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芝心慌的不得了,慌乱间使劲儿往外拽,手都拽疼了。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力气可真大的。
她恐吓道:“你快松开我,若不然……”
沈南瑗才不跟这个破小孩浪费口舌,她张开了嘴,用的是丹田的力道,发出的是惊恐的声音:“啊——”
“你不要叫!”沈芸芝气急败坏,想上前去堵她的嘴。
奈何武力值不如人,还没捂上人家的嘴,自个儿先被压趴下了。
沈南瑗的叫声,很快就引来了人。
沈黎棠今晚是宿在了三姨太李氏的房间。
李氏一听见声响,便推了沈黎棠一把,惊慌地说:“老爷,快醒醒,你听,是不是南瑗小姐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沈黎棠被人扰了清梦,带着一肚子的怒火上了楼。
将好,与苏氏走了个对头,夫妻两人,还有他的小妾和子女,几乎一起涌进了沈南瑗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便是沈南瑗和沈芸芝扭在一起,形势混乱,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占了上风。
沈黎棠大喝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沈芸芝的反应饶是快。“爸——”
但又被沈南瑗抢先了一步,她赤着脚跳下床,慌乱地说:“爹,我要回乡下!”
沈黎棠现在最是听不得这句话,他脸色阴沉,略一分析,二话不说,“啪”地一巴掌甩在了也向他跑来的沈芸芝脸上。
“你个赔钱货!半夜三更的又来折腾你姐姐!”
沈黎棠打完仍不解气,如是骂。
苏氏的脸都气绿了,芸芝确实是她三个女儿中资质最差的,可也算乖巧机灵,断不是沈黎棠口中的赔钱货。
她忍住了心疼,质问:“芸芝,你半夜不睡觉,为何在你三姐的房间里?”
沈芸芝先是被她爹一巴掌打蒙了,如今又被自己的亲娘当头一喝,问了个清醒。
是了,现在不是撒泼哭闹的时间,她不是不会看脸色,她爹这会子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正为了那个土包子对她生气。
她捂着脸,搜刮了肚中所有的理由,也不能将理由编排到合理。
她看向了沈黎棠背后的沈元阑,眼泪汪汪。
这个家里,要说最是亲近,她肯定是与她的龙凤胎弟弟最为心有灵犀。
沈元阑到底是不忍心,小声地提点:“方才晚饭时间,四姐不是说想与三姐交好……”
沈芸芝猛然想起了自己的翡翠镶金镯子,眼泪瞬间决堤。
她委屈地说:“爹,我就是想和三姐交好,想把我自己最心爱的镯子赠给她,可她见了我,却向见了鬼似的,不知究竟在心虚什么。”
沈南瑗正依偎在李氏的旁边,装娇弱,一听这个,惊讶地说:“芸芝给人送礼,都是这般三更半夜,进门不开灯,直接摸到床边的吗?”
沈芸芝听她将自己描述的像个小贼,气结,咬着嘴唇故作伤心:“三姐,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又是一个误会?!
这都半夜了,沈黎棠明早还要上班,他不耐烦地训斥:“这次,芸芝和南瑗都有错。芸芝不该吓你三姐,你明知你三姐的胆子小。南瑗啊……”
他的眼神落在了沈南瑗的身上,却瞧见她知错般闪躲的小鹿眼睛,温和地说:“你四妹既送了你镯子,你就收下……”
沈南瑗慌忙摆手,还故意将眼神往苏氏的身上挪了一挪,片刻间又低垂了下去。
“南瑗不要,只求太太不要生气,别赶南瑗回乡下。”
“怎么会!”苏氏气的心口疼又犯了。
从天而降一口锅,苏氏狠狠地瞪了眼沈芸芝。
待沈黎棠说了句“都散了吧”,一扭身,愤愤地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沈南瑗拾起了那个翡翠镶金的手镯,把玩了一阵儿,心想苏氏母女这是排着队给她送装备,真好。
再一翻身,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极好。
作者有话要说: 沈南瑗:敌方人傻钱多,猪队友一群,但装备很不错!
感谢小仙女们的厚爱,随机红包包包!!!
第8章 二少思虑
天还微亮,杜聿霖便蹬上了马靴起床。
门口守夜的士兵听见屋子里的动静,一个跑去端漱口水,另一个匆匆跑去了厨房。
他们家少帅,一年里至多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宿在督军府。
少帅不喜女人触碰,是以即使在内宅里,伺候少帅的活,也是他们这些卫兵的。
卫兵刘保为人机灵,要不机灵,也做不了少帅的亲卫。
他人才刚到厨房,将好撞上了督军房里的大丫头画琅姑娘,他立时往后退了一步,让画琅先取饭食。
画琅却也止住了步子,当然认得他,遂客客气气地说:“刘哥,烦请回去告诉少帅,就说夫人说的今早请他去她那儿用早餐。我们家夫人好几天没见着少帅了,刘哥一定把话带到。”
刘保一个立正,答了声“是”。
画琅捂着嘴娇笑不已。
刘保挠了挠头,扛着木仓跑了。
话一五一十地带到。
这时,杜聿霖已经洗漱完毕,他正了正衣领,吩咐:“走,去夫人那里。”
督军府这所宅子,是清朝一位王爷建在泷城的别院。
但凡与皇家挂上关系,自然是耗费巨大,气派磅礴。
杜聿霖自十二岁之后,就把住所搬到了院子的最前,平日里若没有其他的事情,绝不会随意踏入后院。
毕竟,后院里不仅有他的母亲,还有他爹的好几房姨太太。
一来为了避嫌,二来他实在是不喜后院的胭脂水粉气息。
杜聿霖穿过了走廊,又过了个月洞门。白墙环护,绿柳周垂。两边游廊相接,曲折蜿蜒,园子里假石古木映衬。西边芭蕉,东边海棠,那海棠尽头就是督军夫人的院落。
画琅一早就在院外守候,一瞧见那个挺拔的身影,拔腿就进了院子里。
“夫人,少帅来了。”
督军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闻言睁开了眼睛,展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叫人摆饭吧!”
“是,”画琅躬了躬身,一转身又出去了。
她将好与杜聿霖走了对头,低着头退到了旁边,等他进了屋里,才敢对着那挺拔的背影红了脸。
饭食很快摆上。
督军府的早餐向来简单,只不过今儿这餐是督军夫人命人特意准备的。
都是杜聿霖喜欢的吃食。
陈雪岚招了招手,“聿霖,过来,让姆妈瞧瞧,最近是不是又清减了?你呀你,总是不按时吃饭。”
杜聿霖依言走了过去,叫了声“母亲”,又道:“我今年二十三了,又不是五岁的孩子,母亲不要总是当我长不大。”
“你就是七老八十,在姆妈的眼里,你也是个孩子。”陈雪岚笑着说。
两个人一起坐到了餐桌边。
陈雪岚掀开了一个青花瓷的盖子,温和地说:“聿霖,这是你最爱喝的鲜虾汤。”
杜聿霖点了点头,一手拉过了碗碟,另一手拿起了汤勺。
陈雪岚见他连续喝了好几勺,这才满意地动了筷子,夹了两只生煎包给他。
这时,她想起了什么,又转头吩咐将将进屋的画琅:“你让人去瞧瞧大少爷那边是否用了早餐!”
“是,”画琅领了命出去。
既提起这茬,陈雪岚的话头便止不住了,“聿霖啊,你大哥那里已经有了良配!你呢,什么时候给母亲娶个大家闺秀回来,好让我抱上孙子啊?”
杜聿霖就知他母亲要说这件事情,他放下了汤勺,略有些无奈地说:“母亲,我今日还有公务在身,我得先走了。”
就知道一提起婚配,儿子便不会接茬。
这都过去了这些年,心结不会还没有解开吧!
而且,这些年也没有听说过儿子的身边有什么女人。
难不成是那方面有了问题?!
陈雪岚的心咯噔一跳,可那种问题又不敢轻易开口。
她叹了口气,埋怨地道:“每次想抓你吃个饭,都比登天还难。”
“母亲。”杜聿霖低低唤了一声,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沈家那个狡猾的丫头,他站起身后又说:“母亲,大哥同沈家的婚事,当真定下了?”
“是啊,怎么了?”陈雪岚奇怪地问。
杜聿霖皱了下眉头,不快地说:“就沈家也配?不是还有其他家的姑娘!”
陈雪岚嘲讽地笑了一下,思绪却猛然一动:“要聿霖觉得沈家有问题,我会跟你父亲说。”
杜聿霖点点头,“嗯,谁都可以,沈家的那个丫头就别算上了。”
“你见过了?”
“路上碰过一面,母亲记得同父亲说。”杜聿霖又叮嘱了一句,也说不上心底那点不对劲到底是为什么,得了母亲的准才觉得绷得那根弦松了点,“母亲,我走了。”
“万事小心。”陈雪岚温柔地嘱咐。
杜聿霖头也不回地出了督军的院落。
画琅担心地说:“夫人,为何不告诉二少,大少的八字只与沈家的那个姑娘相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