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伸手推开椅子拿着手机出去。
霎时,会议室被摁住咽喉的众人,好似得以解脱,纷纷双手合十开始拜天。
“谢天谢天,谢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就连跟随他许久的谢呈等人都无形松了口气,狠狠瘫在椅子上,半晌,踢了脚周让问道;“谁的电话?”
救她们于水火之中,回头得好好感谢感谢。
周让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低声道;“老板娘。”
“谢谢老板娘,果然是人美心善,”众人嘴里念念有词,就差叩首谢恩了。
那方,男人拿着手机才走出会议室门口,本是震动的手机戛然而止。
前行步伐狠狠一顿,凌厉的眸子盯着手机,似是恨不得将它戳出个洞来。
一张俊脸此时布满了寒霜,冰冷的目光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刀子。
安隅并不知晓,因她挂断这通电话,险些让会议室众人回去见自家祖宗。
数秒后,徐绍寒满面阴沉回到会议室,啪嗒一声将手机摔在桌面上,话语寒冷刺骨;“项目估算这等小事数日不能下来,莫不是要我亲自动手才可?”
微凉寒厉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让人禁不住浑身一颤,后背密密麻麻爬上一层湿汗。
周让那颗心可谓是如同九曲十八弯的长桥似的,一秒天堂,一秒地狱,备受摧残。
从地狱到天堂不过数秒钟,又被一脚踩到地狱。
这等罪过,当真是难受至极。
会议室一干人等屏息凝神不敢言语,只因这个冷厉残酷的男人那阴沉的视线落在众人身上如同凌迟。
周让抬眸,正欲言语。
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眸子落过来,寒意涔涔。
吓得他只得低头认错。
半小时后,徐氏集团众高管如同被人放在油锅上煎炸似的,只想着今日难逃一劫。
却不想,第二次解救他们的依旧是自家老板娘。
安隅以为徐绍寒在忙,一通电话结束后,又拨了一通,中间时隔半小时。
徐绍寒冷怒着一张俊脸盯着桌面上再度震动的手机,半晌过去,手机由亮转暗。
对于感情,亦或是对于徐绍寒,安隅是没那么多耐心的。
两通电话,已是极限。
委屈求全的事情她不屑于做。
更不会浪费在自己不喜之人身上。
电话震动声戛然而止,跳动的是徐氏集团众高管的心。
这日下午,安隅未曾联系上徐绍寒。
自然,徐绍寒也未曾将这通电话拨回去。
这二人都有一身傲骨。
徐绍寒在数次示好未果的情况下选择了冷处理。
临近傍晚时分,眼看下班时间将至,安隅站在办公室窗前狠狠抽了数根烟才拾起车钥匙出门。
这夜、安隅未归徐家。
只因、行至半路,出了车祸。
当然,此“车祸”非彼“车祸。”
叶知秋接到安隅电话时,心颤了颤,端着陶瓷杯的手霎时捏紧,急忙询问道;“人可有事?”
那侧,安隅站在微热的街头,看着车前脱落的保险杆,面色极其平静道;“无大碍,母亲放心。”
这番话,是实话,她人无大碍。
但听在叶知秋耳里,只觉这姑娘分外懂事,出了车祸第一件事情便是想着不能回家吃饭,给她拨通电话。
忙道;“若是有事,可千万不能瞒着家里人。”
“您安心,若有事我也无法给您通电话,”她开口,话语浅浅温温,带着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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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隅收了电话,看着拖车将车拖车,而后上了一旁宋棠的车,那平静的面色稍有些裂痕。
眼底的冷漠似是被夕阳渲染,稍有些颜色。
宋棠一边看路况一边驱车;“真亏,为了躲一顿饭,大几千下去了。”
谁能知晓,徐家四少夫人为了躲一顿饭,竟自己开车撞上了花坛。
真真是下了血本。
安隅手肘撑着脑袋靠在车窗上,揉了揉鬓角,没应允。
半晌,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无奈叹息一声开口道;“若往后的每一顿饭都能花点钱躲过去,我是愿意的。”
闻言,宋棠啧啧嗔叹,只道是有钱人的想法,她们这些平民百姓理解不了。
这夜,安隅本想归自己在外公寓,不料宋棠开车行至半路,接到来自徐黛的电话,话语告知,叶知秋到了磨山。
霎时,她只觉头顶蹭蹭蹭的冒着冷汗。
夜幕漆黑,城市灯火阑珊,照亮归家旅人,而安隅,却在这段路途中感受到了只有寒冬腊月才会感受到的寒凉之意。
此前,她如同海上浮萍无依无靠。
可如今,她不仅无依无靠,还要承受这场婚姻带给她的惊涛骇浪。
这夜,叶知秋的突然来访,让磨山别墅为之动荡。
一来,众人没有准备。
二来,夫妻二人分房睡自会有所破绽。
安隅原想,躲过这场晚餐,却不想,迎来的却是灾难。
夜间归家,叶知秋一席淡蓝色旗袍在身,手中端着杯茶坐在沙上,面上神色比以往更加清冷,见她归来,搁下杯子迈步过来,话语颇为急切;“快让我看看,可伤着了。”
“让您担心了,”她笑颜轻轻,配合着叶知秋的动作,话语中听不出半分生疏。
不知晓的人,怕是会以为这二人婆媳感情深厚堪比亲生母女。
“人没事就好,回头可要小心些,”叶知秋叮嘱着,随后面上露出嗔怪,话语稍稍严厉;“也怪绍寒,不知心疼人,磨山莫不是连个司机都没有了?今晚我住这儿,看他回来我不收拾他。”
言罢,安隅心里哐当一声巨响,这声巨响,起源于叶知秋那句今晚住这儿。
她与徐绍寒分居许久,倘若今晚叶知秋留宿磨山,二人该如何相处?
亦或者说,她以知晓?
思及此,内心一阵颤栗。
叶知秋柔软的掌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话语温温,面上巧笑嫣然;“让佣人上去放水,泡个澡,缓解缓解,别吓着了。”
说着,她似是想起什么,轻叹了声;“我随你一起。”
“我自己来就好,”她轻笑,哪有婆婆给儿媳妇儿放洗澡水的道理?
即便是叶知秋放,她也不敢洗。
安隅未曾见到,她低头那一瞬间,叶知秋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阴霾是何其的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