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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云芝见他一脸期盼的神情,便无奈点了点头,对他比起一根手指:“只能吃一根啊。”
  小安煞有其事的点头答应之后,便就又继续吃他的肉包子了。
  过了一会儿,韩峰赵逸和刘妈回来了,买了一摞子东西回来,赵逸直接累成了驴子,将一大包东西放下之后,整个人就虚脱了。
  “就不该带刘妈去买东西,她恨不得把整个集市都搬回来,什么锅碗瓢盆,筷子勺子,铲刀炒勺,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她都给装回来了。”
  席云芝抱着小安下马车看了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出去一趟,就把所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全都买全了。
  刘妈不甘示弱向席云芝解释:
  “夫人,咱们出门在外本来就不方便,再不努力让自己过的舒坦些,那怎么能行呢?”
  席云芝笑着对刘妈点头,并对她比了比大拇指,说道:“刘妈这句话,深得我心,咱们虽然是逃亡,但日子还是得好好过下去,毕竟谁都不知道这种近乎流浪的生活,将维持多久,东西全一些,总归是好的。”
  韩峰将平板车上最后一袋东西搬下来之后,无奈的指着说道:
  “锅碗瓢盆我觉得买买也就算了,可是我就不知道了,这些棉布棉花买了干什么。”
  刘妈一副‘你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的神情,对韩峰摇了摇手指:
  “就连我这个老太婆都知道,天越来越冷了,咱们若不买些棉布棉花回来,到时候在半路上,看你拿什么遮风。”
  席云芝见赵逸和韩峰还是有些不服,便出声调停:“好了好了,我觉得刘妈说的很对,咱们一路向北,路途遥远肯定不会像京城周边这般方便,刘妈你再检查检查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买到的,韩峰,你们再去一趟市集,再买一辆大点的马车回来,然后再另外牵两三匹马跟在后面。”
  赵逸和韩峰对视一眼:“夫人,那样的话,咱们是不是太扎眼了?”
  席云芝笑了笑:“扎眼才好呢,谁敢想象正在逃亡的人会这般扎眼?再说了,皇榜和通缉令上,也就只有我和夫君的名字画像,先不说画的像不像,但是咱们如今的阵容,就与皇榜上所述不符,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日子该过还得过。”
  如意和如月又拎了两三篮子的零嘴回来,席云芝看了一眼后,才说道:“这还差不多。”
  然后将放在篮子最上方的一根冰糖葫芦递给小安,把他放回马车,让他一个人吃去。
  席云芝趁着大家都在,便将所有人召集起来,正色吩咐道:
  “从今往后,大家没有主仆之分,全都是兄弟姐妹,你们要记住,我们是去北方投靠亲戚的,亲戚名叫张三,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专卖人参鹿茸,我们是京城欢喜巷卖羊肉的老刘家,我们姓刘,记住了吗?”
  逃亡路上,统一口径才是走的更远的制胜法宝。
  众人将席云芝的话牢牢记住,正要散开,却听马车里传来一声瓷瓶落地的声音。
  席云芝心叫不妙,赶忙转身走入马车,只见小安也吓坏了,看着被他用糖葫芦扫在地上摔碎了的瓷瓶不知如何是好。
  席云芝想起先前喂药的时候,便将瓷瓶放在桌子上,小安一定是玩儿的时候没注意,给碰到了。
  想着这药珍稀,席云芝赶紧弯□子去捡药丸,小安也把糖葫芦放在一边,蹲□子替娘亲捡,忽然他指着地上的碎片说道:
  “娘,字。”
  席云芝不知小安想说什么,便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被摔碎的瓶中真的写了好些字,捡起来看了看,席云芝心中便一阵狂喜,将韩峰和赵逸都叫进了车里,问道:
  “宫里是不是有把炼丹的药名写入装丹药的瓶罐中的规矩?”
  韩峰和赵逸对视一眼,这才说道:“我从前在宫里当过差,好像是有这么个规矩,因为药监局的药品实在太多,他们怕用错药,或是被有心人陷害,所以,才会在每一种药的瓶子里都写上配方,以供后人追查。”
  席云芝大喜过望,捧着小安直亲,口中直呼:“你爹有救了,你爹有救了。”
  小安被亲的莫名其妙,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打破他爹药瓶的事情,他娘没有生气,那他就可以放心的继续吃糖葫芦了。
  席云芝将所有碎片都搜集起来,坐在窗边,仔仔细细的将瓶子拼了起来,终于拼成好了内瓶,她赶忙用笔记下了药瓶中所写的药名,然后,将写好的单子,一并交给了韩峰,让他出去购买马车的时候,顺道再买些药材回来,并且叮嘱他,让他不要在一家药铺里买,要错落开。
  刘妈听说要去买药,赶忙又在后头追加了一句:“记得买煎药的罐子啊。”
  席云芝看着刘妈,突然觉得自己是多幸运,在她最最落魄的时候,身边竟然还能有这么多为她着想人,想起夫君的续命药不会断绝,她此刻安心幸福的感觉就超级美满。
  ***
  续命单中所说的药材分别是:三步草,当归,枣仁,红参,雪莲,桃肉,冬虫、鹿茸。
  赵逸和韩峰找遍了平城所有的药铺,除了三步草和红参之外,其他都凑齐了。
  “这些药可不便宜,这么一袋子要足足五十两呢,夫人,咱们这样直接买药有用吗?”
  席云芝看着药材,咬着下唇说道:
  “不管有没有用,总是个机会,冬虫和雪莲都是极补的,要再去买些回来,至于三步草和红参,咱们只能到下一站再去找了。”
  说话的时候,刘妈便已经在马车一角固定好了一只炉子,将新买的药罐装满水放了上去,然后按照席云芝的意思,将药材全都放了进去,然后盖上盖子。
  另一辆马车买回来之后,席云芝甚是满意,虽然没有华丽的外表,但马车确实很大,席云芝跟刘妈将买的东西全都分类之后,分别让两个劳力搬入了马车。
  席云芝和步覃带小安坐前一辆马车,刘妈,如意如月坐后面那辆马车,到了睡觉的时候,韩峰和赵逸则将那小型营帐展开,两人睡在营帐里。
  将所有事情全都安排好之后,席云芝才下令,他们即刻启程,往北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虽然短小,但却是我用心给他们安排出来的旅程,希望大家也和我一样,喜欢这样有备无患,绝不亏待自己的旅程。
  ☆、第95章 转机
  马车里舒适温暖,小安玩了一会儿,就有些困了,自动蜷到步覃的里床,胖胖的小手搭在步覃身上,安心的睡了过去。
  席云芝正在给他缝制小衣服,见他睡了,便放下针线,从车壁上取下另一条薄毯盖在他小小的身子上。看着这对睡去的父子,席云芝弯了弯嘴角,倒了一杯水,用帕子沾湿了给步覃擦擦脸,不过几天的功夫,她家夫君就瘦了许多,昨天她第一次给他喂她熬制的药,步覃终于像是有了些反应,药喂下去之后就突然睁眼,吓了席云芝一跳,但也只是睁了一下眼,就又陷入了昏迷。
  席云芝觉得她之前喂了那么多续命丹他都没有醒过一回,这回喂了药汁,能醒来一回就说明还是有点效的。这样就更加坚定了席云芝继续熬药的信心。
  午时将近,大家停下马车,找了一块湖边的空地生活做饭。
  因为刘妈的英明,在出发之前买了一只简便的铁架子,圆形铁圈下面是可以供烧火的柴台,将锅子放在铁圈上,用刘妈的话来说,就是做大菜都是没有问题的。
  席云芝将车帘尽数打开,让马车里通风透气,自己则下车去帮刘妈生火去了,如意如月在湖面洗菜,他们路过一片菜地的时候,跟菜农买了好些蔬菜,够吃好几天的。
  将火生好以后,如月帮着刘妈递碗递勺子,如意就去她们的马车上收拾,小安还在睡觉,席云芝便站在湖边看着湖面的波光潋滟,烦闷的心情顿时开阔了不少。
  见赵逸和韩峰凑在一起说话,面色有些凝重,席云芝不觉好奇,便走过去问道:
  “怎么了?”
  赵逸对韩峰看了一眼,便不打算隐瞒,直接对席云芝说道:
  “夫人,昨天我们去集市买东西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皇上在发出通缉皇榜的第二天就遇刺了。”
  席云芝大奇:“什么?遇刺了?”
  韩峰点头,详细说道:“皇上发出皇榜之后,便派人把将军府抄了个底朝天,给咱们爷安上了二十几条莫须有的罪状,然后还要将老太爷和席老爷抓入天牢,幸好被步帅阻止救了出去,然后第二天,就传出了皇上遇刺的消息。”
  席云芝蹙眉:“是谁做的,知道吗?”
  赵逸点头:“夫人,这个人谁都不会想到。顾然,御林军统领顾然。”
  “这个顾然算是皇帝亲近的心腹,谁能想到他会突然冲进宫里给皇上一刀呢?他手底下那些被编入御林军的叛军们竟然也跟着他一同杀入宫中,像是找什么人,接过人没找到,他们就干脆把皇上给刺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
  席云芝听完了赵逸他们的话,只觉得世事变化太快,顾然这么一闹,皇上更不会放过他们了,看来他们此生怕是再难回到京城了吧。
  刘妈炒了几样蔬菜,如意在草地上铺了一层床单,如月将菜盘子放在上头,大家全都凑在一起吃饭去了。
  有说有笑吃好了饭,如意洗碗刷盘子,如月收拾草地上的残局,刘妈则开始收拾她的家伙事儿,全都忙结束了之后,便就各自上车,继续赶路了。
  小安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揉揉眼睛,就跟席云芝说肚子饿了,席云芝先前吃饭的时候给他留了几样小菜放在碗里,用炉子小火温着,听他说肚饿,便去将碗端了出来,让他就着馒头吃。
  吃饱喝足的小安开始拿着一只小绒马爬到铺上玩儿去了,床铺最里头,就是他的小窝,全都是他自己收集的玩意儿,玩腻了小马就玩儿风车。
  席云芝坐在窗口给他缝制衣服,也没去理他,让他自己玩儿,忽然马车里响起小安的声音:
  “娘。爹,奇怪,黑的在动。”
  席云芝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继续着手里的活儿,看了他一眼:“什么在动啊?爹在睡觉,你别动他哦。”
  小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步覃□□在外的肩头说:“真的,动。”
  席云芝以为是步覃有了知觉在动,心中一喜,放下针线往软铺走去,可步覃依旧维持那个姿势,半点也没有动的意思,顺着小安的小手看去,只见步覃光裸在外的肩头上确实有什么黑乎乎的线条在动,席云芝大惊,连忙叫停了马车,让韩峰进来看。
  韩峰和赵逸进来之后,也觉得奇怪,席云芝想了想,干脆将步覃上半身的被子全都掀开,只见他□□的上半身上,爬上了好几条黑线,黑线像虫子一般在他的表皮下一扭一扭的。
  “奇怪,早上给他擦身子的时候还没有的。”
  席云芝试着用手摸了摸那黑线,觉得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感觉,韩峰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惊声才说道:
  “是引脉蛊。夫人可还记得,爷之前的腿是断了的,后来闫大师给他身上下了一种引脉蛊,将军的腿好了之后,脚踝上不就有这样一圈黑线吗?”
  席云芝听韩峰说着,便将步覃的脚踝露了出来,果然所有的黑线都是从脚踝上蔓延出去的。
  席云芝迟疑道:“之前闫大师跟我有气,他治疗夫君的十几日中,便每日都叫我熬制好多好多汤药,难不成这蛊还活在爷的身体里,这两天我给爷灌了些药,所以它们就又活过来,到上头来找‘食’来了?”
  韩峰看着她没有说话,席云芝又继续猜测:“夫君上回脚伤,我一共熬了十四天的药他才有所好转,那是不是只要我继续给他熬药,他再过段时间就能醒过来了?”
  “闫大师的蛊天下无双,引脉蛊估计就是能够自动修复受到损伤的经脉血络,爷这回身体受到重创,却因为身体中有引脉蛊这种东西,所以才没有当场毙命,而是在不知不觉间,慢慢修复起来了,我就说我们爷命不该绝,吉人自有天相。”
  赵逸说着说着自己便高兴的击了击掌,露出欣喜的神情,在场的人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神情鲜亮起来,其中又以席云芝最为惊喜,有些手足无措的,在车厢里转了一圈后,才说:
  “我,我这就去煎药。”
  赵逸和韩峰也开始自主分工:“好,我们加紧赶路,争取傍晚前能抵达下一座城,无论无何都要再去买些药回来才好。”
  “好,那我们赶紧走吧。”
  大家达成了共识,便就有了目标,终于在戌时将近之时赶到了汉州城外,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三间上房之后,赵逸和韩峰连饭都没有吃一口,就去了城里的药铺。
  汉州是一座小城,离京城已经有一千多里路,所以,席云芝心底已经不是那样担心会被人发现或是被追到了。
  让店家打来了一桶谁,她趁着等韩峰和赵逸吃饭的时候,帮小安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让他舒舒服服的站在一旁给自己打下手,用剩下的水,帮步覃擦拭了身体。
  把他们爷儿俩忙活好,韩峰和赵逸就回来了,他们这回不仅带了好些药材回来,还带回了平城所没有的红参。
  “这药店今日是刚刚进货的,据那掌柜说,前儿有几个北方人前来贩售药材,各种人参,山参,红参他们都有,包括雪莲,冬虫什么的,好像也很多,只不过那药店本小利薄,不敢进太多货,今日就给我们全买下了。”
  席云芝看着满桌的药材,欣慰的笑了,让刘妈把车上的炉子搬到他们房间,毫不拖延就熬起药来。
  席云芝看着这孤零零的炉子,脑中想了想,便就又对赵逸和韩峰说道:
  “一会儿你们再去买四五个炉子回来,从明天开始,在路上的时候也要抓紧时间熬药,再去买他百十个水囊,每一锅药熬好之后,就灌进水囊,如今这些药就是爷的粮食,多备些总是好的。”
  韩峰和赵逸点头说知道了,吃完晚饭就去买了放到马车上,席云芝这才放下心来。
  吃完了晚饭,和刘妈他们轮流去了澡堂,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席云芝回到房间,用着夫君和儿子,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给步覃喂了药,洗了脸,再把小安从被窝里拎出来,忙完了之后,一行人就又上路了。
  两座马车里,一共支了六个炉子,每一个上面都咕嘟咕嘟熬着药,赵逸和韩峰尽量让马车不颠簸,以免撒了炉子里的药,就这样四个女人一连守了好几天,终于灌满了五十多个水囊,席云芝看看堆积如山的药,觉得心里终于踏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