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幼彬的离开,痛苦难过的不仅仅是修夜宸,还有修胤。自上一次从宫里回来后,他便将自己反锁在屋内三天三夜,拒绝见客,茶饭不思,整个人憔悴不堪。
但修胤与修夜宸不同的是,修胤的心中不仅仅只有儿女私情,他时刻不忘自己的使命,肩负着辅佐皇帝的责任,心系百姓,胸怀广阔且以淡定自若。三日之后的修胤俨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孤冷,为自己穿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任凭谁人打击,他都丝毫不惧怕,除了颜幼彬,亦是他的软肋。修胤只能将对颜幼彬的相思之苦转而变成他为百姓谋利益的最大力量。
他始终放心不下修夜宸,自那天皇宫所见,深深触动了他的心,他感觉得到了修夜宸对颜幼彬的用情极深,甚至要高于自己。但用情越深,往往会受到的打击越大,心则会越痛,想到这里,他愈加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励王府探望一下修夜宸。
不知为何,修胤此次来励王府,竟觉得要比以前凄凉了几分。修夜宸从正厅方向迎了上来“叔叔,我来迟了,刚刚管家来通报我的时候,我正在与张大人讨论南方今年夏天重修水利一事,还请叔叔多多包涵。
“无碍,我只是从宫中欲要回府,顺便路过这里,便进来看看。”两个人踏着落雪的小径,缓缓踱着步走着,阳光细细碎碎的穿过云层,洒在两个人身上。
“你,恢复的如何?”修胤思索了半天,不知怎么开口去问这一问题,变顺嘴随便问了一句,但是看见修夜宸憔悴的面颊,恍惚的神情,答案其实已经不稳自知。
“多谢叔叔关心,我已无大碍了。”修夜宸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修胤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漫无目的的随意在府中闲步走着,来到一棵青松树下,停住了脚步。
“你看,今年这青松格外苍翠啊!”修胤一边说着一边顺势用衣袖扫了扫落在松针上的积雪。“松柏清高傲人的品性一直是我所喜爱的,只是没有人能够做到向它们一般,就这样自若的伫立在冷风中,哪怕上面已经盖满了皑皑的白雪,仍然压不跨,打不败。”修夜宸望着苍翠的青松暗暗出神。
“你应该明白叔叔的意思吧?即便再大的苦痛,在心痛的经历也要拼尽自己的力量将它藏在心底,而不是让人尤其是你的敌人看穿你内心所想,让他们知道你是一个容易被感情轻易击垮之人,这样一来,定会助长敌人嚣张的气焰,不攻自溃。”
“叔叔的意思我固然明白,但是这样真的太苦,太累。不过我已经想通,我要为幼彬报仇,定不会让她为我白白受那一剑,我定要亲手抓到那个幕后的操纵者。”修夜宸愤愤的说,眸子中充着一腔怒火。修胤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走过青松笔直的向前走去。
可巧,木青觉得在房中呆的无聊,心绪又颇为凌乱,便打算来到府中的亭子,呼吸一下冬日里略带丝丝冰冷的新鲜空气。
他远远望见修夜宸与修胤缓缓地向后花园中心的小径走过来。修胤依旧还是那般淡若清风样子,让人丝毫让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木青轻轻拍着阁楼的雕花栏杆,远远望着修胤,陷入沉思。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一道宫中传来的圣旨,让励王府的大小姐瞬间陷入了绝境,这几日发生的变故俨然已经让她心律憔悴,这一道圣旨更是仿若晴天霹雳一般,让她原本摇摇欲坠的心, 瞬间被揉碎了一般。
她缓缓瘫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前滑落,浸湿了藕粉色的长衫,她的双眼不在闪着灵动的朝气,竟显得空洞而无神。
木青恰好从朱红色的院门前经过,看见她在院中簌簌落着泪,站在一旁的丫鬟手足无措的干着急,其中一个丫鬟无意间看到了站在门前的木青,木青顺势招了招手,唤她前来。
“大小姐,她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般样子?”木青既焦急又心疼。
丫鬟轻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苦命的小姐,宸妃娘娘刚刚过世,她就被下旨和亲,远嫁吐蕃。 小姐一旦远嫁,就代表此生不能再回到这里,嫁到那边充满了未知与坎坷,这可如何是好啊?”丫鬟一遍拭着眼泪一边回答道。
“和亲?这两个字宛若一把尖刀,深深刺在了木青心底,心痛万分。”他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定要想尽办法救心爱的人,可是自己的力量薄弱,宛若蝼蚁一般,形单影只,又如何能够提及救不救的问题呢?
他想起了自己的祖传宝物——‘玲珑’,他听自己的爷爷说,得到此物便有起死回生之效,更有坊间传说,得‘玲珑’者得天下。但是却没有流传下开启‘玲珑’的方法,他依稀记得爷爷说,开启‘玲珑’需要与它有缘之人,并且在一切条件有具备之时方能解开。如此一来,他又陷入了僵局,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够物尽其用。他望着朱红色门内的心爱之人,心痛至极,突然间想起一个人,摄政王修胤。
而此时,得知励王府大小姐将被送去吐蕃和亲之事的修胤,愤愤不止。他本是刚刚折回府中,听说了此事便立即返回宫中,径直走到了议政殿,小皇帝此时也是愁容满面。“皇上为何要下旨将她送去吐蕃和亲?您难道不知道吐蕃这个地方荒无人烟,此乃蛮荒之地啊?她好歹也是你的姐姐,你们不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么?情分难道都不在了么!”修胤的语气凝重,略带有一丝呵斥的意味。
“皇叔,你听我说,我着实无奈啊!你难道以为我的心里不痛苦么?母后以死相逼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我有时会想,我真的不想做这皇帝,因为这皇位,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明争暗斗,手足弟兄相残,珍惜的人一个又一个的从我的身边离去。”小皇帝的眼角垂着泪,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