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好冷!
好痛!
整个人像被浸在冰窟里一样,刺骨的冰冷铺天盖地,又像刚被重型卡车碾压过,痛得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耳畔,隐约传来斥骂声。
苏仁,你这害人精!你就不该存在!
父亲大人,我和苏仁是真心相爱,请你成全我们!
大少爷,放弃吧!我配不上你!我就是个贱人!
不!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这是什么情况?
支离破碎的对话中,苏仁睁开眼皮,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彻骨的玉床上,透过半透明的鲛人纱,可以看到结满冰霜的白玉天花板。
苏仁下意识地想找系统问情况,连喊了七八次,脑袋里依旧空荡荡。
系统消失不见了。
从来对他有求必应(虽然有时也会下黑手)的系统消失不见了!
苏仁不觉一惊,只能深吸口气,确定身体受意识控制后,撑身爬起。
起身的时候,乌云般的黑发顺着肩膀滑入层层叠叠的银白纱衣,苏仁由此判定自己身处古代,还是个白衣飘飘的小仙男。
武侠?仙侠?玄幻?
苏仁漫不经心地想着,开始打量房间。
一个字,冷。
两个字,高冷。
三个字,不能住。
墙上满是冰霜,天花板垂下冰棱,青玉地板表面浮着一层霜花,屋内的摆设虽然每一件都华贵异常,却反射着诡异的光
一圈打量过后,苏仁确定身处封死的墓室中并幸运地成为死而复生的人。
百无聊赖的苏仁只能拿起桌前的琉璃镜,借着夜明珠的温润荧光欣赏自己的脸。
这是一张标准的祸水脸,清冷俊朗,风姿如玉,若羊脂玉的眉心嵌了一抹天然的朱砂剑痕,黛色长眉下,有一双多情桃花眼,瞳孔微呈琥珀色,微笑时,眼角微斜,勾起涟涟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看到自己的新生面容这般风流多情,苏仁却是心头莫名一冷,赶紧扯开衣襟,居高镜子,查看后背是否
神龙卧牡丹!
胭脂色的牡丹妖娆地开满整个后背,金爪神龙贯穿其中,美得荼蘼到残酷。
苏仁心头顿时卷起一阵惊慌。
他做梦都没想到,系统消失不见了,他被送回了最初的世界!
确切的说,是最初的快穿世界。
人的记忆有容量上限,苏仁经历了一千多次的轮回记忆重叠后,早就几乎忘记所有不重要的事情,连自己进入快穿系统前的人生都因为某个至今想不起的原因选择性遗忘,唯独这张面孔和这个任务,他始终记忆犹新。
那是苏仁的第一次穿越,没有系统引导,没有进度条提示,也甚至不知道这场穿越不过是无数场穿越的开始。
那一天,他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香古色的大床上,接受身体原主的记忆的同时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这是个修仙世界。
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也叫苏仁,是魔门宗主的养子,资质绝佳,才华横溢,备受宗主重视,亲自授课,手把手教导,宠溺程度还在亲子之上,怎么看都是未来的枭雄人物。
但事实上,苏仁只是宗主为求大道培养的炉鼎。
宗主为求大道,多年来一直不断的搜寻俗世有天分的孩童,按天资等级教他们不同的功法,吃不同的丹药,等他们修炼到一定境界就会因为功法缺陷走火入魔,成为空有修为的药人,供宗主和他的亲儿子吸食。
苏仁,正是魔门掠来的几百个孩子中最有天分的那个。
宗主对他寄以厚望,将他收为养子,教他最好的功法、给他最优等的丹药。
然而,就算生活优越得好像皇亲国戚,药人终究还是药人,再尊贵的生活都无法掩盖血腥本质。
按宗主的原计划,苏仁将只用百年时间就冲击渡劫期,然后在渡劫中途因根基不稳外加功法缺陷沦为废人,圈养密室,敲骨吸髓。
意识到宗主父子的阴谋后,苏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利用天赐的好皮囊主动勾搭宗主的亲儿子,从亲儿子手中获得真正的修炼功法,韬光养晦的同时游走于宗主父子之间,不断离间他们的关系,最终反杀宗主父子。
之后,苏仁又修炼不辍,仅百年时间就达到圣人境界,成为当之无愧的魔道第一人。
抵达圣人境界后,苏仁的修为开始停滞不前,为求突破,苏仁于是隐姓埋名,混入正道,设计结交当世第一的仙王沈无渊,修缮功法的同时也想从此脱胎换骨,做一个正道栋梁
然而,沈无渊的身边有命运之子。
命运之子是沈无渊留在俗世的兄长的第二十代后人,他不希望苏仁留在沈无渊身边,设计苏仁,让苏仁不得不主动与沈无渊决裂,并在之后的正邪大决战中死于沈无渊之手
直到今日,苏仁仍然记得沈无渊的剑刺入心口瞬间的冰冷,以及他看到面具后的那张脸的惊讶和不安
遗憾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更好地回味男人的惊慌失措,就被一道光带去系统空间,编号001的系统出现,问他是否愿意接受自己的引导,并告诉他,如果有引导的话,虽然结局不会改变,但过程会变得简单轻松许多。
想到自己一路心机算计最终难逃死亡结局的悲惨遭遇,苏仁果断答应了系统,却没想到兜兜转转一万年后,又回到了最初的世界。
回想与他的那么多次相遇和错过,苏仁的唇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
经过一千多次的穿越,他早已明白他在最初的世界遇到的沈无渊就是他的他,同时他也明白了系统为何要求所有人都必须照着它的剧本走下去,因为反抗会导致错误数据,大量的错误数据最终会让系统崩溃
沈无渊还活着吗?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理清头绪后,苏仁兴致勃勃地想着。
根据现有情报推测,他不仅回到了最初的世界,还是最初的世界的故事结束很久以后,身为魔道第一人的自己已经死透,却因不明原因身体至今没有腐烂,躺在白玉墓床上,安静地等待着
等待?
掠过心头的深情词汇让苏仁嘴角再度泛起自嘲。
难不成在这个世界还有人一直在等我回来?
苦涩的猜测让苏仁无奈,决定先想办法离开墓室再做计较,毕竟,没吃没喝也没有人陪说话的日子是真的难熬。
主意已定,苏仁开始观察周围。
按古代墓葬常识,奢华大墓多设有生门和死门,只要找到生门就有可能
咔!咔!
头顶有冰渣掉落,落进衣领,冻得苏仁浑身一机灵,顺着冰渣的源头看去,竟看到布满冰棱的白玉天花板中有一团好像煤球一样的毛茸茸。
这是什么?
S级神兽萌宠吗?
下意识间,苏仁伸手,毛团立刻顺着冰棱跳到苏仁掌心,软趴趴的身体没有四肢也没有骨骼,若不是长了一双金色的大眼睛,苏仁甚至不知道哪里是它的正面哪里又是背面。
小东西显然知道苏仁是这里的主人,站稳后立刻伸出淡粉色的小舌头舔苏仁的手指。
这
没想到这小东西如此懂得撒娇讨人喜欢,苏仁顿时对它有了好感,手指揉动它的身体,小毛团欢喜地翻滚过来,金色的大眼睛也眯成一条缝。
你叫什么名字?苏仁问。
小东西听懂了这句话,一本正经地转过身,嘴里发出啾啾的声音。
啾啾?你原来是啾啾叫的。
苏仁微笑着,顺了顺小东西的毛发,说:那我以后就叫你球球吧!
小东西得到球球的名字,开心得毛都炸开了。
苏仁也很开心。
毕竟,这家伙是他醒来后遇上的第一个活物,虽然看不出品种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跑到墓葬里面的。
临死的时候已经是圣人境界,复活后的苏仁也同样不需要吃东西,食物对他是类似品茗的消遣。而新收的球球看似温顺无害,本质竟是狠角色,在苏仁掌心绕了一圈后,抱起桌子一角,咔咔咔地啃了起来。
想不到你还是个吃玉石的高级货。
苏仁不禁哑然。
球球闻言,赶紧又露出温顺可怜的小模样,金色的大眼睛泪汪汪对着苏仁,搞得苏仁都开始觉着自己是个大坏蛋了。
好在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本就是千夫所指的大坏蛋,内疚仅持续一秒就被自然消失。
苏仁揪起这只咬合力惊人还喜欢装可爱的小东西,说:要我原谅你也不难,给我挖个洞,我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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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世界不是古风,是现代和古代的杂糅~总之真相很科幻~
第185章 神与制作人(2)
呜呜呜呜!
球球哀怨地看着苏仁,一通惨叫卖萌无果后,不得不接受变态命令。
苏仁也没闲着。
在球球用它的小尖牙疯狂啃咬玉石挖洞的时候,苏仁盘膝坐在玉床上,努力回想自己还是魔尊时做过的事情,以及所有炼过的功法。
遗憾的是,身体虽是圣人修为,体内却是一点力量都没有,娇弱得好像路边小白花。
这到底什么情况?
苏仁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督工球球。
球球感受到苏仁的怨气,只能认命地往更深处挖。
洛阳官道,春雨绵绵。
驿站对面的长风酒楼内聚了不少人,全是喝酒顺便躲雨的,大家吃吃喝喝,交流着小道八卦。
喂,听说了吗!昨天晚上通州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弯月赌坊老板把楚家老宅都抢去抵债了!气得楚老爷子当场倒下到现在还没醒呢!
可怜楚家也是名门世家,居然要搬去永安巷这种下等人呆的地方,真是
这就是命,谁让他们仗着老祖是仙帝的有缘人,狂妄自大,不懂约束,落得这样的结局也是自作自受
人们漫不经心的讨论着,谁都没注意到一身粗布衣裳外披灰色蓑衣的苏仁。
苏仁进酒楼后,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用碎玉换来的银子要了两碟小菜和半壶酒。
希望能打听到那家伙的消息。
苏仁自言自语地说着。
五天前,他终于从墓里爬出,发现时间是他以魔尊身份死去的五百年后,魔门不知所踪,王朝换了几代,连安葬他的那座山都因为模糊古老的传说被当地人尊为神仙山。
自然,沈无渊的踪迹也无处可问。
苏仁无奈,只能潜入山脚下的村子,弄了身粗布衣裳,带上斗笠,披上蓑衣,顺官道朝京城走去,希望能在京城获得有用的信息。
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有得到任何与自己或是与沈无渊有关的讯息。
正当苏仁心情烦躁的时候,一女两男走进酒楼。
三人俱是富贵出身。
男子着长袍,持折扇,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女人则是一身红色劲装勾出婀娜身材,五官精致,眉目如画,顾盼间,酒店里大半男人都骨头酥软了。
当然,苏仁不在酥软的行列。
他只随意看了一眼,立刻转过头。
另一边,红衣女子才进酒楼,身后的两个男人急忙帮她物色位置。
浅蓝色衣裳的男人看了一眼周围,说:楼下没有空位,要不我们去二楼?
我想在下面坐,红衣女子刁蛮地坚持说,没位置,就让他们让出一个位置!
好。
同行的青衣男子挥扇招来小二:去,给小姐找个位置!
店小二一见来人不寻常,赶紧讨好着说:这位小姐,两位公子,你们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办!
说完,他一个贼眼溜溜,走到苏仁面前。
苏仁抬头:我没有叫你过来,有事吗?
那边有个少爷想要你的位置,还请给个方便。
店小二客气地说。
那边的少爷?
苏仁露出深思模样。
小二笑着说:放心,两位少爷都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让出位置,他们会给你足够的补偿的。
可我只想坐在这里。
苏仁冷漠的说着,吃了颗花生米。
球球也从袖子里爬出,一口一个地不停地吃着。
小二见苏仁不同意让位置,倒也没有多想,转身朝另一人走去。
红衣女人却看中了苏仁的宠物,对身旁青衫男子一番耳语,男人得令,走到苏仁面前,指着球球说:给你十两银子,这小东西卖给我!
立刻离开,我给你二十两。
对于这种杂鱼小脚色,苏仁向来连头都不想抬。
青衫男子大怒: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仁闻言,唇角微笑,反问说:你是谁,和我有关吗?
你!
青衫男子哪里受过这等白眼,折扇一抖,顿时有淡淡杀意流出。
筑基修为!
苏仁顿时感到好笑:这个年纪,这等修为,居然还有脸嚣张跋扈!
遗憾的是,苏仁入酒楼到现在都低着头,青衫男子看不到他的面容,于是惯性以为这家伙已经被自己镇住,冷笑说:怕了?现在滚还来得及!
苏仁无语,挑起一块牛肉,细嚼慢咽。
球球也爬进盘子里,吃得不亦乐乎。
青衫男子见状,大怒,抬手就要开打,这时,红衣女子和蓝衣男子走来,笑着说:表哥说话一向比较急,还请小哥不要怪罪。
轻笑着,两人坐了下来,仿佛这本就是他们的座位,女人更自顾自地伸手要摸球球。
球球赶紧跑回苏仁的袖子里。
苏仁也出声提醒:这位姑娘,还有这位公子,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们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