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沈南瑗被龙家的人盯着,她有个风吹草动,龙家指不定得拿来做什么文章。
与龙家的斗争,似乎更紧要。
沈南瑗吃瘪,不出声了。
杜聿霖顺势塞了颗话梅进她的嘴,又哄道:“就算你恨杜聿航,迁怒我,我很委屈的。”
“你一点、都不委屈!”沈南瑗的嘴里含了颗话梅,乌拉不清。
杜聿霖故意凑近了一点,“你说什么?你说对不起啊!没关系,我怎么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怪你呢!”
沈南瑗白了他一眼,想起身离这个变态大叔远一点的时候,杜聿霖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好了,好了,不闹了。”
“没闹!”沈南瑗吐掉了嘴里的话梅核,不快的语气。
“那你不许不理我。”杜聿霖像个孩子耍起了赖皮。
还趁着沈南瑗愣神的功夫,抱了她到腿上,吧唧亲了下她的脸颊。
倒是想亲嘴来着,可英明神武的杜少帅知道,现在可不是时候,女朋友的毛还没顺好,是会随时发飙的。
就是两个人纠缠间,沈南瑗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沈南瑗一把推开了杜聿霖,两三步走到办公桌前。
“喂!”
“沈小姐,我找杜少帅!”
听着声音,倒是有点像李伯宏。
沈南瑗将电话筒往杜聿霖身边一递:“找你的。”
杜聿霖伸长了手臂接了过来。
“少帅,有动向。”
“嗯,先盯好了。”
杜聿霖挂了线,故意凑近了沈南瑗道:“我走了啊!”
“滚吧你!”沈南瑗没什么好气。
可心里又着实想知道点什么。
杜聿霖还能不知道她的心里想什么,抿嘴笑了笑,道:“你且安心等着吧!人啊,大都是输给了自己的不甘心。不管是龙家的事情,还是杜聿航的事情,都安心交给你男人。”
沈南瑗愣神之际,杜聿霖大步踏了出去。
临关门之前,还冲她吹了一记嘹亮的口哨,一眼飞了过来,道不清那里头有这个男人多少的骄傲和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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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红包
第79章 福祸相依 ...
除了打的热闹的龙家和沈南瑗那方, 天京城里还有一桩大事,是孙委员长的议案通过, 减免税赋, 这是举国上下维系民生的大事, 孙委员长也因此消掉了不少前面‘削藩’带来的负面影响。
在动荡过后, 割据背景下地方政府不断增加收税, 成为许多地方政府财政来源。有些地方老百姓用秤、用尺、用斗,都要向政府交税, 还有杀鸡这样的,可以说, 税收是恶化增长, 只不过当下进行了整改。
但治标不治本。
经济发展缓慢的大背景下, 还有残留的传统固有思想,这样的举措无疑不能给增加创收, 甚至还动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宽大的桌面上摆着一盘围棋, 黑白各一方, 不过是左手同右手下。
张将军执着黑子将白子围困末路,笑眯眯地结束了局。
“张将军, 应该知道,你们的帝国已经腐朽老去, 而我们的未来才刚刚展开。相信我, 你一定会很满意我的计划。”灰棕色卷发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端着香槟杯,如此对书房里端坐着的男人说道。
“我就是个粗人, 一介武夫,对这些生意场上的东西不大懂,不过我会介绍个人给你。如果你说的切实可行,那么我们的合作必然愉快。”张将军同样举了举香槟杯,隔空碰了碰的意思,一饮而尽。
“ok,是该谨慎些。”男人耸了耸肩,表示同意,随后在秘书的陪伴下离开了军委会办事处。
张将军往后靠在了椅背上,陷入沉思。
没过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将军。”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收拾得体面,脸颊消瘦,然而脂粉香艳,一扫前些时日颓唐,有了些气色。“我做了点点心,还有汤水就过来送一趟。”
女人正是顾红梅,一身素服,鬓边别了一朵小白花。她捋了捋滑落鬓边的一缕头发,挽到了耳后,将那一抹病态美展现地淋漓尽致。
她是为顾歆儿穿戴的,整个月间浑浑噩噩,甚至夜里梦里都是顾歆儿跟她喊疼。
她含辛茹苦养大,寄予厚望和后半生期望的女儿就这样白白没了,她就是跟着去都不甘心。
“你怎么不在家休息着,外面受了风怎么办。”张将军对顾红梅这样的作态是没有抵抗力的,也是念着顾歆儿的百日未过一直没去别馆。如今顾红梅来,一见,就心疼了。
“将军……”顾红梅一开口,便止不住眼泪,那哭并非是嚎啕大哭,还是眼泪那么一滴坠着一滴,甚是我见犹怜。
张将军揽人入怀,顾红梅就趴在他的肩头嘤嘤了会儿,可也拿捏恰到好处,并不多长,便拿帕子擦着眼泪从他怀里挣脱出身来,“我是不是打扰到将军了。”
“正无事,说来,我也该多陪陪你。”
“将军每天忙着处理公务,我不能分担一二,怎还好让将军为我分神。”顾红梅甚是体贴,是完全缓过了劲,要为女儿报仇。
一番费力取悦过男人,顾红梅穿回了旗袍,又整了整鬓角才出的门。
她的仇人有二。
杜聿霖是一,那龙浩泽便是二。
她自是要打起精神来,送那俩一道下去给她的女儿陪葬!
还未走出军委会,便瞧见了张将军身边的随从,恰是先前常往来的,悄摸使了银钱,“方才跟张将军碰面的外国佬是谁?”
那人机灵地把银元收进了袖口,“来的是英国威尔斯什么有限公司的,跟咱们将军说要做个大买卖,什么烟草……”
顾红梅在门口逗留的时间拢共一刻钟不到,就搭上黄包车走了。
那名和她交头接耳的下一刻就去了张将军的办公处报道,老老实实就把顾红梅给的悉数点在了桌面上。
“将军,已经照您说的跟顾夫人说了。”
正闭目养神的张将军睁开了眼,看了桌面上几十块银元,“收着吧。”
“是。”
随从高兴收下,又转身出去,顺道替将军关上了门。
张充和又躺靠了回去,嘴角一弯,这女人的疯病,一时半会不一定好,但放在自己身边定是不合适了。
——
从军委会离开的顾红梅并未回去别馆,而是去了圣马力医院。
黄包车的师傅拉着她,偶尔一回头就能看到女人迎风落下的眼泪,再一看,就是嘴角向上翘起顶着他诡异的笑,整个人汗毛竖起,一拉到医院门口二话没说,收钱放下人就赶紧溜了。
这八成是个神经病客人!
龙浩泽的病房外是有人看护的,都是龙二的人,护的自然是龙浩泽,怕接下来再出意外。
顾红梅去,用的是张将军太太的名头,底下人没几个见过面孔的,信以为真地就放了人进去。
然后顾红梅就瞧见了龙浩泽。
还在睡梦中的龙浩泽。
那门开阖的动静,引起了原本就浅眠的龙浩泽,一看到顾红梅阴测测站在门边,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霎时又是滔天怒火。
可顾红梅的动作更快,在他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就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帕子堵住了他的嘴。
她要弄死这个害了她女儿命的王八蛋。
是以拿起枕头就要把人捂死。
可冷不防,龙浩泽掏出了木仓。
砰——
木仓声响起,外面的人顿时被惊动闯了进来。
顾红梅躲了,惊慌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龙浩泽趴着摔在了地上,木仓就掉在一米外,怎么都够不着。
那奋力够着的劲儿让顾红梅看着哈哈大笑,如果不是外面的人冲了进来,或许她还能有机会了结了人,但,可惜了。
“龙浩泽啊龙浩泽,你看起来就像条狗!丧家之犬!”
龙浩泽气得发抖,“给我、给我拿下她!”
顾红梅红着眼睛一瞪,“我看谁敢!我是张将军的人,来慰问慰问龙少罢了,龙家想对我动粗,是几个意思!”
“顾红梅你个臭□□!贱货!”龙浩泽大失风度地怒骂。
底下人纷纷看着龙浩泽,又不敢真上前动了顾红梅,反而让顾红梅得了机会跟龙浩泽继续对峙。
“没了腿可疼,疼得厉害吧,我女儿更疼呢,半夜三更,可坐了你床头哭着!”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闭嘴!”
“这就受不住了,我告诉你,我给我女儿请了通灵婆,让她想去哪去哪,你可瞧好了,半夜哭声,那就是我女儿来找你了!”
“疯婆子,给我滚——你们都是死的啊,还不给我把她弄出去!”龙浩泽被人扶回了床上,当下扯着床头柜的那些暖水瓶跟搪瓷杯往地上掀,当啷刺耳的声音不绝,在顾红梅的笑声里,气势尽输。
顾红梅最后还是被人强制‘请出了门’,站在门外头,笑意逐渐冰冷。
她女儿没了,后半生的倚靠没了,旁人怎么看,于她还有何干系?眼下唯有复仇的念头撑着她,还要活。
医院冷清的过道上,女人穿着旗袍风流韵致,一晃三两步,妖娆里又甚是落魄,还没走出多远,却是不小心撞上了护士的推车。
顾红梅眼光一扫,就看到了上面署了名字的药包,“龙浩泽的。”
“是,是的。”
“止疼呀。”顾红梅清浅笑了起来,“我这儿可有个好东西,包管比什么止疼膏药都管用。”
小护士从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形,有些慌张道,“夫人,麻烦您让一让。”
顾红梅笑,笑得笃定,“作甚这样着急么,医院里的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说话间,已然有一包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了小姑娘白袍子外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