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沈心语刚才身上的香水味并不浓烈,堪堪过了一会,空气中只剩下檀香淡淡的清香。温以宁终于满意地点了下头,示意佣人将窗户关上。
寒气被隔绝在外头,玻璃窗上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雪。
温以宁斜倚在榻上,骨节匀称的手指轻捏着太阳穴,微闭着双眸养神。
灯影缠绵,落了一室的安静。
见温以宁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张妈终于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小小姐,你也太好欺负了,这门亲事可是老爷亲自为你定下了,要是错过了以后就……”
余下的言语缠绕在唇齿之间,张妈怎么也说不下去。
当年有道士断言,温以宁活不过二十二,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温老爷子一直对这个小孙女有求必应。
没有人能保证,温以宁的以后是多久。
就连温老爷子,也做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
张妈唇角微苦,哽咽着说不出话,看向温以宁越发心疼。
“张妈,”温以宁摇摇头,眉眼淡淡,她轻声叹气,“我这身子,你是知道的,又何苦拖累了别人?”
当年那个老道士虽然被爷爷赶出了家门,温家却也没人不敢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对待温以宁更加小心翼翼。
那么刻意的伪装,她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温以宁喟叹了一声,扶着张妈的手起身上楼,吩咐道:“你明天把乔爷爷的玉佩找出来,我带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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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外面寒风冷冽,彻骨的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冷意渗人。
沈心语缩了缩肩膀,越发加快脚下的步伐,朝电梯口走进。
地下停车场幽静且暗,只有头顶上昏暗的白炽灯闪烁,鼓动着寒风的猛进。
一声机械声过后,金属质的电梯门终于打开,沈心语疾步踏进电梯,快速按了下电梯键后,又缩回了大衣。
裙子是好看,可是一点也挡不住冷意。特别是她还光着脚出来的。
电梯门勉强阻隔了外面的冷意,沈心语斜倚在电梯一侧,鼻尖基础的气息在寒风中寒风中迅速化成白雾。
她眨眨眼,见电梯终于到了所在的楼层,挎着包踏了出去。
光怪陆离的灯光下纸醉金迷的世界,楼下刚好是ktv,虽然有隔音墙,可是隐约还是能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细高跟映在光洁的地板上,有颀长的身影闪现。
木制大门被推开,里面人影绰约,隐约可见人头攒动。
沈心语熟门熟路地绕过台阶,径自上了楼。
楼上嬉笑声更甚,中间的男人正俯身握着球杆,一双黑眸幽深且暗。
见沈心语进门,他也只是稍稍抬了下眼皮,又将目光移到桌上的小球。
“失败了?”
“啪”的一声,小球弹出,又咕噜噜地弹到桌面上的一角,撞开了原本排列整齐的几个小球。
乔衍收回球杆,狭长的桃花眼内勾外翘,侧身盯着沈心语。
眼尾微挑,球杆被乔衍抵在下颌处,他随意捏起一个白球在掌心把玩,又往空中抛了抛。
屋内开着暖气,乔衍只穿了件黑色卫衣,精瘦的胸膛隐于衣服之下,慵懒的大长腿斜斜靠着。
他忽的勾起唇角,揽着身侧好友林晨的肩膀自怨自艾道。
“本来还怕温家那小公主见到我会痴迷我的美貌不肯退婚,没想到没见面也是一样。”
乔衍摸着自己的下巴,对着林晨感叹道:“你说我要是长得丑一点,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林晨:“……”
沈心语:“……”
空气中陷入鬼一般的寂静,林晨和沈心语心有感应一般同时看向对方,彼此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白眼。
然而想到自己的那辆玛莎拉蒂,沈心语终于还是出声打破乔衍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挥了挥自己手中的车钥匙,往外一抛扔进乔衍怀中。
“说好的,换车。”她唇角微勾,之前她和乔衍打赌,只要她能让温以宁退婚,乔衍就将自己新入手的玛莎拉蒂借给她一个月。
对上乔衍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沈心语偏着头笑了笑,黑眸闪着星辰:“人家说了,明天就退婚。”
乔衍:“……”打脸来得太快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他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确定她明天会过去?”
沈心语点点头,为了彰显自己的劳苦功高,她还不忘加了句:“哥,我可是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就差没赖在温家不走,她才肯答应的。”
她眨巴眨巴眼:“你不会想赖账?”
果然下一刻,就听乔衍“呵”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将兜里的钥匙扔给对面的沈心语,不过因着刚才沈心语的话,他的心情还是好转了不少。
他就说嘛,哪有女人会不想嫁给他的。
说话间,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下,乔衍懒散地斜倚在桌边,垂眸瞟了眼屏幕,视线在触及屏幕上的消息通知时忽的一亮。
是微博设置的特别关注。
乔衍虔诚地点进视频,入镜是一双修长白皙的美手,十指如葱,修剪圆润的指甲泛着白光。纤纤素手在黑白键上飞快跳跃,有悠悠的音乐声传出。
皮肤白得通透,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手腕纤细,因着弹琴的动作,乔衍时不时会看见皓细手腕上的一串沉香佛珠。
视频只有短短的一分钟,选取的片段也只是卡农的一段,乔衍意犹未尽,又点进去听了一次。
不过这次是带着耳机。
只是才刚戴上,就见屏幕前多了一个人头,乔衍不满地拍开林晨靠过来的脑袋,抬脚踢了下林晨。
“滚滚滚,别打扰小爷听曲。”
林晨嗷呜了一声,愤愤道:“乔衍你恋手癖啊,都两年了还没看够。”
两年前林晨无意间发现乔衍总是偷偷摸摸看着什么视频,刚开始他还以为乔衍看的是那种视频,准备嘲笑一番。
结果最后才发现,乔衍听的是钢琴曲,看的只是一双手。
而且手的主人从未露过一次脸。
林晨:“……”他这兄弟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疾。
林晨揉着乔衍刚才打过的地方,往他手机屏幕上的视频扫了一眼,不悦地嘟喃道:“不就一双手吗?有什么好看的。”
“又不是胸。”
“你懂什么,凡夫俗子一个。”乔衍又踢了林晨一脚。
丰满的胸千篇一律,好看的手指万里挑一。
耳机里的音乐声还在流淌,只是室内的嘈杂掩盖了视频中的音乐声。
乔衍不悦地扫视了一眼四周,见林晨又贼兮兮地凑过来,“温家那个……”
乔衍再次推开林晨,他抬手压了压眉骨,见林晨准备跃跃欲试靠过来,索性拿着手机出门。
温家那病秧子有什么好聊的,动不动就倒下了。
其实追溯起来,乔衍只见过温以宁一次,还是在六岁的时候。
那是乔衍第一次去温家,和乔家欧式皇庭设计不同,温家一进门便有书香门第的感觉。
乔衍跟在爷爷身后,好奇地四处张望。
温家假山众多,小院中间的假山上还有潺潺清澈流水,顺着石块倾泻而下,溅起一池的水花。
有落花被流水打湿,粘哒哒地沾在地面上,和泥土混为一体。
乔衍第一次看见这种古色古香的院子,好奇心驱使,他很快就甩开爷爷的手,追着蝴蝶进了温家的花园。
他身子小,穿过几次假山的空隙后,很快就将跟随的佣人甩在身后。
蝴蝶已经飞入花丛,乔衍失去了目标,他又不认得回去的路,只能漫无目的地顺着小径前行。
行至半路,便看见湖边蹲着一个小女孩。
明明是早春三月的好天气,她却还穿着厚厚的毛领。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被藏匿在厚重的衣裳下,圆滚滚的一团。
长发被编成两股小小的麻花辫,分别在耳侧两边。
小小的身影蹲在湖畔边,发髻垂至肩上。
一双乌黑亮丽的眼睛径自盯着湖面,就连乔衍靠近也没发现。
小孩子天生的好奇心作祟,乔衍悄悄躲在草丛边,跟着温以宁盯着半天的湖面,却什么也看不见。
半晌,他的视线终于又回到温以宁脸上。
离得近了,乔衍才发现小团子真的像糯米团子一样,皮肤通透如纸,一张小脸藏在毛领之下,只露出一双澄澈空明的眼睛。
像是年画里头的瓷娃娃。
乔衍眨眨眼,见瓷娃娃突然起身,试探着将手指伸进湖里。
又嗖的一下缩回手指。
他眨眨眼,看不懂瓷娃娃在做什么,好奇地开口问道:“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