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邑辰一摆手制止了她的话道:“知道你惦记本王,放心吧,本王自会小心的。你听本王的安排,跟随御驾,且去南京避一避风头。本王还另有要事请你帮忙。”
雨澜见他说得郑重,也是神色一正道:“王爷但请吩咐!”
叶邑辰沉吟了片刻道:“这一次本王留在京师镇守,本王的儿子……你刚才也见过了,他是必须要跟着皇上的御架同行的。”
雨澜吃了一惊:“他才四岁啊!怎么经得起这长途跋涉之苦?”
叶邑辰嘴角浮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不用解释雨澜也明白过来了。皇上叫叶邑辰节制京师乃至整个北方的军政民政,这权力可太大了,目下当然是无可奈何之举,朝中再找不出一个像他这样能力、人望足够统驭北方诸镇的人了。可自古以来的皇帝都怕大权旁落,带上叶敏文也有拿他当做质子的意思。
皇家的这些破事,雨澜真是想着就觉得烦心。
叶邑辰截道:“自从白氏去后,王府中因为未立侧妃,我便将文儿交给祈氏抚养,原是想着等文儿年纪大了,再给她封个侧妃不迟,如今却是本王的失误了。那祈氏原只是白氏的贴身丫鬟,论起名分如今也只是本王的侍妾,地位过于低下,我怕她在这一路上护不了文儿周全!”说到这里,王爷棱角分明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担忧。
雨澜闻弦歌知雅意:“王爷是想叫我照拂一二……”我也不过是一个庶女,我好像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啊!
叶邑辰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看了她一眼道:“太子妃是你的亲妹妹,她是文儿的嫂嫂,嫂嫂关心一下子小叔子自然没有什么不妥。我早就听说太子妃在杨府的时候为人跋扈,一向和你这位庶出的姐姐关系最好……”王爷对她的事知道得倒是清楚。
这是要曲线救国啊。太子既然要伴驾南巡,雨馨肯定是要跟着过去的。作为后宫中数得上号的人物,雨馨自然能够帮忙照顾好叶敏文。雨澜怎么想怎么觉得王爷这一番安排十分妥帖。
雨澜郑重道:“王爷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世子的。”
“那我就把文儿托付给你了!你好生收拾一下,晚上我便派人送你去清江郡主府!”说到这里,王爷也就起身站了起来。雨澜急忙跟着站起身,送他一直出了小院。雨澜不知道,他这个镇守京师的总指挥不知道要多少事等着要做,有多少人等着要见呢。
叶邑辰出了雨澜的小院,脸色便沉了下来。想了想,还是要先嘱咐祈氏几句。抬脚就去了祈氏住的多福轩。
多福轩虽然不是正院,但其实并不小,是一个里外三进的院子,规格之比当日白氏住的正院略小。本来以祈氏的身份,是住不了这样的院子的,只不过白氏死后,叶邑辰将她收为侍妾,让她抚养唯一的儿子叶敏文。
这一方面是因为晋王府中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高位妃嫔,更重要的却是作为贴身丫鬟,祈氏跟在王妃身边的时候,主要的任务就是负责照看叶敏文,叶敏文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更何况,她是白家人,白氏只生了这一个孩子,白氏的母亲当然更乐意看到由自己人抚养外孙。
这些原因综合起来,叶邑辰才将她收为侍妾,并将后院的事情暂时交给她打理。当然,王府的后院其实很好管理,因为叶邑辰父母早亡,妾室加上祈氏一共也就三房,还都是无宠,在王爷的虎威之下,谁也不敢在后宅里兴风作浪——曾经有一位侍妾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争宠,王爷知道之后二话不说就叫人拖出去,用锦衣卫行刑用的那种老粗的大棒,几棍子下去就活活打死了。从那以后,晋王府的后宅就彻底清静了。
王爷到多福轩的时候,祈氏正坐在湘妃榻上纳鞋底,叶敏文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小桌子旁边写大字。看见王爷进来两人都上前见礼,叶邑辰叫人先将儿子带了下去,又挥退了丫鬟。房里只剩下叶邑辰和祈氏,祈氏偷偷看了看叶邑辰的脸色,只见他一双俊眼之中一片冰寒,心中不由十分畏惧。
叶邑辰没有说话,就是那样冷冷地看着她,祈氏便不由自主地额头冒汗,慢慢地她再也坐不住了,从小杌子上站起来,一下跪到了叶邑辰的面前。她知道叶邑辰最恨内宅女子生事,在王爷看来,所有的人各安其职,做好自己的事情,王爷自然会有恩赏。若是你争我夺,斗来斗去,内宅什么时候能有个宁日?
这一点祈氏不是不知道。白氏死后不久,叶邑辰便将她收了房,刚开始的时候祈氏也知道王爷并不是贪图她的美色,王爷不好色,这全府里的人都知道。王妃活着的时候,曾多次表示要让她伺候王爷,可王爷一直没有答应。
其实以王爷的身份地位和这一身好皮囊,就是闺阁中的大家闺秀,想要嫁进王府做侧妃甚至自荐枕席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一开始祈氏也知道王爷收了她不是为了她的姿色。
整个后宅当中,只有她一个人有宠,每一个月王爷会到她的房中一两次,那也不是因为王爷喜爱她,而是因为王爷需要她有那么一层身份,才能照顾好小世子。这府里的下人最是拜高踩低,要是她也无宠,又怎么压得住下人。
最糟心的是,这一切都是王爷亲自告诉她的。叶邑辰是想让她明白,她是因为什么才能得到这一切,为了保住这一切,她才会用尽全部的心思照顾好小世子。别的,就不要乱想了!
有时候她觉得王爷真够狠心的!
可不管王爷怎样对她,她的心里就是死心塌地地装着王爷。从看见王爷的第一眼开始就是如此。她精心照顾着小世子,待他如同自己的亲儿子,对王爷她更是曲意逢迎,无微不至。
一开始她真的没有什么幻想,可随着白氏离去的日子渐长,叶邑辰丝毫没有续弦的意思。祈氏的心不由有些活动起来,她得不到王爷的心,能得到王爷的人也好。所以她听说王爷将一个不知身份的女子安置进府里的时候,她嫉妒了,这才带着小世子去见雨澜,一方面是试探,一方面也是示威。
如今她跪在王爷面前,见王爷面色不善,不由心中十分恐惧。
好半天,头上才传来王爷冷冰冰的声音:“你,知道错了吗?”
“妾……妾知错了!”
“说说看,你错在哪里了?”
“妾不该自作主张,去……去试探那位姑娘!”
叶邑辰一声冷笑:“不怕告诉你,那位姑娘,是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爷早晚有一天是要娶回来当正妃的。”另一位当事人貌似目前还不怎么情愿,就算不情愿,叶邑辰也有的是法子把她娶进府里。
祈氏身子一颤,眼圈立刻就红了,差点掉下泪来。可她却不敢真的哭出来。
“还有呢?”
祈氏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最后道:“爷,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叶邑辰蹲□子,修长有力的五指捏住祈氏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道:“那爷就帮你好好想想!你的第二错,就是不该利用本王的儿子,你想以文儿为筹码,压压那位姑娘的气焰,爷说得对不对?”他那一双眼睛如同两颗寒星,像是能将人里里外外全都看透了一般。
叶邑辰放开手,坐回到凳子上,缓缓道:“你的身契,还有你父母兄弟的身契全在本王的手里,就算没有这些身契,本王也能叫你们生你们便生,叫你们死你们便死!本王能捧得起他们,也能叫他们立刻下来。”祈氏的一个哥哥现今就在叶邑辰身边当亲卫。
“本王之所以一再提醒你,就是你要记住,本王是你的主子,文儿也是你的主子,不要以为他年少可欺,便这样利用他!文儿虽然很依赖你,但是并不是没有你,本王就养不了这个儿子了!”
祈氏涕泪交流,连连磕头道:“王爷,妾一时糊涂,妾再也不敢了!求您千万不要把小爷带走啊!”
好一会儿王爷才淡淡道:“你起来吧,本王向来赏罚分明,今次本该对你做出惩处,但是念着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您你对本王还算忠心,本王便法外开恩饶你这一回。”将皇上南巡,要带着叶敏文的事情说了一遍。“你一定要给本王看好了文儿,若是你能做好了此事,待你回京之日,就是本王上本奏请封你为侧妃之时!”
祈氏这才明白王爷前头是在敲打她。这样又打又拉的,祈氏早已没了脾气。她肃容道:“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必然保住小爷,不让他少掉一个头发!”
叶邑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祈氏扫了一眼,怕不有几万两,叶邑辰将银票塞给祈氏道:“路上不要心疼银子!该打点的要打点好!那位杨姑娘是绝对可信之人,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请她出面帮忙。还有她住在王府里的事,绝对不可以出去乱说!”说罢又细细叮嘱了好些话,这才出了多福轩。
雨澜其实并无什么东西好收拾,当晚便被送出晋王府,上了府外标有清江郡主标记的马车,雨澜之前一直吵着要回杨府,如今叶邑辰真要将她送回杨府了,她又觉得有点舍不得了。
本以为还会再见王爷一面,谁知道王爷忙着和兵部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官员将军们开会,竟然根本就没来送她出府。雨澜心里空落落的。
雨澜带着帷帽,出了王府大门,回望气象森严的亲王府,心中暗自祈祷:王爷,你是真正的英雄,你一定要守住京城!我知道,你行的!
☆、117 回归府邸筹备南巡
清江郡主是老秦王的女儿。老秦王亦即叶枫齐的父亲,太祖、太宗的同胞弟弟。太宗皇帝当年害死太祖登上帝位,为了维护得位的合法性,炮制出一个金匣之盟,假传杜太后懿旨,结果皇位坐稳了,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因为他是太祖的弟弟,按照“金匣之盟”的立长君的规定,大楚皇位的传承就该是兄终弟及,而非父死子继。也就是说他死之后,皇位应该由叶枫齐的父亲老秦王来继承。太宗皇帝怎么能够容忍?一待他坐稳了皇位,便使人捏造证据,构陷老秦王谋逆,先是处死了老秦王,又将叶枫齐的几个哥哥一一害死。要不是向太后苦劝,叶枫齐也绝逃不过太宗皇帝的毒手。
只不过太宗皇帝到底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老秦王唯一的女儿一直未受波及。这便是清江郡主。后来太宗驾崩、当今皇上即位,叶枫齐慢慢长大,皇上将削去的王爵重新给了叶枫齐。
不过叶枫齐却没有丝毫感激之情——父亲和哥哥们死的时候,他已经懂事了,他们死得太惨太憋屈!叶枫齐恨死了太宗皇帝,对他的儿子,继承了皇位的正统皇上当然也没有任何好感。
清江郡主今年三十二岁,皇家基因优良,清江郡主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小时候饱受坎坷,看起来便不像一般的贵妇人保养的那样好,不过依旧满身贵气、气度雍容。
雨澜上前见礼,清江郡主对她十分客气。她与叶枫齐是亲姊弟,自然往来密切,叶邑辰和叶枫齐向来是穿一条裤子的,她和叶邑辰的关系也便极好。两个弟弟亲自求到她的头上,她自然不会说个不字。
这一次本来不用她亲自出面,派几个嬷嬷就能把事情漂漂亮亮的办了。不过她倒是动了好奇心,很想见一见这个能让两位皇弟都颇为推崇的十四岁女孩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一见果然雨澜无论容貌、修养、气质都是极好的。清江郡主不由也是十分满意。她让雨澜上了车,两人一路上聊了起来。清江郡主在皇族中也是老资格了,雨澜初时颇有些拘谨,说了几句话就慢慢放松开了。
清江郡主为人爽朗大方,一路上挥洒自如,让雨澜知道了不少京城内的消息,她道:“你们家的老太太的名声我早就如雷贯耳了,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找到机会亲近一番,今儿总算可以如我的愿了!”
杨培实一直是坚定的保皇派,和叶邑辰叶枫齐属于政见不合。清江郡主自然不会闲着没事跑来和杨家亲近。
这道理雨澜当然懂得。
雨澜谦逊道:“郡主肯驾临敝府,是我们杨家的福气!”
清江郡主见雨澜应对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不由更是喜欢,心想自己的弟弟如今尚未聘娶正妃,若是把她配给弟弟岂不是正好。至于她庶女的身份,凭她的人品容貌,这一点小小的瑕疵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是不知道十六弟掺合在里头又是个什么意思。不行,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才是!
想着心事,清江郡主的马车已经到了杨府,郡主早就提前将消息送到了杨家,杨府此时大门洞开,大老爷和五老爷亲自在门口迎接,清江郡主隔着帘子和他们打了声招呼,马车直接驶进二门。
只见二门跟前聚了一大批人,丫鬟们打着灯笼,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五太太、雨霞、雨晴全等在门口。
老太太和九姑娘早就回到了京城,她们都是被叶邑辰的铁卫保护着回来的,虽然免不得受些苦楚,比起雨澜来却没有那么些波折和风险。老太太一直惦记着雨澜,简直食不知味,今天傍晚清江郡主将消息一送回杨府,老太太高兴坏了,硬是不顾身体,带着一大家子人接了出来。
雨澜从马车上下来,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孙女不孝,让老太太挂念了!”说着眼睛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对老太太的那点隔阂已经全消了。
“好孙女,快起来快起来!让我瞧瞧,你这一路辛苦,没受什么伤吧?”杏黄十分有眼力地将雨澜从地上拉起来,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见她全须全尾的,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老太太,您就放心吧,我早就说过澜姐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你看这不就应验了!”大太太在一旁凑趣道。
雨澜上前来一一见过众位长辈,大太太虽然并不如何看重她,她回来总还是高兴的。雨晴更是抱着她又哭又笑的,当日两姐妹被女真骑兵冲散,雨晴虽然一路逃了回来,却一直担心着七姐姐,雨澜见她真情流露也不由十分感动。
只雨霞看她神色不善,仿佛在说:你怎么没有死在外头?
最后是晓月晓玉两个贴身丫头并钱妈妈,两个丫鬟看见雨澜全都哭成了泪人。
清江郡主见她们一家团聚,只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见差不多了,这才插口道:“七姑娘跟着我一路颠簸,着实受了不少苦楚,如今虽然完好无损地回来,却得了风寒,我便将她留在府中住了一夜,又请太医给她开了方子,老太太可千万不要见怪才好!”来的时候叶枫齐早就教好了她的说辞。
五太太心细如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既然昨日就回来了,为什么昨日不派人来送给信,直到今天才亲自将人送回来。不过这话当然不会说出来。
老太太拉着郡主的手,千恩万谢。“不敢怪罪郡主,不敢怪罪郡主!这次澜丫头能平安回来,多亏了郡主护持。郡主既然来了,就请到我的松鹤堂一叙吧!”
清江郡主笑道:“既如此,便叨扰了。不过我的马车上还带了一些药丸,是昨日叫太医配好了的。七姑娘如今身子未曾痊愈,可不能断了药才是。七姑娘和我脾气相投,把她送回来,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呵呵……”那药丸自然不是什么太医所配,实际上乃是叶邑辰叫薛神医配好了亲手交给清江郡主的。除了药丸,清江郡主的马车上还带了不少的礼物,都是叶邑辰事先叫管家准备好的。
雨澜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心里不由十分感动。想不到王爷还挺心细的。
老太太、大太太等人陪着清江郡主去了松鹤堂。雨澜身体还未大好,便由晓月晓玉搀扶着她,钱妈妈跟在后头,辞别了众位亲人,先回了绿静斋。
钱妈妈早就带着小丫头们将雨澜的屋子打扫干净,换了新的被褥。雨澜从王府里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觉得处处熨帖,说不出的舒服。两个丫头服侍她泡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中衣,躺在床上,时间虽然还早,但是晓月晓玉知道小姐一路劳顿,便悄悄熄了灯,退出了房间。
雨澜躺在床上想睡却又睡不着,想着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不知怎么的开始想念起叶邑辰来。
雨澜不由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在王府的时候,一心想要早点回来。真回来了,这才多会儿又开始思念人家,这节奏可有点不对劲啊!
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老太太就亲自过来了。好在昨天已经和清江郡主对好了口供,雨澜只说自己被清江郡主的卫队救下,然后跟着她一路回到京师。雨澜并不想骗祖母,可是她和王爷都“那样了”,这事可不能让老太太知道,雨澜只好违心地说谎。
这话清江郡主已经说过了一遍,老太太自然不会怀疑,老太太又细细问了她的病情,这才让她呆在院子里好好养病。
老太太前脚刚走,大太太便来了。然后二太太、五太太,雨晴一个接一个地来看她。雨澜只好把那一番谎话一遍遍重复,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厌烦不已。
用过午饭,宫里也来人了。太子妃派了绿枝,带着赏赐给雨澜的几匹尺头到了绿静斋。太子妃再怎么不得宠,那也是宫里的数得上的人物,雨澜亲自跪接了赏赐,绿枝上前把她扶起来,搀着她进了房间。
雨澜见绿枝气色见好,心知雨馨最近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一些,也稍稍放心了一些。果然坐下来一问,绿枝并不瞒她,近日太子忙着督运粮草,一直驻在通州,太子妃一个人呆在毓庆宫,日子过得比太子在宫里头的时候好多了。
皇后为人和善,因着太后和杨首辅这层关系,对太子妃倒是十分和蔼。太子妃便整日陪着皇后诵经礼佛,有了皇后撑腰,毓庆宫里的奴才也不敢再拿大,雨馨也渐渐将宫务理顺了一些,不像是刚开始那样有力无处使了。
绿枝最后道:“太子妃叫我来和您说一声,她听太子说,这一次的京师十分危险,请各位长辈多劝劝老太爷,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守在这里只有等死!”雨澜也是吃了一惊,老太爷自请留在京师,辅助晋王处置政务,这她也是刚刚知道。
想不到,爷爷,还是一个有血性的人!
绿枝道:“太子妃让我和您说一声,皇上南巡指日便要出发,让您也早些准备吧,到时候文武大臣,以及百官家眷都要跟着走的,皇上不日便将颁下特旨!”
雨澜心知肚明,若是老太爷不走,她们这些家人是一定要跟着御驾走的,就像叶邑辰的儿子叶敏文一样。
☆、118 护雨澜王爷赐女侍
这一日正是端阳节,在大楚这本来是个大日子,但是如今京师大兵压境,达官显贵也好,平民百姓也好,都没有心思过节。加上雨澜还在病中,老太太大太太全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雨澜猫在房中,同钱妈妈晓月晓玉吃了几个粽子,挂了菖蒲,这端阳节就算过完了。
很快雨澜就得到了消息,皇上的圣驾五月初七出发,后宫妃嫔、文武百官都要随驾,老太爷已经请得了圣旨,留在京师帮助叶邑辰处置政务。老太太也是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耐不得舟车劳顿,老太爷和皇上请了特旨,留了老太太在京师。
大老爷一家、二老爷一家并五老爷一家全都要跟着皇上“南巡”。算算日子后日便要出发了。皇上这次走得如此匆忙,名为巡守,实则是逃命,可见他也的确是被蛮子的铁骑吓破了胆子。
昨天开始,钱妈妈就带着晓玉整理、收拾箱笼。晓月留在雨澜身边侍候,看见雨澜躺在床上尤自手不释卷,不由劝道:“姑娘,您已经看了一个多时辰了,您身子本就没有大好,您说您又不考状元,千万不要把自己累坏了才好!”
雨澜将书放到一边,微微叹了一口气。自从知道自己要出京之后,她这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总是放心不下叶邑辰,城里到处都是谣言,都在说突兀人和女真人是吃人的生番,两族联军锐不可当,雨澜虽知这话不尽不实,可偏偏越听越担心。
“晓月,你说……咱们留在京师好不好?”
“姑娘?这里多危险啊,突兀和女真蛮子,我可再也不想看见一次了。皇上的御驾必然有大军保护,还是跟着皇上,到南京就安全了。”这一次昌平之行,胆大如晓月也是吓了一个半死。
雨澜听罢自嘲地笑笑,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犹疑不定有什么用,皇上旨意都下了,自己是非走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