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心尖狠狠一颤，难以名状的感受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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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三人不约而同的转身往回跑去。
进入小卖店, 走到那小房间门口，秦亦看见老太太的右手虎口被她的儿子咬住了。
她似乎是来喂他吃饭的, 地上打翻了一只饭盒。
这时候, 她儿子好像又清醒了过来, 很快张开了嘴, 惊恐地朝墙角缩了缩, 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 大喊道：“妈, 你快走, 你快走啊！别再来看我了, 我求求你！”
说话时, 他的牙齿露了出来, 上面沾了很多鲜血。而老太太的虎口处，已经一片溃烂了。
那不仅是牙齿咬出来的痕迹，之所以伤得这么深，是因为被他的唾液腐蚀过。
老太太用左手抓着受伤的右手，虽然看不到她的脸, 但她看起来似乎非常疼痛。
站在秦亦旁边的连清轻声说道：：“话说……这会不会传染啊？”
没有人回答, 谁也不知道。
听到他的声音, 紧缩在墙角的男人连忙央求道：“求求你们帮帮我，把我妈送回家, 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可以吗？”
吴淮歪着头, 道：“我看老太太并不想让我们帮她。”
老太太就坐在距离儿子不远处的地面上, 尽管疼痛难忍，她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闻言，她转头朝三人看了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别管闲事，快走吧。”
“能不能多嘴问一句，”吴淮问：“这种……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发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中透出敌意，冷冷道：“你们是医院派来的？”
吴淮摇头：“不是啊，这和医院又有什么关系？”
听说不是医院的人，她收起敌意，看了儿子一眼，用苍老且疲惫的声音慢慢说了起来。
从她的叙述中，秦亦等人才知道，她儿子是在五天前就开始出现这种“病症”的。
当时只是手背上的皮肤出现了变化，她和儿子就一起去了医院，就在医院等待检查结果的时间里，那一块发生变化的部位又增加了。
由于增长速度快，医院又没查出病因，于是就让他留在了那里观察一天。
谁知道，第二天那怪病就覆盖了整条胳膊，延伸至了身体去。
与此同时，还有其他类似病症的人也相继进了医院，其中不乏比这个男人更加严重的。
就在那一夜里，医院里死了人。
是一个护士，被一个几乎整个身体都变了样的男人活活咬死，吸干了血，还啃掉了半张脸。
除了这个惨死的护士外，还有好几名夜班护士被咬伤，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老太太第二天去医生办公室询问儿子病情的时候，从虚掩的门口看到了几个穿着常服的男人在医生们面前低声说着什么，医生们则面色凝重地点着头。
当时院长也在场，老太太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就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隐约听见了一句：“如果真治不好，就只能秘密执行安乐死了。上面说了，绝不能引起社会恐慌，这件事一定要严格保密，知道吗？”
当时老太太转身就走，回了病房拉起儿子就往外走。
趁着那个命令下来之前，她成功将儿子带出了医院，然后藏到了自己家的小卖店里。
就是在这一天，儿子出现了咬人的倾向。
“我是有意识的，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我总觉得，不吃人就好难受啊！”男人紧抱着头，痛苦地缩在墙角里。
秦亦想了想，问：“当时那些被咬的护士，后来怎么样了？”
老太太看向她，道：“能怎么样，接着帮那些畜生做恶啊！他们是医生，不想着怎么救人，竟然还想杀人！”
吴淮道：“这么说，应该是不会传染了。也可能，是传染得很慢。”
“现在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你们该走了吧？”老太太冷冷道。
男人哀求道：“妈，你走吧，让他们送你回家，以后都别再来看我了，你看我的身体……我马上就要完全变成吃人的怪物了！”
老太太站起来，飞快地把放在床上的口袋拿起来，摸出了里面的菜刀，对着秦亦他们叫道：“都给我走！”
吴淮伸手拉了秦亦一把，示意连清后退。
秦亦犹豫了一下，留下了一包止血粉，对老太太说了用法。
三人慢慢走出小卖店，吴淮才说道：“这事我们管不了，算了。”
秦亦沉默着，心里十分无奈。
他们的确管不了这么多，自己都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怎么能管得了别人。
更何况，老太太有手有脚的，他们现在就算把人送回家了，人家也还能再过来。而且，对于一个老母亲而言，自己的生死大概远不及陪在心爱的儿子身边重要。强行把人带走，不一定是在帮人家。
沉默片刻后，连清说道：“走吧。”
秦亦转头朝小卖店看了一眼，迈步离去。
三人脚步越走越快，在浓雾中迅速穿行，最后停在了一家药店前。
花了十几分钟暴力撬开了卷帘门后，三人钻进门去，四处看了一圈，确定这里没人，才走进里面的休息室，将门关了起来。
各自搬了凳子坐下，吴淮才说道：“刚才从老太太嘴里倒是知道了不少信息，她儿子完全变异的速度大概需要六七天，发生变异情况的人程度不同，在她儿子刚刚出现症状的时候，就有人已经开始杀人了。
这种情况，要么是变异速度不一样，要么是这个世界的变异情况在十天以前就出现了。”
连清点头，道：“按老太太说的，至少在死了人的第二天，那些受伤的护士没有出现变异情况，刚才她被咬伤之后好像除了痛以外也没别的症状。”
秦亦说道：“不传染就好对付很多了。”
“不过……他们并不是我们的任务目标。”连清道：“我们的任务到底该怎么完成，直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
提起这个，三人心里都略显沉重。
根据随身携带的记录，他们到这个地方已经十天以上了。这个时间是从老板娘认识秦亦的那一天算起的，而在那之前是不是还有被遗忘的天数，就谁也不清楚了。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却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任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关闭了房门的房间里温度慢慢升高了一些，秦亦放下紧紧裹在脸上的衣服，呼吸顿时顺畅了不少。
吴淮和连清也将鼻子部分露了出来，两口呼吸之后，又冷得重新裹紧了。
“这个地方还不错，要是有取暖器就更好了。”连清说道。
吴淮道：“在找到任务完成的方法前，我们可以暂时先住在这里。”
连清并不满意：“不，再等几天，大概就会死不少人，到时候有了空房子，我们就去居民房里住。万一没停电的话，说不定还能用空调呢。”
光是一想到打开空调后房间里温暖的温度，就觉得无比期待了。
吴淮泼了一盆冷水，道：“别做梦了，这种温度，恐怕室外机都要冻坏了。”
在他说话时，秦亦看到了桌子角落处放着的一只手机。
她拿起来试了试，那屏幕竟然还能唤醒，电量剩余百分之四十三。
更让人欣喜的是，这只智能手机仅仅使用了滑动解锁，并没有设置密码。
太久没有用过手机了，秦亦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有些僵硬且生疏地解开了锁，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笑容灿烂的情侣合照。
吴淮的脑袋忽然凑了过来，那一头金发几乎挡住了秦亦眼前半个屏幕。
他道：“快打开收音功能看看，说不定能听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现在的很多手机都自带了收音机，秦亦翻找了一下，在一个桌面文件夹里找到了收音机程序。
点开之后，就是一片杂音。她改了几次频道，终于听到了一点说话声。
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得不太清楚，吴淮拿过手机，打开门走了出去。
秦亦和连清也跟了上去，直到走到药店门口，那里面的声音才清晰起来。
“现在是9月12日下午三点，气温已经低至零下二十三度，泼在外面的水已经到了可以马上凝结成冰的地步，请大家千万不要随便出门，关好门窗，注意保暖！同时也请大家不要恐慌，
不要散布谣言，这只是一场罕见的气候异常现象，据专家称，三天之内气候就会出现明显好转，政府也即将在三天后展开灾后救援工作，请大家耐心等待。现在是9月12日……”
音频播完之后，又是一次接一次的重复。
秦亦从储物戒里拿出笔记本来，看了看上面的记录，皱眉道：“9月12号，今天应该是14号，这已经是两天以前的内容了。”
两天时间了，气温并没有上升，反而还在下降。而播音台的这段音频也是两天前的内容，之后并没有再更新。
现在不停播放的这段音频，作用大概只是为了安抚听众的心。但在这越来越冷的气温下，一定没有任何作用。
连清说道：“两天前的温度是零下二十三，那是北方地区冬天有可能出现的温度，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但现在的温度……显然已经降到了难以忍耐的程度了。”
他们从头到脚，几乎只有眼珠子露在外面，双手也只有在不得不伸出来的时候才从袖子里伸出来，可他们还是好冷。
身上厚厚的衣服根本没有用，他们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就像脱光了衣服的身体被冰冻在了一只巨大的冰柜冷冻室里。
如果气温再降下去，很快就要活活把人冻死了。
听完了音频，三人重新回到了药店里。他们找到了一些拆开的纸板，又把药品架上的一些药物拆了开，将那些纸盒扔在了一只纸箱里。
在箱子里升起了一团火，烟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浓，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三人围在箱子边上，即便眼睛被熏得难受，却都不想离开这团温暖的火焰。
其实也并不温暖，只是让他们被冻得没什么知觉的双手渐渐有了点感觉而已。
等到外面的纸箱子也被燃烧殆尽，小小的休息室里温度稍微比外面高了一些，秦亦终于能够略略感觉到身体有一点温度了。
趁着这个时候，她在笔记本上把今天的情况记录了下来。
连清也有一个这样的记录本，吴淮也在休息室里找到了一只用了一半的笔记本，字迹潦草地写了一些东西。
三人就在这里度过了一夜。
次日一早，秦亦在手指冻疮的痛痒之中醒了过来。
她迷茫地坐起来，在看到另外两个人后一下子跳了起来，身上的笔记本就掉落在了地上。
笔记本封面写着几个大字，她狐疑地捡起来翻看后，虽然不可置信，却还是接受了这一切。
直到这时候，她才忽然发觉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