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人高马大的青壮年,就算提着一个沉重的铁锤,跑得也比萨拉快。
要不是有他们先前的那一瞬间犹豫,现在萨拉已经被追上!
就算如此,在萨拉的右脚离传送阵只有一米远的时候,一只铁手还是从后伸了过来!
她的胳膊一下被抓住!
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从后面传来,瞬间将萨拉和传送阵之间的距离拖大!
“不!!!!”
萨拉红了眼,还想往血色传送阵那边挣扎。
她宁愿被挖掉头盖骨给魔族当酒杯也不愿再被男人侮辱!!!
女人的嘶吼压根没对佣兵的力气产生任何影响。
抓住萨拉的佣兵怕她待会还要跑,干脆举起手里的铁锤。
他的目标正是萨拉的双脚!
铁链哗啦一响,铁锤呜呜挥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在沉重铁锤亲吻上脆弱脚踝的刹那,铁锤以更快的速度往反方向飞去。
萨拉睁大了眼睛。
这一刻,她甚至分辨不出这满眼的血色到底是真正存在的,还是传送阵发出的光。
直到一大片温热的液体扑在她的脸上,萨拉才腿一软,跪在了满地血泊中。
刚才那个抓住她还想轮铁锤砸她的佣兵已经成了一堆烂泥,只有那只铁手还抓着萨拉的手臂。
直到萨拉跪倒,铁手才应声掉落。
与此同时,之前飞出去的铁锤砸中了佣兵首领,将他整个人都锤飞出去。
飞了七八米远,直到撞在一棵五人合抱粗的树干上才停了下来。
首领头一歪,哼都没哼一声,吐了口血就死了。
至于剩下的三个佣兵,萨拉都没看清他们是怎么死的!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中的两个喉咙上就多了一个血窟窿。
最后那个则是身首分离。
一个呼吸结束,之前还要置萨拉于死地的五个战士全都死翘翘。
萨拉望着面前犹如屠宰场的情形,根本回不过神。
背后传来了一道粗犷的男声:“嗬!人族这么热情的吗?专门守在这里给我们开欢迎仪式。”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如果是欢迎仪式,这人也太少了。”
第一道男声懒洋洋的:“我就开个玩笑。这要真是欢迎宴会,能让我无聊到睡着。”
“这里还有一个。”那冰冷的女声漠然道。
话音未落,萨拉就感觉到有道视线从身后盯上了自己。
被那目光笼罩,她根本动弹不得。
这和刚才在佣兵面前又不一样。
那会儿她还敢跑,还能恐慌。
而现在,萨拉大脑一片空白,犹如一只引颈就戮的羔羊。
根本没听到脚步声,那道粗犷男声就已经在萨拉头顶响起:“这个女人好像不是人族战士。”
冰冷的女声嘲讽:“傻子也看得出来。”
粗犷男声:“啧,你有病吧,今天这么针对我做什么。想打架吗?”
“谁让你杀了那几个佣兵的。临出发前陛下说了什么你忘了吗?尽量不要杀人,还要留着这些人种田。”
“……你自己不也动手了。”
“那是因为你动手在先。”
……
后面的话,萨拉已经无心听进去了,因为她满脑子都在“种田”这个词上打转。
种、种田?
让穷凶极恶只认钱不认人的雇佣兵种田?
谁啊,这么有想法。
一时间好奇战胜了恐惧,竟让萨拉有了勇气抬头。
正好头顶跟冰冷女声吵架的男人也暂时告一段落,低头朝萨拉瞥了一眼。
一上一下,视线相交。
两双都是蓝色的眼睛对上,只是一双是天蓝,一双是深蓝。
双方皆是一愣。
萨拉是因为男人左眼上的疤痕,至于男人就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了。
左眼带疤的蓝眼男人很快转开视线,顺带移开了他的身体。
一道温暖的晨光包围了萨拉,安抚着她精疲力尽的身体。
她这才发现,男人差不多有两米高,身后背着一把同样巨大又华丽的大剑。正是这个缘故,他刚才站在萨拉身后才能用自己身体的阴影将萨拉盖了个完全。
眼角捕捉到一抹银光。
萨拉下意识扭头朝那边看去。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双冰冷的绿色眼睛,像是伯爵夫人最珍爱的绿宝石戒指上的宝石切面。
对方真是萨拉平生所见过的,最美丽也是最帅气的女性了。
身量很高,披着一身白色长袍,一头银色短发,面无表情站在那儿,冰冷凌厉得叫人发颤。
身子忽然一轻,萨拉被刚才转开的刀疤男提了起来。
后者只用了一只手,提起萨拉的轻松程度跟提一只小鸡似的:“喂,我问你,知道切斯托克伯爵的城堡在哪吗?”
萨拉:“……你想做什么。”
她从绿眼美女那儿收回视线,看向提着自己的红发男人。
萨拉的淡定好像让男人有点惊讶。
他扬了扬自己的眉峰,咧开嘴角笑了起来,露出雪白尖锐的虎牙:“杀人。”
萨拉的心脏开始狂跳:“伯爵大人不仅有上千人的骑士团,手底下还有一大批雇佣兵,其中不乏有名的佣兵团……”
“那就像这五个菜瓜一样?”
萨拉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萨拉被他的比喻惊得沉默了好几秒钟,然后才艰难开口:“不,比他们五个强。强得多。大概是他们水平的三倍。”
“哦。”男人扬起的眉峰随着萨拉的补充又耷拉了下去,“还是菜瓜。真无聊。”
这次说完,不等萨拉开口,男人就自顾自扭头看向绿眼美女:“我去打扫城堡,你怎么说?”
绿眼美女扫了眼萨拉,理了理自己白袍的领口,抬步朝前走去:“我要收拢伯爵领地上的农民,免得他们全跑光了。”
一大片黑影从传送阵的血色光芒里冒出,跟在了绿眼美女后面。
萨拉咽了口口水,身体不由自主地轻抖。
因为那一大片黑影是一大群只有半人高的绿皮小怪物,看上去很矮小,手上和脚上的指甲却像镰刀般寒光闪闪。在绿皮小怪物手脚并用攀爬在石板时,那些指甲就像刀切进豆腐里一般切进了石板。
待这几百只绿皮小怪物消失在林间尽头,原本光滑平整的石板全变成了被竹耙犁过的松软土地,一道道长条状的切痕密密麻麻排列其上,让人头皮发麻。
身体突然在半空中晃了晃。
原来是那个红发刀疤男,他拎着萨拉跟拎着一只小玩具一样在手里轻甩:“别看了,给我指路。”
萨拉抿了抿嘴,毫不犹豫抬起手,指向了切斯托克伯爵的城堡。
切斯托克伯爵正在城堡里举行宴会,为了讨好他善妒富有还很有来头的夫人。
伯爵夫人是切斯托克伯爵顶头上司、乌什公爵的女儿。
女凭父贵,伯爵夫人无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过得都是公主般的生活。
说实话,要不是娶了伯爵夫人,切斯托克伯爵还没法成为公爵大人的心腹,自然也分不到这块富裕的领土,就连这幢城堡都是公爵大人派来矮人工匠建造的。
城堡美轮美奂,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尽可能展现了矮人工匠的高超手艺,也是伯爵心里的最自豪的拥有品之一。
基于以上的原因,不要说一个连情妇都算不上的女仆了,就算伯爵夫人现在要伯爵跪下来道歉,伯爵……也不是不能考虑。
因为是为了讨好伯爵夫人开的宴会,会上任何年轻漂亮的女性统统没有,全都是切斯托克伯爵所能找到的最好看的年轻帅小伙,或许还有一些特别会说话的年轻姑娘,能承托伯爵夫人美貌的那种。
宴会开到现在已经进行了一半,效果十分显著。
宴会前还对伯爵横眉竖眼的伯爵夫人此时笑容满面,偶尔投向伯爵的目光透着满意和丝丝情谊。
伯爵则举杯冲他尊贵的夫人微笑,偶尔趁伯爵夫人不注意时,朝某个长得还算可以的小姐抛个媚眼。
大厅中充满了欢声笑语,手风琴的乐声欢快悠扬,女士们华丽的裙摆在舞池中如花般绽放。
在如此醉生梦死的环境中,就算是最冷静最克制的绅士都会熏熏然,更何况是这些本就沉溺享乐的贵族富商。
就在又一支舞曲开始时,轰的一声响,整个城堡都抖动了一下,大厅顶上的水晶灯叮叮当当摇晃。
音乐和说笑声戛然而止,一些还清醒的人面露惶恐,互相对望。
伯爵一下从一张躺椅上坐直了身体,起身快步走到大厅门口扬声喊管家:“怎么回事?!!!”
等了半天,平日里一喊就出现的管家还是不见踪影……
“轰!”
又一声,城堡再次震动,这一次摆满食物的长桌上一些银质烛台倒下。
醉红了脸的伯爵夫人此时刚刚回过神,醉眼惺忪地从一众女伴男伴的环绕中直起腰肢,看向门口的切斯托克伯爵:“亲爱的,发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