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夜风有些大,偏偏玉腰今日又一时疏忽,将随身带着的披风落在马车上了。玉腰要去取披风,蓁蓁却不想让玉腰多跑一趟,打算顶着夜风回去马车那儿算了。
她还没跨出去,老远便来了个身影,愈走愈近,夜风吹得那人的衣摆猎猎作响,飘飘忽忽的衣摆拍打在风里。
玉腰略有些惊喜道,“夫人,是大人,大人来接夫人了。”
蓁蓁唇角带上一抹柔柔的笑,对着走近的男人道,“相公,勋哥儿呢?”
覃九寒将手上的披风披到妻子的肩上,随即去握妻子的手,显怀之后,妻子的手便也跟着胖了些,摸起来十分舒服,他回答道,“在马车上,阿修陪着呢。我见你披风落在马车上了,过来接你。”
蓁蓁只觉得心头极为甜蜜,明明今日是阿兄的新婚之夜,但是看着面露娇羞的新嫁娘,她却一点儿也不羡慕。很多妇人都会羡慕新婚时的如胶似漆,毕竟时间久了,很多时候热烈的激情就成了亲情。但是对她来说,无论是新婚时还是现在,相公待她,都始终如一。
寒风簌簌的时候,相公会给她送披风;落雨的时候,相公会替她撑伞;
春日的时候,一起赏花;冬日的时候,一起看雪。
只要对方在身边,便觉得尤为自在和舒适。
第134章 (捉) ...
寒冬的时候, 京中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嫁入东宫两年之久的太子妃傅氏,终于诞下了太子的嫡子。比起太子先前的那个庶子,这个嫡子, 则是从一出生起, 就极受恩宠, 尤其是当今圣上梁帝,更是洗三当日就给这小小的婴孩取了名字。
梁珩祉,珩乃是美玉,倒是个吉祥如意的字眼,祉则取自福祉一词, 这个字眼就十分有重量了。
不过这孩子乃是东宫太子妃所处, 又是太子的头一个嫡子, 真要算起来, 这个名字也不会太出格。
这个孩子的出生,令朝野上下对于梁帝对太子一家的恩宠,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这么小的孩子,能不能养的住还不一定呢, 更加看不出有什么天资聪颖的地方, 却被赋予这个“祉”字,摆明了是梁帝看重太子, 爱屋及乌罢了。
百官更加敬重太子梁喻, 对于太子提出的建议更是交口称赞。
这一日,下朝时,群臣散去。但是仍有十来个官员, 还围着太子,看那热烈的气氛,似乎是在就某一个问题讨论着。
太子气势早已不是从前做大皇子时能比的,他在众官员的围绕吹捧中,侃侃而谈,自信而优雅,带着天潢贵胄的贵气。
龙椅之上的梁帝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神色,旁边的大太监瞧见了,忙凑上来逗趣道,“太子殿下如今是越来越出色了,很有陛下的风范,果然是龙子龙孙。”
梁帝也甩袖一笑,自豪之意溢于言表,但嘴上却是道,“算是长进些了。到底是要有了嫡子才会懂事。”
大太监乃是贴身伺候的,对于这对皇家父子先前的龃龉有所了解。
太子妃品行端正,样貌也好,家世也算是贵女中的上乘,是梁帝替太子选的。但是太子和太子妃的相处似乎有些不冷不热,倒是东宫的一个侍妾先有了身孕,先于太子妃诞下庶长子。
这个庶长子,梁帝是十分看不上的,在他眼里,这孩子虽然是太子所出,但生母身份委实卑贱,实在难堪大任。
梁帝是个爱憎分明的帝王,或者说,其实他是有些任性的,不然也不会紧紧因为被激怒,就匆忙做出废后的决定。因为憎恶这个庶长子,连带着对于太子,梁帝也有了些不满。好在现在太孙出生了,父子俩之间那点龃龉才算是云霄雨霁了。
大太监笑笑,并未接着说话,他们这种伺候人的行当,最紧要的,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讨巧,什么时候该闭嘴。
是夜,太子妃在屋内哄着儿子,她轻轻拍着婴孩的襁褓,素日里冷漠的眉眼也难得染上了一缕温情之意,低垂着眉眼,仿佛眼中只有小小的婴孩一般。
太子妃从娘家带来的嬷嬷刘氏推门进来,一见太子妃又在哄太孙了,急道,“太子妃,您怎的又不去迎太子呢?那魏氏早早便去正院门口等着了,太子原本还说要来看太孙了,也被魏氏那狐媚子给勾走了。”
刘氏乃太子妃的奶娘,丈夫老早就因病早逝了,几年前唯一的姑娘又嫁出去了,太子妃怜她孤家寡人,所以出嫁的时候便把刘氏带上了,到了东宫,也依旧让她做自己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刘氏感念太子妃的恩情,又是自己奶大的,故而对太子妃又是忠心又是疼惜,急躁的时候,还会直言相劝。
太子妃倒是对奶娘刘氏的脾性很清楚,不急不躁道,“嬷嬷,太子要去谁房里,哪里轮得到我说话。总归我有祉儿了,倒不如随便太子去哪,由得她们争就是,也好省得后院那些女人都盯着我们院子里。”
她并非赌气或是装贤惠,而是真的无所谓,真的不在意,她是皇帝亲封的太子妃,又生下了太子的嫡子,后院的女人再得宠,也越不过她,更何况,天潢贵胄哪有痴情的,她压根懒得去同那些女子拈酸吃醋的。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刘氏又劝,太子妃依旧无动于衷,刘氏只能独自退了出去。太子妃见刘氏总算放弃了,才吩咐丫鬟去把柜子里的信取来,信封上是娟秀的小字,她展开信,缓缓看了起来,唇间不知不觉勾起了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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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不曾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只要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情感,就够了。她没有缘分罢了,并非世间真的没有。这些信件,大概是她在冰凉的东宫,为数不多的安慰了。
太子妃将信件收好,唇边那抹笑意才淡去,复又低头哄起开始哼哼唧唧的婴孩。
……
青州府比起盂县来说,消息更灵通些,太子妃产子的消息,从京城传到青州府的时候,冬日还未彻底过去,外头的残雪还在融化,院中下人特意逗勋哥儿玩的雪人,也还支棱着插着树杈子的胳膊,偶尔有瑟瑟发抖的鸟儿在雪人头顶歇脚。
自从入了冬,骆瑜便不大肯出门了,好好的壮年男子,明明身体康健得很,却每每找借口说自己老寒腿犯了,让勋哥儿自己温习前段时间的课业。好在勋哥儿十分自律,虽然没有夫子看着,却依旧严格要求自己,每日都一丝不苟完成课业,然后才来娘屋子里看小弟弟。
勋哥儿来的时候,覃九寒正在给蓁蓁念信,蓁蓁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比起还勋哥儿的时候还要大了不少,弯腰低头的动作都有些艰难。再者孕中容易伤眼睛,所以蓁蓁现在很少做费眼的事情了,莫说刺绣了,就连看信这一时半会的事情,也被覃九寒严令禁止了。
信是从傅府来的,这些年,她与傅二姐姐的联络从未中断过,傅二做了太子妃之后,怕从东宫送信不好,还特意每每先捎回娘家,以娘家的名义寄信过来。
蓁蓁在京城也就这么一个朋友,因此覃九寒也从未阻止过两人的来往。他并不打算替太子梁喻卖命,更不打算从妻子同太子妃的交情中获益,只是单纯希望妻子有个说话谈心的人罢了。
□□着信,勋哥儿便进来了。蓁蓁忙将勋哥儿唤到身边来,亲自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雪,“没撑伞么?怎的满身落雪?相公,你快给勋哥儿换身衣裳,就那件里头缝了兔毛的,针线房昨日刚做好,我正看过,打算送到勋哥儿房里去的。”
覃九寒惯来是由着妻子使唤的,闻言便起身,带着勋哥儿去换衣裳去了。他这副模样,若是被外人瞧见了,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毕竟哪怕是个九品小官,也很少有这种任由妻子使唤的,不纳妾就已经算是很爱重妻子了,更别提似他这样还帮着照顾孩子。
勋哥儿换好衣裳出来,立马就往蓁蓁这边跑,还差几步路的时候,就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走到蓁蓁身边,极为慕孺的喊了一声娘。
蓁蓁笑着把勋哥儿拉到自己身边,摸摸他的脑门子,刚刚大概用帕子抹过了,不像方才那样湿漉漉的,蓁蓁放柔声音道,“怎么了?勋哥儿是不是读书太累了?”
勋哥儿摇摇头,将脸贴在蓁蓁的膝上,他从小就很亲蓁蓁,即便是现在长大了些,在外人面前很是端正如玉,人人都道他像极了覃九寒,但只有蓁蓁知道,这孩子还是很敏感的,大概是生来聪慧,所以比起同龄人,更要敏感一些。
看勋哥儿消沉的模样,蓁蓁有点急了,她是很心疼勋哥儿了,不仅因为勋哥儿是她头一个孩子,更是因为勋哥儿作为长子,日后注定要撑起门楣,还要照拂弟弟妹妹,这孩子肩上的责任一点也不轻。
蓁蓁摸摸勋哥儿的脸,道,“勋哥儿怎么了?跟娘说说好不好?”
勋哥儿犹豫良久,才仰着头道,“娘会一直陪着勋哥儿的对不对毛?”
蓁蓁不知他为何忽然说这个,但依旧立刻给了肯定的答复,“当然了,娘还要看勋哥儿娶妻生子呢,以后勋哥儿有了孩子,娘帮你带好不好?”
勋哥儿才高兴起来,一扫方才消沉的脸色,开始给蓁蓁腹中的孩子念书,又说起来白日里遇见的趣事,什么阿修被隔壁缺了三颗牙的小棉花送帕子咯。
蓁蓁也陪着他说话,还让勋哥儿去摸她的肚子,感受胎动,勋哥儿果真被惊得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道,“娘,弟弟踢我了!是弟弟对不对?”
蓁蓁正要说话,就听勋哥儿忽然趴在她的肚子上,说起了悄悄话。他的声音很小,蓁蓁没听见,但也只当是孩子之间的俏皮话,并未多问。
临到要睡觉的时候,勋哥儿要回自己的房间了,外头很冷,覃九寒便送他回房间,这样蓁蓁也放心些。
覃九寒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在长廊之上,外头是一片白茫茫的积雪,勋哥儿正有一搭没一搭看着雪,忽然便听爹爹道,“你放心,你娘不会有事的。”
勋哥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爹是在安慰他,抿抿唇,在娘面前坚强的小男孩一下子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两只眼红红的。
覃九寒无奈,他很少哄孩子,尤其是勋哥儿更加,他对勋哥儿大多时候都是个严父,所以勋哥儿哭成这样子,覃九寒也没什么法子,只好将勋哥儿抱起来,干巴巴安慰道,“好了,别哭了。”
勋哥儿忍不住,憋了一下,又开始掉金豆子,覃九寒只能搬出蓁蓁劝他,“你这样哭,娘听到了要担心的。”
勋哥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半晌,又打了一个哭嗝,他靠在爹的肩上,委屈道,“爹爹,小弟弟怎么还不出来啊?”
覃九寒默默纠正他,“不一定是小弟弟,也可能是小妹妹。”
勋哥儿浑不在意,继续道,“我听小豆子说,他的娘就是因为生小弟弟才不见的。我不要小弟弟了,我就要娘。”
、
小豆子是厨房大娘的孙子,偶尔会来找阿齐玩,虽然阿齐也不怎么搭理他。
覃九寒猜也知道儿子是听到什么话了,所以才会吓成这样,拍拍他的肩膀,一边缓缓走在长廊上,一边道,“没什么好怕的,爹爹在呢,爹不会让娘出事的。”他是真的不知道勋哥儿人小小的,心思却这么重,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孩子生性聪慧,早熟也很正常。
……
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这是他们在青州府的第一个年,作为知府,覃九寒免不了要去赴宴,请帖喜帖像雪花一样飞到覃府,但是覃九寒全都回绝了。众人都知道他的妻子大概就是这段时间临盆,故而也都理解,只是这帖子却是不能不递的。
正月二十九那一日,蓁蓁终于发动了,全府上下都有条不紊动了起来,准备迎接新生儿。
第135章 ...
这一胎怀的时候很折腾人, 但真到生的时候,大概小家伙也知道自己先前太折腾人了,有些心虚, 生怕一出生就被父兄双打, 所以极为配合。
那边稳婆还在喊多来点热水, 这边小家伙已经顺顺利利出生了,实在顺利得令人猝不及防。非但在一边揪着心的杨嬷嬷等人觉得又惊又喜,就连担着大责任的稳婆,也是觉得幸运,她做了这么多年稳婆, 还未见过这么顺利的生产, 从发动到生产, 拢共一个时辰都不到。
稳婆抱起那浑身还带着血迹的婴孩, 朝那两腿间摸了一把,随即喜洋洋道,“恭喜夫人了,是个小公子, 结实得很, 恐怕有八斤半了。”
蓁蓁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听着稳婆喜气洋洋的话, 周围的杨嬷嬷和玉腰也都喜形于色道喜, “恭喜夫人了。”
等稳婆用热帕子给婴孩擦去一身血气,裹上喜气洋洋的大红色襁褓,放在蓁蓁的身边, 蓁蓁才第一次看到折腾了自己大半年,但临到最后还是知道要疼娘亲的二儿子。刚出生的婴孩,浑身还红通通的,加上肌肤皱巴巴的,看上去活像个瘦猴子。两只手都蜷着,窝成小拳头,搭在胸前,肉肉的小窝,看得蓁蓁心软得不像话,都不舍得计较这孩子折腾她三四个月没好好用膳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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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给二公子擦身子的时候,玉腰也领着小丫鬟,把屋内收拾了,因为屋里一个产妇一个婴儿,不能见风,所以只是将染了血迹的褥子都撤了下去,至于还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却是只能听之任之了。
小儿子靠在自己身边,蓁蓁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虽说这一胎生得很是顺利,但生产乃是最惊险不过的,也耗费了她许多的心神,此时一松懈下来,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梦中,蓁蓁感觉自己好像在碧波之上,涟漪波纹缓缓渐近,随后又渐渐远去。她在碧波之上,仿佛看不到头一样。人总是畏惧水的,尤其是这样一望无际的湖面,更加有溺水的恐慌。但蓁蓁在梦里时却一点儿不觉得害怕,还觉得十分自在。
一觉醒来,影影绰绰的烛光照得房间温馨而舒适,蓁蓁刚睁眼,还未有什么动作。守了许久的覃九寒就察觉到了,端了温水,服侍她用了水。
蓁蓁也恢复了些精神头,便问道,“勋哥儿呢?刚刚没吓着他吧?”
她这回发动来得很突然,正好是在用晚膳的时候,她想着,勋哥儿看到她这幅样子,肯定吓坏了。到底是个小孩家家的,没见过这种场面。
覃九寒搁下杯子,伸手替妻子理了理额上的碎发,“没事,刚才他来看过你了,我看夜深了,就让他去休息了。倒是你,辛苦你了。”
覃九寒这话说的很诚恳,他从来不认为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相反,若是可以,他宁愿承受这些疼痛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柔柔弱弱的妻子。没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很惊讶,像妻子这般娇气的小女子,是如何能承受那样的痛苦的。
蓁蓁闻言弯着眼睛一笑,面色还很苍白,平日里红若娇花的唇瓣也毫无血色,身上的气味也不好闻,却很迷人,让人看了觉得很温暖。
“那就好,”她放心道,“这是我们的孩子啊,辛苦一点点,也没有关系的。”
蓁蓁复又低头去看躺在她臂弯里的婴孩,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含笑道,“真是只小猴子,皱巴巴的,怪不得那么调皮呢。”
覃九寒也跟着妻子的目光,看向那皱巴巴的小儿子,真的如妻子而言,露在外头的小脸小手都是皱巴巴的一团,看着活像只小猴子。但作为爹爹,他总觉得,这皱巴巴的小猴子虽然丑,但倒是长得有几分丑丑的可爱。
蓁蓁不敢吵醒熟睡的婴孩,稍微逗弄了一下,就抬头对相公道,“相公给宝宝取名字了吗?”
蓁蓁原以为相公会面露难色的,毕竟打从她怀上这个孩子,相公就开始琢磨着给孩子取名字,按说这么久了,总该取好了。但是,就像勋哥儿固执地认为她怀的是个小弟弟,相公则十分坚定,她这一胎一定是个娇气的小姑娘。所以,取名字,也都是往姑娘家的方向取,什么诗经、楚辞都翻遍了,琢磨了好些名字。
覃九寒倒是没中招,十分沉稳,薄唇微启,道,“这孩子生在冬日里,冬日寒,我便给他取了温一字,既有温暖之意,也有温文尔雅之意。愿他日后端方温雅,不受世间寒苦。”
“覃承温,”蓁蓁默念了一下,随即笑靥如花,“温哥儿,是个好名字。”
这般,刚出生不到几个时辰的温哥儿,就被定下了名。
很快就到洗三那一日,因为这孩子是在青州府出生的,比起在盂县出生的哥哥,洗三要盛大了不少。倒不是蓁蓁夫妻二人偏心还是如何,只是覃九寒现在是青州府的知府,再如河,也要入乡随俗,不能让下官都觉得他不好相处。
而洗三礼这种时候,就是那些官眷前来联络感情的最佳时机了。
洗三那一日,褪去一身红皮的温哥儿,已经生得很白嫩了,再加上咕噜噜直转的黑亮眼珠,愣是将一众官夫人们迷得挪不开眼了,个个羡慕道,“小公子一看就是个小机灵,还是夫人有福气。”
温哥儿到底年纪太小了,现在天气也不大好,因此也只是被奶娘抱出来展示了一下,洗三的仪式结束之后,就被奶娘抱回屋子里去了。
倒是蓁蓁,作为主母,还是要陪着众位夫人。比起盂县,青州虽然大了不少,但民风却好得很,或许是书香古城,这里的人都十分有古时遗风。前来赴宴的夫人们,也个个都端庄有礼,并不似寻常妇人那样多嘴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