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今晚来清荷姑娘可有空?”见公子明显皱了皱眉,那小厮不死心地追问。
“哎呀,这可说不准,最近秦大公子得了美人欢心,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知道这么多。”
门房看多了为清荷神魂颠倒的人,只以为又是个痴心的,看在银子的份上开口劝道,“要不,您等过阵子秦公子的兴致过了再来?”
言下之意,秦公子财大势大,就别来触这个霉头了。
见主子脸色愈沉,小厮苦着脸附着门房的耳朵小声道,“给个准话,眼下要见清荷姑娘到底成不成,我家公子……”
门房迟疑了片刻,小厮见状,又悄悄塞了些碎银子,满脸哀求之色。门房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心中天人交战了半天,咬牙小声道,“哎哟您就别为难小的了,那位,现在还在清荷姑娘房里呐……”
小厮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转头对身后的公子喊道,“公子,成了,他就在这。”
门房满腹狐疑,成了?什么成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小厮一把将门推开,对公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主仆二人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哎哎,你们不能进!”
门房握着手中的碎银子,一时间只觉得烫手万分,最后咬了咬牙,还是往袖子里一塞,这才追了过去。
反正秦家大少秦公子向来最爱倚红偎翠之事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京城四大花魁的入幕之宾不说,更有藏娇金屋无数。
……若是这样的话,说不得能遮掩住是他说漏了客人行踪?
门房的叫喊声惊动了护院,一众满身腱子肉的彪悍护院顿时从屋里冲出来,宝庆楼是什么地方,岂容外人撒野?
接下来的事几乎让门房目瞪口呆,一个牛高马大的护院被那娃娃脸的小厮一只手便摔了个骨断筋折,其出手之狠辣简直让人发指。
小厮挡在上楼之处,实木的护栏被他轻而易举掰折了下来,他把那一人长的栏杆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即单手将尖锐的断口指向众护院的方向,冷脸道,
“休得误我家公子的事!”
今日清晨,秦大公子可算遭了秧。
他明明搂着美人睡得正香,不料竟然有人突然破门而入,受惊的秦大公子下意识一把抓起被子遮住胸口,比清荷还当先一步惨叫道,“抓登徒子!”
酥胸半露没抢赢被子的清荷:“……”
锦衣公子:“……”
待到看清来人后,秦端眨了眨眼,疑惑道,“你是……?”
一旁的清荷抢被子无望,只得捞起一件寝衣,蹙眉道,“这位公子,可否请您回避一下?”
锦衣公子这才留意到这位名动京师的花魁,面上露出了些许歉意,“抱歉。”
言毕便转身出了门。
清荷迅速穿好了衣服,狠狠瞪了秦端一眼,转身出门时不忘重重将门摔上。秦端摸了摸鼻子,暗道这次是彻底得罪了美人。
只是方才那人倒是有些面善……可是在何处见过?
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多时,锦衣公子再次推门而入,几乎是第一眼就招来了秦端的敌意。
无他,此人长得着实太好,以致于秦大公子产生了本能的危机感。
“秦公子?”锦衣公子的声线极为特别,带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清贵,这几乎是立时就让秦端原本对他便不高的印象分又跌了个档次。
“在下宋翎。”
当听到“宋翎”这两个字时,秦端终于想起了他究竟是曾在哪见过这个人了。
宋氏第三子,宋翎,今年的新科状元,大夏自开朝以来的第二个三元及第,第一个传闻是前朝的帝师柳宁。
偏偏还有似乎如出一辙的仪态……倒是有些意思,
“原来是宋公子。”秦端微微眯起眼,带着显而易见的打量,“不知‘清早’前来,有何要事?”
出乎他意料,宋翎竟然一揖到地,“事发突然,为寻得秦公子,翎不得不行此下策,还望公子海涵。”
“能劳动宋三公子大驾……”秦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宋翎对他的挖苦似乎毫无所觉,“翎此次是受人所托,请秦公子一叙。”
“笑话,本公子岂是谁都能请动的?”秦端随手抓过一件衣服披上,也不去看宋翎,生生一副恶少行径。
“你这一闯,本公子的美人儿都被你吓跑了,就光这一点,本公子还真就哪都不乐意去了。”
宋翎露出了一个同样意味不明的微笑,“身为宝庆楼的老板,有谁敢给秦公子脸色看?”
秦端微微一愣,随即嗤笑一声,“宋公子可是还没睡醒?大清早就跑到这来说什么胡话。”
宋翎对他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摸了摸茶壶还是热的,便自行伸手倒了杯茶,“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宝庆楼从一开始建立便是秦公子的手笔,众人皆道京城青楼中当以宝庆楼为首,秦公子当真是经商有道。”
“天下人皆道宝庆楼花样奇巧……”宋翎满含深意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勾栏瓦肆什么最灵通,消息最灵通。
若是秦端当真无所图,为何要费尽心力开个青楼,还要为了引人注意,特地弄得花巧百出?
正当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宝庆楼的老鸨想来也是得知了里面的人是谁,满脸堆笑地开口,“宋公子,这不合规矩,您看……”
宋翎看都不看她一眼,随手扔了锭金子进她怀里,“出去。”
老鸨明显愣了愣,“这……”
“我说出去就是出去。”宋翎声音不大,却带了些不怒自威的意味。秦端眯起眼睛看着他,冲老鸨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