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怡面色平静：“这仅仅是刚开始。”
丁福忠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说得好，这只是刚开始，我相信你！你绝对没有问题的，你是我见过的当代最优秀的……”
钱伟林咳嗽两声，打断丁福忠连绵不绝的夸赞，开口：“小徐同志……约翰逊教授的意思是，能不能现场做一次实验将记录带回国，有他们参与的。”
徐静怡点点头：“没有问题。但粒子对撞实验做不了。没设备。”
“这个我知道，”钱伟林点头，“那我安排他们明天过来。”
“可以。”
丁福忠见状咬咬牙，说：“徐大天才啊。有些话本不该多说的，但我这心里老是悬了一把壶，你真的有确切的把握吗？”
“实验会成功。”
“……不是，”丁福忠推了推眼镜，叹息一声，“你们年轻一代可能没有体会，但在我们老一辈看来，华国科技一路走得太难。上一辈几乎是拼命追赶才有现在微薄的家底。科学没有国界，但科学家有国界。我属于宁可发展慢点也要技术垄断，一丁点都不想便宜外国人的那类，你能明白我的忧虑吗？”
“放心，合作对我国的利处更大，”徐静怡平静地直视对方，“且技术方面永远无法赶超我。”
绝对的自信令钱伟林一愣，丁福忠一拍大腿，“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明天我亲自操刀给你做实验助手。”
“你别捣乱，”钱伟林拍了丁福忠一下，“明天还有一批国内专家和官员会过来，你要负责去给他们做前期答疑。”
丁福忠一脸不乐意。
钱伟林扭头看向徐静怡：“这两天事情多得和打仗一样，做实验也是临时定下。我见你没有趁手的助理，便联系当地的研究所给你配了个研究生，你尽管使唤。”
“哦，行，”徐静怡点头。
钱伟林想了想，补充：“在约翰逊他们过来之前，你们先磨合下？”
这种高规格的实验，他忽然担心临时助手的水平，若是能力不行他就亲自上。
恰在这时，钱伟林的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后表情变得讶异，捂住话筒说：“这次实验菲尔茨想申请做你的助手，成吗？”
——这人是谁？
徐静怡茫然了会，说：“都可以。”
*
“小徐同志，这是你的助手周柯，水木大学毕业的研究生，你有什么要做要打下手的尽管使唤。”c市研究所的老同志笑眯眯地介绍，然后又看向周柯，“小徐同志你应该很熟悉，就不多介绍了。这一位是斯坦福毕业，约翰逊博士的得意门生，你尽快与他熟悉下，毕竟在这几天你们是实验室的同伴。”
周柯看向徐静怡，内心感慨，别人二十二岁已经是为主一方，他都二十八了，却还要竞争排头小兵的地位。
更郁闷的是还不一定竞争得过。
周柯瞅着正前方已经用英语探讨有关“空间曲率大小与如何计算稳定性”这类从未涉及过的内容势，他有些头秃。
“……抵达黑洞中心的空间探测器都会遇到无穷大的曲率，所有材料物质都被压碎。所以你如何确保通道结构的稳定？别和我说环绕黑洞中心的“死亡之环”，我知道它的存在，但那只是理论上的拥有可穿透性。”
“你担忧的方面太片面，你没考虑过暗物质的引力场问题。没错，无穷大的空间曲率甚至能会引发原子崩溃，但空间曲率是由包含的物质-能量的数额确定的。只要你通过爱因斯坦方程式得知物质-能量的存在引起的时空弯曲的精确值，然后寻找最稳定的暗物质结构板块，在引力互相作用后，自然能找到平衡稳定的安全穿透点。”
“你怎么确定探测器探到的一定是稳定的暗物质？”
“……这就像你在问农民如何确定长出来的一定是苹果树。很简单，只要一开始确认是苹果种子就行。探测器由冷却液态氙构成，只有稳定的wimp和idnp粒子与探测器中的某个氙原子发生碰撞，才会发出提示。”
……
菲尔茨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后，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目光平和地注视着她：“我明白了。我会好好配合你复原实验。”
徐静怡点点头，然后看向周柯：“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周柯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突如其来的问题差点没维持住表情，咳嗽一声，“这一年专心写论文发核心期刊，所以没将时间放在假设命题上。”
徐静怡皱了皱眉：“我之前的实验手册看过吗？”
“看过！”周柯立马回复。
“有分析笔记？”
“有！”周柯自信满满。
连分析笔记都做了，居然没生出任何疑问？
徐静怡有些失望，又瞥向周柯，开口道：“半个小时后做第三个实验，探测wiwp和idnp稳定粒子的引力场。实验手册上具体过程和数据都有，我不参与，你们照着做，有不明白的再过来问我。”
“ok！”菲尔茨点头，跃跃欲试。
周柯慌了一秒，作为实验室的头号辅助，他有许久没有自主做过复杂实验。
“你想负责哪个步骤？”菲尔茨道。
周柯一时间有点懵。
菲尔茨微微蹙眉，轻声：“如果你对实验步骤不熟悉，可以帮我打下手吗？”
“不！我很熟悉，”周柯甘愿做大佬的马仔，不代表他真的甘心做个辅助，不想当实验头头的研究生早八百年转行赚钱去了。
他怒视菲尔茨，这家伙居然妄图把实验都抢了，这是瞧不起人！
周柯见对方手上崭新的实验手册，灵机一动，从背包里拿出一本被翻得皱巴巴的实验手册，道：“你的理论很厉害，但对徐老师的实验过程有研究吗？如果只是照着做没点自己的思考可不行，毕竟很多细微的细节都可能影响数据。这样，我看你的手册那么新，干脆给我打下手……”
菲尔茨瞥了他一眼，然后走到打印机旁边，紧接着，一页又一页，密密麻麻的纸张被打印出来。
菲尔茨将其收拢，轻轻整理了下，足足有一本词典那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