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丫头妈妈全都笑了起来。中午吃饭雨澜是要侍奉在旁的,瞧着时间还早,雨澜叫丫鬟取了佛经过来正要读一段,就有小丫头进来道:“二表少爷进来了!”
雨澜吃了一惊。二表少爷,敏淳表哥?她这才惊觉自己竟把这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丢到了太平洋外,老太爷去职这么大的事叶敏淳都没有过来杨家,自己竟然没觉得意外。
老太太丝毫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来,显然是早就知道叶敏淳过来了,只是吩咐苏妈妈道:“快去请了表少爷进来!”
雨澜就势站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丫鬟挑起帘子,叶敏淳穿一身月白色下摆云纹直裰,外罩着一件银绣竹枝披风,身姿挺拔,贵气温润,如芝兰玉树一般。几月不见,经历了北京保卫战考验的表哥身上多了一丝成熟的意味,雨澜不敢多看,急忙垂下了目光。
叶敏淳没成想会在这里见到雨澜,面上微露错愕的神色,目光在雨澜的脸上逗留了片刻。才上前给老太太请安。雨澜就上前拜见:“见过二表哥!”
叶敏淳温和地一笑,粲然生辉:“表妹,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
雨澜道:“可不是!二表哥可是有什么差事不在京师?”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他何以这个时候才过来。
老太太便解释道:“淳哥儿奉了皇上的命令,代天巡查云贵甘陕数省,已去了数月,这才刚刚回来。”
雨澜听了略一思索便即明白:“是为了防备蜀汉?”这几个省份将四川包围在内,前一阵子北方游牧民族闹了一阵子,西北的叛贼也闹了好久,叶敏淳代天子巡查四省,估计就是查验各省兵备,以防蜀汉突然出兵。
雨澜暗想,皇上对太子诸多防备,对叶敏淳倒还是颇为信任的。
叶敏淳目光一闪,眼中自然就露出赞赏的神色来。她还是如此聪明敏慧!几个月不见,雨澜越发出落得花容月貌,气度雍贵,虽然他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和雨澜有什么感情上的牵缠,可是心里仍是忍不住惦着她,便是在西南行走的这段日子,也是时时想起她来,竟是倍受相思的折磨。
此时看向雨澜的目光便充满了柔情。雨澜是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的,见了这样的目光不由暗暗吃了一惊。赶紧垂下了眼睛,心里暗呼糟糕,可千万不要被老太太瞧见了,若是生出什么枝节来可就麻烦了。
哪知道老太太精明了一辈子,自然将一切瞧了个清楚。她也不说破,只是叫外孙坐在身旁,细细问了他在外巡查的事情。叶邑辰只拣了一些奇闻异事,细细说与老太太听,他口才极好,任是再简单的一件事,由他说出来竟也津津有味。
雨澜见他越发端方稳重,心里也是暗暗奇怪,叶敏淳论容貌并不输与叶邑辰,若论起脾气秉性,怕是比叶邑辰还要好些,怎地自己对他就毫不来电,反而看上了叶邑辰这等杀气盈然之人呢?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哎,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猿粪”了!
叶敏淳将外头的世界说得活灵活现,充满了意趣,云贵诸省雨澜前世做销售的时候也是去过的,可如今却没有这样的机会再让她邀游全国了,这样听来,倒也有些悠然神往。
大家听得入神,竟不知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是午饭的时间了。有个丫头悄悄进来,偷偷扯了扯苏妈妈的袖子。苏妈妈便上前,找了机会插话道:“老太太,今儿个既有疼爱的孙女,又有懂事的外孙,有他们相陪您这可真是有日子没有这么高兴了!不是女婢扫您的兴致,只是这用饭的时间也到了,您看是不是先摆饭!”
老太太笑道:“可不是,听淳哥儿这一说话,我连时辰都忘了。叫他们把饭摆在外头吧!”又招呼叶敏淳和雨澜道:“淳哥和澜姐陪我用膳去!都是嫡亲的表兄妹,也不用忌讳那些个!”
叶敏淳和雨澜便一左一右走过来,扶着老太太下了炕,换了衣裳后,小丫头又端了装着热水的盆子进来,雨澜服侍着老太太净了手。到了外间,午饭早已摆好了。老太太招呼叶敏淳一左一右坐在自己的身边。
桌子上摆了十几道菜,却是以素食为主,基本不见荤腥。老太太笑着说道;“老身年纪大了,口味清淡,澜姐跟着我也吃惯了这种饭菜。淳哥要是不习惯,我叫他们给你专门上几道荤菜可好?”
叶敏淳连忙道;“我每日吃那鸡鸭鱼肉,早就吃得腻了,正好在祖母这里换换口味。何况祖母这里的吃食如此精致,我看着就要流下口水呢。切莫叫他们再上别的,这些就尽够了!”
老太太知道他孝顺,心里受用,也就不再多说。
一时便开始用饭。他们这种门户人家的少爷小姐,自然讲究一个“食不语”,雨澜更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叶敏淳这么些日子没见她了,又是头一回和她同席而餐,心中虽然极力克制,但是终于忍不住偷偷瞟她一眼。她见雨澜一举手一投足,竟都说不出的完美,不知不觉间眼光在她的身上便多留了几秒钟。
叶敏淳恨不得这餐饭永远吃不完才好。雨澜觉得有道火辣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却有点如坐针毡的意味。心想表哥诶,你不是一向沉稳大气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全都瞧在眼里,自然看出了叶敏淳对雨澜的意思。看着雨澜就不由得笑了一笑。雨澜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老太太可千万别会错意才好。
又想自己这个身份,应该还是配不上叶敏淳的吧!得赶紧叫王爷到家里提亲才是啊!
她哪知道老太太心里却在想:敏淳和雨澜都未婚配,两人也都大了,到了嫁娶的年龄了。敏淳人品端方,倒是雨澜的良配。雨澜若只是一般的庶女,她断然也不会这样乱点鸳鸯谱,只是雨澜处事大方得体,在女子之中也是极有见识的,无论人品相貌都配得上敏淳,只欠缺了一个身份。只要自己叫大太太记了雨澜在名下,雨澜便成了嫡女,这身份的问题便不是问题了。何况叶敏淳的母亲又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要自己开口,自然没有个不答应的。她坐在那里左看右看,只觉得这一对金童玉女,越看越是般配。
心里不由满意极了。
雨澜饭量很小,略动了几个菜,吃了几口饭也就饱了。她知道老太太吃得慢,也就尽量放慢了速度,连一粒花生米都咀嚼半天才肯咽下去。
好不容易老太太吃完了。兄妹两个也就撂下了筷子。下人们收拾已毕,老太太要歇午觉,敏淳还要去前头见老太爷,两人便都辞了出来。老太太更是故意吩咐道:“澜姐儿帮我送送你表哥!”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叶敏淳这才找到机会和雨澜说话:“表妹,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雨澜连忙道:“我一切都好,劳表哥记挂了!”
叶敏淳犹豫了一下,问道:“请表妹恕我唐突,听说……听说表妹和谢家的婚事,没谈成?”
雨澜吃了一惊,心道你不是刚从外头回来吗,怎么这件事都知道了?雨澜不能不答,只是回道:“确有此事!”
叶敏淳听着,脸上便不由露出了轻柔的笑容来,呈现在那张英俊异常的面孔上,更显得异常动人心魄。
☆、161 一六一不毁一桩婚
雨澜带着满肚子不安回到绿静斋,又过了一日,宫中传来消息,叫雨澜进宫去见太子妃。这自然是为了二姑娘的事情了。
等雨澜到了毓庆宫,见了雨馨,雨馨便道,“我已差人去宣二姐姐和二姐夫了。”拉着雨澜坐了下来,问道,“快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一切可好,”
雨澜便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雨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莽莽撞撞的八姑娘了,思忖片刻也觉得雨澜说得有道理。
两人说着话,商量了片刻,就有人进来回禀道:“丁大爷和丁大奶奶到了!”丁家自从倒向了陈嘉,从此也就贴上了皇四子赵王的标签,只不过太子现在依旧是太子,雨馨这个太子妃还是正正经经的主子,不要说现在只是九品的丁兆,就是丁阁老看见雨馨也要恭恭敬敬地磕头。因此丁兆不敢耽搁,立即便带着雨嘉到了毓庆宫。
雨馨叫大宫女将他们安置在偏殿里,也不去见他们。只叫绿枝先是传了雨嘉进来。雨嘉听到太子妃的传唤心中也是惴惴,她未出阁的时候和这个嚣张跋扈的八妹妹感情很是一般,倒是没想到她会为自己出头。临来的时候却不知道雨馨叫她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婆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就是雨馨叫她来骂她一顿,她也只能生受着。
因此雨嘉一进门就跪了下来:“臣妇拜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原本都是姐妹,如今却因为雨馨嫁给了太子,而有了君臣分际。
雨澜听她自称臣妇,心里已经微微有了计较。
雨馨连忙叫道:“二姐姐,这里没有外人,何必行这样的大礼。快去把二姐姐扶起来。”这话却是对丫鬟说的,早在雨嘉下拜的时候,雨澜就站起来避到了一旁,她便走上前来亲手扶起了雨嘉。
雨嘉见两位妹妹和颜悦色,雨馨又丝毫没有太子妃的架子,这才稍稍心安。等雨嘉在花梨木椅子上做好了,雨馨摆摆手,屋内的宫女太监们鱼贯着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姐妹三人,雨嘉问道:“太子妃召见臣妇,不知有何吩咐!”
雨馨不悦道:“二姐姐,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要太子妃太子妃地叫个没完了,咱们还是像在家里那般,就叫我八妹妹吧,都是嫡亲的姐妹,何必这样生分。”
雨嘉连说不敢,雨澜也在一旁劝说,雨嘉见雨馨态度真诚,这才勉强应下。雨馨这才说道:“这次叫二姐姐并二姐夫过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商!你可知道,家里头,太太和二太太要为你做主,让二姐姐与二姐夫和离呢?不知道二姐姐心里是个什么章程?”
雨嘉穿着葡萄紫的褙子,脸上虽然化着很浓的妆容,可却依旧掩饰不住苍白的脸色和憔悴的面容,听见雨馨这样说话,她的脸色已经是苍白如纸了。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竟会遇见这样的事?可怜我那孩儿,如今还不到一岁,就要没有亲娘照看了!”
雨澜在一旁插言道:“二姐姐莫哭,我请了八妹妹出面不是为了劝你和二姐夫和离,而是想问问你的真实意思,如今杨家和丁家闹到这种势不两立的地步,若是丁家不再拿你当做正妻敬重着,长辈们自然会为你做主,与丁家和离;若是二姐夫还是待你一如既往,我们自会帮你说服老爷太太。所以和离不和离,还是要看二姐姐的意思。”
雨嘉这才明白过来,两位妹妹竟是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不由十分动容:“两位妹妹如此替我着想,我真不知要怎样报答你们才是!“
雨馨道:“二姐姐你也想仔细了,到底要不要和离,你得给我们一个结果。我们也才好帮你!出了这事儿之后,二姐夫待你到底如何?你可千万要与我们说实话。“
雨嘉擦擦泪道:“你二姐夫虽然名利之心重了点,可是待我倒还是一如既往。对我们的儿子也是以前那般的好!”
雨澜听了这话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道:“既如此,二姐姐是不想和离了?”
雨嘉点点头道:“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走这一步呢?”
雨馨也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二姐姐主意已定,我便叫了太太进来说话,太太自然会听我的话。”
雨嘉道:“大伯母有妹妹劝着,那母亲那里应该怎么办?”
雨澜便将自己如何与二太太商量的,详细与雨嘉说了一遍,雨嘉不由又是垂泪:“还是母亲为我想得周到。”雨澜暗叹,可怜天下父母心,所有的母亲都是希望子女好的吧。
雨澜劝解了她一番,才又叮嘱道:“不管怎么样,姐姐在丁家也万不可委屈了自己,有什么委屈,只管叫人来回了八妹妹,她自然会为你做主,就是说给我听也是一样的。如今太太对你是有些意见,待这件事过去了,慢慢的再和杨家走动起来也就是了。”
雨嘉点点头道:“多谢二位妹妹,替我想得这样周全。”在家的时候并未与两位妹妹如何亲近,她们却肯这样为她奔走,她心里十分感动。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阵子。雨馨便叫人传了二姐夫丁兆进来。丁兆便在太监的带领进了这间暖阁。他虽然是阁老之子,又是两榜进士,却因为年纪轻轻,还是头回进宫,太子宫中富丽繁华,处处彰显着威严,以丁兆的素养也不由隐隐感受到天家的威压。
暖阁中隔了一面屏风,太子妃可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里头传来一个年轻但是颇具威严的声音:“外面是丁兆丁大人吗?”叫的是大人而不是二姐夫,丁兆心里微微一沉。自己如今可算是赵王一党了,太子妃虽说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但是以绝对的权势给自己一个没脸他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丁兆想着,赶紧在屏风外头跪了下来:“小臣正是丁兆,参见太子妃娘娘!”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里面却听不见声音叫起。
空气像是死寂一般,一股沉重的压力降下,丁兆额头上都见汗了。雨嘉坐在里头急得连连给雨馨使眼色。雨馨这才淡淡说了一声:“起吧!来人,给丁大人赐座!”
就有小太监搬来一个锦凳,丁兆欠着身子坐在锦凳上头,小心地道:“不知太子妃召唤小臣进来,有何吩咐。”
雨馨淡淡道:“说起来,你乃是本宫嫡亲的二姐夫,不过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宫祖父挂冠而去,这里头的恩恩怨怨自不必本宫去分说,今天叫你进来,只想与你说一句话,外头的事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与我们女人没有丝毫关系。二姐姐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两年来孝敬公婆,伺候丈夫,又为你生下嫡长子,是你们丁家的功臣,本宫只希望你一如既往地善待于她,你们依旧琴瑟和鸣,如此,你便还是我的二姐夫!二姐姐虽失去了内阁首辅做后盾,还有一个作太子妃的妹妹,只要有我在的一日,我就绝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被人欺侮的,你可明白了?”这番话也算说得恩威并施了。
丁兆能考上二甲进士,并被选为庶吉士,脑子当然一点都不笨,何况雨馨这番话说得十分直白,又怎么会听不出她话中明显的警告意味。他垂首道:“娘娘的意思下官完全明白!只要夫人谨守妇德,下官自然会给她一个正妻应有的体面。绝不会因为丁杨两族交恶而苛待于她。”
雨馨高兴道:“便是如此!请二姐夫记住今天这番话才是!”
打发了丁兆下去,又千叮万嘱一旦在丁家受了委屈,千万要及时传回消息来,雨馨这才放了雨嘉回去。却又单独留下雨澜,又细细问了老太太的病情和老太爷的精神状况,雨澜一一与她说了。雨馨这才放下心来。
雨馨忽然道:“那个贱人,在庙里可还安分?”却是问起了雨霞。
雨澜摇了摇头,缓缓道:“我派人悄悄去看过,庙里比不得家里,没有她撒泼的余地,她刚去的时候尚不老实,如今被里头的尼姑整治了一番,现在看着倒是不敢再闹了。我自己是没有去看的,见了我,不知道她要说出多么难听的话来。”
雨馨道:“都是她咎由自取,又能怨怪得了谁呢?”
在宫里陪着雨馨用过午饭雨澜这才启程回到杨家。第二日,雨馨又叫了大太太进宫,将雨嘉的事情与她分说了。大太太见不得二房有一点好,可女儿如今位高身贵,一番劝解下来也只有勉强答应了。
雨馨不用再说什么,大太太和雨澜回去自然就把太子妃对待此事的态度传了出去,二老爷果然也就不再提起这件事情。雨澜不由感叹:权势这东西,就是好用啊。对丁兆如此,对二老爷也是如此。
二姑娘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眼看着一年国丧之期也就要到了。这小一个月里,老太太三不五时地总要叫了叶敏淳过来,每一次必然要叫上雨澜,搞得雨澜寒毛直树,她冰雪聪明,自然明白老太太这种举动意味着什么。
叶敏淳也是聪明绝顶之辈,他本来已经对雨澜不抱期待了,可如今老太爷卸下了首辅之位,杨家立刻就显得地位超然起来,他再与杨家结亲便少了许多顾忌,又见有老太太亲自出面,那颗沉寂的心便又活动起来。
雨澜连呼不妙。她又不能跑到老太太跟前与她说:我已经和叶邑辰私定终身了,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可等老太太露出那个意思自己再拒绝,那就太伤叶敏淳的面子了。
雨澜差点急死了。可她如今又不能主动往叶邑辰的王府上跑。情急之下,雨澜灵机一动,唤了袁紫进来,雨澜自然不能把什么话都告诉了这个一根筋的丫头,叫她回府去找自己的哥哥,叫他的哥哥去见一次叶邑辰,只说是妹妹回来看他了。叶邑辰自然会明白。
袁紫不疑有他,按照雨澜的吩咐去了。果然第二天祈氏的帖子就来了。雨澜驾轻就熟进了王府,王爷穿一件白袍立于窗前,线条冷峻如同玉雕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显然心情大好,见了雨澜第一句话便道:“你就这么着急嫁给本王,这么几日便等不得了?”
☆、162 终是无缘表哥心伤
雨澜走得急了,也不说话,也不见礼,自顾自地坐下,拿起紫檀木小桌上精致的青瓷薄胎茶杯,先灌了一口水,才道,“人家这不是有急事要见你吗,”
她的脸色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晶亮晶亮犹如天上的星子,叶邑辰和她目光一对,只觉得心脏猛然一跳,那些戏谑的话一时竟然说不出口。叶邑辰掩饰着咳嗽了一声,这才勉强镇定了心神,指着雨澜手中的薄胎茶杯道:“这是本王刚用过的!”
雨澜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匆忙放下那杯子,一张脸腾地就红了起来。叶邑辰姿势优雅地缓缓在她对面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人比花娇,真是越看越爱。
雨澜被他看得差点把头埋到了胸膛里。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叶邑辰竟然这样信任了,几乎是把他当成了现代一般的朋友,所以才会那般随意,进门也不行礼,拿起茶杯便喝茶。
天知道她虽然在这个礼教社会里活了一年多,内心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像前世那样活得自由自在,没有那么多束缚。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雨澜正处在深刻地检讨之中,不妨那个杯子又被对面的男人推了回来,不知什么时候叶邑辰已经将杯中续满了茶水。
雨澜已经有些晕菜了,吃惊地看着王爷。叶邑辰一双剑眉极为潇洒地挑了一挑:“反正已经喝过一次了!”
雨澜:……
叶邑辰道:“怎么在本王面前越来越没规矩了,看来是本王宠你太过了!”真是恃宠而骄,可他心里不但不恼,反倒以此为乐。
雨澜跺脚道:“王爷!你还说!”她这样淡定自持的女孩,这一撒娇格外明媚动人,叶邑辰不错眼地看着,心里美滋滋的十分受用。他强忍笑意,脊背靠在椅子上,全身都放松了下来。“说吧,这么着急来见我,到底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雨澜这才想起正事来,似乎这几次每一次瞧见王爷话题都会被他带偏。雨澜就将表哥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叶邑辰。
叶敏淳和叶邑辰其实关系很近,只不过天家的亲情向来淡漠,叶邑辰小小年纪就去了西北,所以和叶敏淳并不熟悉,只是在北京保卫战的时候多有接触,那少年有勇有谋,天生又长着一副招蜂引蝶的英俊相貌。叶邑辰顿时便产生了危机感。
那一双眼睛便带上了审视:“叶敏淳?你和他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