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木青所说的期限愈来愈近,修夜宸的心中也愈加的不安。常常深夜被噩梦惊醒,梦到三个月的期限到来的那一天,颜幼彬站在他的面前,他心中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激动,伸出手欲要紧紧拥住眼前的颜幼彬,谁料她的眸子里满是绝望与无助,又仿佛眼角有滴滴点点的泪水划过,他伸出手欲要为她拭干眼泪,可是却如何也触及不到她苍白的面颊,就仿佛缥缈的影子一般。他只能无助绝望的望着颜幼彬,看着她渐渐化为一缕淡淡的烟尘,渐渐地散落在天际之间,却无能为力。
“王爷,您最近憔悴了好多。”陆风心疼的看着修夜宸苍白脸颊,渗着点点的冷汗,知道修夜宸又是从噩梦中惊醒,又埋怨自己无能,不能为这样的他分担一些什么,他为他缓缓递过一杯清茶。
“还有几天?”一丝疲惫无力的声音,在氤氲着茉莉香气的屋子里蔓延开来。陆风深知修夜宸心中所想,他的喜怒,他的忧伤紧紧围绕着颜幼彬。
“还有,七日。”陆风顿了顿,定了定神,咬咬牙生硬的说出这几个字。他深知修夜宸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他又不得不说。因为在他心里深知颜幼彬不会再回来,这终究是天方夜谭,也深知修夜宸早晚都会面对这样的结果,莫不如早一些告诉他,让他清醒,他的爱人终究不会再回来。
但是修夜宸的反应,却与自己心中所想背道而驰,他不禁没有崩溃惊慌,反而比平日里更加的沉着淡定。依旧还是冷峻的面颊,平淡如水的表情,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捧起手中的玉盏,酌了一口清茶。
“王爷,您心里难受就宣泄出来吧,莫不要这般的忍耐着。”陆风看着这般的修夜宸,心里想着,为之痛着。
“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修夜宸静静望着窗外长廊上悬着的鸟笼,轻声说。陆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默默离开。
陆风从房间走到院中,抬头望着天上几朵悠闲飘过的白云,黯然发呆。“陆侍卫,早啊。修兄在不在屋里?我这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他。”萧哲翰含着淡淡的笑,从院门口向他迎了过来。“怎么,有心事?”萧哲翰看到眉头微微紧锁的陆风,不禁关切的问道。
“王爷他……并无事,萧公子请进吧。”陆风欲言又止,毕竟他只是一个侍卫,不能将主子的心情从自己口中说出。
“修兄,来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萧哲翰的声音略有些激动,只见他手中擎着以个画卷,想修夜宸走过来。
修夜宸放下手中的玉盏,努力从嘴角挤出淡淡的笑,向他迎了过来“哦?不知萧兄今日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我且瞧一瞧。”
“你看这个。”说罢,萧哲翰将手中的画卷如珍宝般轻轻展开。修夜宸的眉头由舒展渐渐变得紧锁。
“这是?”他看着画中身着幼粉色淡纱裙的女子,心中抑制不住的隐痛,声音也略微有一些颤抖,控制不住的双手轻轻滑向洁白的宣纸之上。
“没错,这个是幼彬。”他浅声回答道,声音由刚刚的激动渐渐转为低沉,又略带着一丝忧伤。他深知颜幼彬不会再回来了,他一直不相信呀幼彬尸骨未存,变成一缕青烟离散之事,但是他并不愿意相信颜幼彬还会有回到自己身边的日子。
“这幅画是我画的,修兄觉得如何?”画中的女子栩栩如生,袅娜的身姿,仿若伫立在眼前一般,嘴角散着一丝浅笑,只见画中的她静静地抬头仰望着一棵巨大的古桐树,桐花漫天,落在她的头上,缠绕在她的发丝只见,每一个局部的细节都处理的敲到好处,普通人看到定会驻足出神的观看,何况是修夜宸,因为这画上画的女子,正是颜幼彬。
“画的很像,细节勾勒描摹的也甚好。”修夜宸淡淡的说,心中却抑制不住的颤抖,手紧紧握着拳,眉头紧锁。
“怎么?修兄的脸色不大好,莫不是生病了?”在萧哲翰看到近日修夜宸对姜舒瑶的态度,以为他早已放下或者是淡忘了对颜幼彬的这一段感情,其实他的本意便是想拿着这一幅画前来试探一下修夜宸的反应,看一看他究竟心中还有没有颜幼彬。看到修夜宸这般紧张的神情,心中便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莫不是,修兄心里还念着幼彬?”萧哲翰试探的问道。
“并没有,只是这屋内的檀香熏得让人眼中甚是难忍。”说罢将身子背过萧哲翰,眼中噙着淡淡的泪,氤氲着一层水汽,竟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景象。
“那样便好。这幅画是我那日在桐花树下,第一次见幼彬后所画。还记得那日桐花微雨,幼彬站在古桐树下,我竟觉得这个女子的神色之中,携着的是超乎常人的脱俗之气,便深深将这个背影印刻在了脑海之中。”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心中已经没有了这个女子,我与她原本只是合作的关系,我帮她寻找‘玲珑’,她帮我在府中寻找玉原石,我们各取所需,仅此而已。”修夜宸打断了萧哲翰的话,冷冷的说。
“好好好,那样固然是好的,我便可以放心了,这画就留给你,想留或者想丢掉,任凭萧兄处理。”萧哲翰淡淡的说,心中却已经有了结论,那就是修夜宸的心中一直念着颜幼彬,却一直在口是心非。
“我们暂且不提及这件事,近日宁王的人一直在玉器行门前徘徊,不知道他又在预谋着什么?听说他近日娶了一位侧王妃,这又是为何?他不是不近女色么?”
“这我便不知了,只是这个侧王妃是姜氏的贴身丫鬟。但是她也是一个颇有心计之人。”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这个侧王妃也是爬上枝头做凤凰了。”萧哲翰冷笑一声。“依你的意思,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目前我也摸不清宁王的套路,只能观望了。”修夜宸并不是没有计划而是心中俨然已经被颜幼彬填满,不再有心思去考虑这些问题,焦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