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天色依旧带着点浅淡的黑。
一阵清风拂过，浴室的窗柩上施施然挂着一套秦舟的蓝白色校服和粉嫩的一套——
陆流心头晃了晃，差点儿以为自己花了眼，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生都这么变态过，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床上躺着的是他惦念了很久的女孩，窗上挂着她贴身换洗的衣物。
粉嫩嫩的一套，小小的，充满了洗衣液的青柠香气，随着微风轻轻飘动起来。
他正慢慢渗进她的生活，渐渐了解到她不曾外露于他人的一面，虽然过程很慢，有点儿煎熬，越靠近，他的渴望就越大，忍耐的力度也更强，他也依旧心甘情愿。
*
天蒙蒙亮的时候，秦舟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不，准确来说是被陆流吻醒的。
甜甜腻腻的吻落在她的额间，鼻梁，下巴到雪白微坠的耳廓，待耳间的软骨被他轻咬了下时，她浅若琉璃的眸才渐渐睁开，薄唇微张，惊讶了一番。
男人半垂着眼，睫毛低覆，将她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直接就堵住了她的唇，顺着她因讶异而微张的贝齿轻轻探入，缠着她的舌根轻轻啃咬了一下。
秦舟低喘着气，推开了他，待呼吸顺畅了些才睁着一双被憋得湿漉漉的鹿眼盯着他，骂道：“你想闷死我啊！大早上的，我又没刷牙！”
陆流无视了她的话，盯着他昨晚在秦舟锁骨上嫩红的杰作，伸出舌尖直接就舔了上去。
“嘶——”秦舟倒抽了口凉气。
陆流抬头皱眉：“疼？”
“肯定啊，你又不清楚自己力气有多大，咬得有多狠，咬完还一声不吭倒头就睡了。”看见他清醒过来，不知为何，所有的委屈涌了上来，细碎的眼泪盈在眶中，她吸着鼻子继续说，“楼下那么乱，大晚上的，还是我自己一个人下去买衣服回来，偏偏你睡得跟个猪一样！陆流，你就是个大猪蹄子！混蛋！万一我出事了怎么办，你就见不到——唔——”
秦舟接下来的话直接被陆流堵在了口中。
至此之后，喝酒这件事直接被陆流放进了不能随意去触碰的禁区，应酬、聚会别人连一滴酒都灌不了他，奈何不得。
*
时间一晃而过，高考前的那一百日一眨眼就没了，如流水般轻飘飘淌开。
六月二日，距离高考仅有四天。
似乎越临近离别，临近毕业，陆流就越肆无忌惮起来。
在秦舟去完洗手间必经的走廊上拦住了她，仗着自己高挑劲瘦的身形，倚着栏杆轻轻搂过她的细腰。
清冷着嗓音，问：“你最近怎么不理我，嗯？”
他修长手指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老是在二班叫你都不出来。”
秦舟眨了眨眼，轻声说：“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陆流，你不紧张吗？我好紧张，越临近考试，我就越紧张，我怕自己会考不好，让妈妈失望，也不能跟你上同一所大学。”她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又吸了鼻子，有细碎的莹光从她的眼底漫出来。
“傻瓜……”陆流压低了语气，显着几丝柔，嗓音诱人，“你这一年有多努力，周姨和我会看不出来吗？别想太多，尽力就好，没人会怪你的。”
秦舟揉了揉渐渐湿润的眼眶，尽量把眼泪止住，抬头：“陆流，你大学要考哪里啊？”
陆流看了她一眼：“你先说。”
“我，我还不知道。你成绩那么好，那么优秀，我真的好骄傲，好自豪，也很害怕。万一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你会不会喜欢上那里更漂亮的小姐姐啊？”
陆流轻笑，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这脑袋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在同一所大学。”
“嘁”秦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说不定我还真就考不上你去的学校呢！”
陆流捏了捏她的脸，没说话。
蓝天白云，清透的微风在她的肩下贯穿而过，把少女的腰肢掐得盈盈一握，陆流抬手摸上她微薄的眼皮，轻轻揩掉上面晶莹的液体，连她的羽睫也仔仔细细地抹干净了，才放她回教室。
——粥粥，不是太看得起你，是我只会选你也在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下一章是毕业了吗？
6哥松了口气：可算毕业了……（白眼）
第41章 第四十一碗粥
最后的那几天冲刺, 学校都采取了放松的政策。
作息时间表修改了个遍, 睡觉时间普遍增多, 饭堂的饭菜也好吃了不少。
连学校里的老师看着自己班上的同学都仁慈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个景诚最有体会……
全国高考主考四科，语文, 数学, 文理综, 英语，一共两天考完。
因附中的教室宽大, 摄像设备齐全, 所以被定为了高考考场之一, 高考当天会有其他学校的考生前来考试。
准考证发下来的那一晚, 秦舟掏出手机，偷偷拍照发给了陆流, 问：【看我的数字, 123考室，04号位, 真巧！你是什么考室啊？】
明天要考的科目是语文和数学，陆流正斜靠在椅背上，认认真真地看着以往的高考满分作文，扫完一篇, 他掏出手机也拍了张照, 给备注是“小仙女”的微信发了过去。
秦舟点开一看，88考室，06号位。
【。。。。。。】
【打, 打扰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准高考状元享有的待遇？】
陆流：【乖，听话。别玩手机，看数学题！】
秦舟吐了吐舌头：【哦。】
高考前一晚，秦舟十点倒头就睡，并且一夜好眠。
*
翌日醒来。
高考第一天，天气不算太好。
天空阴沉沉的，空中飘着细细的小雨丝，各班的任课老师在教学楼入口穿着红红火火的衣服，看着同学们就着微薄的小雨慢慢从寝室小跑了过来。
有些紧张到死的学生，看着被雨雾蒙上一层薄纱的天空，无端地担忧起来，觉得这是一种不好的征兆。
二班的地中海小老头班主任伸手抱了抱他，拍着他的后背，止不住地安慰，不停说：“没事的，没事的，肯定可以超常发挥！旗开得胜！”
秦舟和陆流的考场隔了一栋楼，为了不耽误对方，所以这两天他们都是分开行动。
叮铃铃叮铃铃——
响了将近半分钟的铃声落下，高考正式拉开帷幕。
第一科秦舟很拿手，留了几乎一小时的时间去审题写作文。
中午快速吃完饭，回寝室再扫一眼数学公式。
下午就开始考数学了。
今年的数学题不算中规中矩，虽然思路差不多，但问法多变且刁钻。
秦舟做得满头是汗，握着笔的手心都搓出汗珠来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仿佛坠下地狱被烤了个遍，连考完试出来偶然在饭堂遇见她的景诚都忍不住问她：“粥粥，你这么快洗完澡了？连头发都洗好了？神啊！”
秦舟：？？？
第二天的考试依旧如此，估计除了陆流那死变态，没人会不怕理综的。
秦舟斗志满满地一题题做下去，做到物理的时候就蔫了。
什么鬼？
怎么跟平时做的不太一样？？？
最后，不会做的选择题，秦舟瞎写了个答案上去。
然后，快速去做大题，果然，一到物理，一股无力感又慢慢袭了上来。
除了填空，居然没一题是会的，连选做题也拿不准。
直到中午午休，秦舟的手抓在枕头的边缘，翻来覆去，一直在算，只写了公式的物理题能给多少分。
不会跟陆流拉开很大吧？
不管了。
她调整好情绪，仔仔细细地把下午最拿手的英语给考好。
考试结束的铃声彻底打响的时候——
十二年寒窗苦读，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了。
高中毕业了，是结束，也是开始。
考场里的人逐渐疯狂起来，即使考试过程中有什么失误，他们全都抛诸脑后，跑到教室外面走廊的护栏边上使劲地大喊着解放。
一脸我佛慈悲终于大熬出头脱离苦海的表情……
所有人都拎着文具，兴致勃勃地往寝室的方向走，准备收拾东西回家通宵个三天两夜。
秦舟逆着人流，去楼上的考室把文具袋拿给顾绵绵后，一直勾着一抹笑，往学校的田径场走。
走的路上，她步履轻松，有细碎的风从她额间拂过，头发飘起了一点，痒痒的。
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
一想到这个学校里，会有一个人跟她一样，此刻逆着人流往着同样的方向走，她就莫名觉得很开心。
一直以来，她都有一个愿望，可以在学校的塑胶跑道，红绿色的田径场里，牵着陆流的手，一步一步，踩出每一个脚印。
以前的他们因为早恋，有了太多的顾忌。
如今终于可以实现了。
秦舟加快脚步，刚走到田径场的入口，就看见一道高挑清隽的身影在静静等着她。
秦舟费劲跑到他的跟前，仰着头，一动不动。
陆流穿着干净的附中校服，站直，却垂下眼帘漫笑盯着她。
在美糜的暮色里，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更显幽深迷人，挺直的鼻梁下，嘴角微微地勾起，表情漫不经心又闲散，浑身透着一股干净清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