动心,谁就要动心。
萧哲翰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只是言语中还是带着特意武装起来的强硬:“妄二,你也不小,不小了,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了?”
“怎么,你觉得这是玩笑?还是说,”她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颜幼彬,心里冷哼了一声,就算你把萧哲翰的心勾走了又怎么样,她妄二出手,走的再远的人都要给她回来了!“还是说,你不敢让你的新欢误会?”
她语气轻蔑:“但是我们都知道的,这不是误会,不是吗?”
“当然不是误会。”接口的不是萧哲翰,而是冷在一边看戏许久的颜幼彬,“毕竟我可是看了全程的你在勾引我们家哲翰的戏码。”
她现在的语气,就像是一个看见丈夫出轨的妻子,带着愤愤然的怨恨和嫉妒,然而只有她自己跟萧哲翰知道,这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心里有些想笑的冲动,萧哲翰也果然是笑出了声音,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他到底是怎么还能笑出来的,还是说。他果然是天生的脑回路跟旁人不一样。
看见两个人都在盯着他,萧哲翰抿了抿唇,不做声。
颜幼彬才满意的回头看着妄二,只是她淡定的对视落在妄二眼里就成了挑衅。
妄二眸子情动,带着压制,直接就铺天盖地的压制住了颜幼彬。
她有内家功夫,颜幼彬在这方面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面对她的压制,只能是心里不住发苦,却也无法说出来。
毕竟,太丢脸了,不是吗。
最后还是萧哲翰看不过去,伸手把她给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他语气特意武装起来的生冷,是这会儿对付妄二最好的武器:“妄二,这不是你的作风。”
言下之意是欺负一个弱质女子很有存在感吗?妄二承认,是真的有存在感,凭什么她不痛快了还要去照顾别人的心情。嗯?
“这样就看不过去了?”她嘴角笑意渐渐了冷却,话还没有说完,笑意就完全凝滞住了:“这还没有完呢!”
她突如其来的暴动让颜幼彬心里有些慌乱。
她是不是捅了什么篓子了。
捅了篓子的不是她,也不是萧哲翰,更不是妄二,不是所有人。
只是当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一刻澎湃出来,如同海水把人牢牢压制住了。
带着密不透风的痛苦,密密麻麻的在每个人的心头扑通上浪花。
不,也许扑通的并不是什么浪花,而是危险的,汹涌澎湃的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