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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五岁的身体,竟然能够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这样强的力量。
  让他身体飞出去的速度,比飞出去的长刀还要快!
  可见澹台蝶对太后的感情至深,所以才会克服恐惧,也要将他丢出去,替太后挡这一刀。
  婴灵的身体渐渐融化,像一个被太阳晒化的雪人。
  他不甘地扭头看向太后,语气骤然柔弱可怜:“娘,我也好想好想……出生后,被你疼爱。可惜,我……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说罢,婴灵的身体加快融化的速度,从上到下,都像是被烤化的雪人,面目融化得已经没有完整的五官了。
  太后这才从深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忽然猛地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儿啊——娘的儿啊——”
  这哭声凄神寒骨,悲怆瘆人!
  对面的澹台蝶看着那血色长刀和血色婴灵,都化成一滩血水,在太后手里慢慢滴落。
  她惨白的脸上滚落两行泪,猛地一翻眼皮,倒了下去。
  澹台枭快速伸手接住了澹台蝶,眉头微微拧紧,双眸看向太后。
  纵然看不到太后的表情,但他从哭声就能判断出来,太后哭得有多狼狈。
  他看着太后手中的血色婴灵最后化得一点都不剩,太后也紧紧地将双手做出拥抱的姿态,将婴灵残留的血,护在怀里。
  这一刻,澹台枭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无端地,不受控制地将澹台蝶收拢,抱紧。
  仿佛,他将自己置身置换于那血色婴灵,想象着,他是被太后撕心裂肺心疼着,被太后恨不得融入骨血般拥抱的孩子。
  只可惜,这样的场景,永远不会出现了。
  哪怕他死了,或许都等不来这一幕。
  渐渐地,澹台枭好容易有点波澜的情绪,又迅速平复下去。
  最后像一潭死水一样,翻不起一丝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完全的黑暗周遭渐渐恢复光明,血雾也一点点退散。
  澹台枭看着周遭重新变得清晰,宫殿的模样重新出现。
  他的眼前,是吓得昏死过去的澹台蝶。
  对面,是双手空荡荡的太后,但她的掌心和胸前,都是血。
  右侧,是沈南栀,一动不动。
  这一刹,澹台枭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隔世。
  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结束了吗?”
  是皇帝的声音。
  无人回头看向皇帝,最后还是沈南栀忽然吐了一口血,才终于惊动了澹台枭。
  澹台枭将澹台蝶平躺放在地上,赶忙去扶着沈南栀:“你如何了?”
  “无妨,婴灵看来是解决了。”沈南栀语气沉沉,仿佛很疲惫。
  澹台枭拧眉,听出她的疲惫来。
  “现在还要做些什么吗?”澹台枭问。
  “让太后静一静,建造送子观音庙,举国祈福,做善事,超度他。”沈南栀艰难道。
  说罢,又一口血喷出去,两眼一闭,倒在澹台枭怀里。
  澹台枭顿时慌了神,低低呼喊:“沈南栀?沈南栀!”
  沈南栀脑袋轻轻靠在他臂弯里,呼吸微弱。
  澹台枭顾不得其他,赶忙将人抱起来就要走。
  刚走一步,又回头看向还没回过神来,哭得撕心裂肺的太后。
  以及昏倒在地上的澹台蝶。
  他扫向皇帝,冷声道:“你的机会来了,照顾好他们。”
  说罢,抱着沈南栀快速离开皇宫。
  皇帝在他走后,勾起一丝阴毒的冷笑,将澹台蝶抱走。
  宫殿内,只留下了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太后。
  大家都各顾各的,无暇顾及他人感受。
  出宫的马车太快,以至于有些颠簸,沈南栀一直难受得皱眉头。
  她睁不开眼,但感受到有一股温暖在自己的眉头上,轻轻抚摸着。
  像是一只手指,在轻轻抚平她紧蹙的眉头。
  她缓了很久,才终于吸收了足够的紫气,能够支撑她睁开眼皮。
  双眼之上,有一双温暖的手,像盲人摸脸一样,轻轻抚摸着她的眉头,感受着她的难受。
  沈南栀看着澹台枭那满眼的担忧,以及拧紧的眉头,不由得笑出声:“呵……咱们冷血残暴的王爷,竟然也会偷偷关心人?”
  这话一出,澹台枭便知道他醒了。
  立刻收敛自己的表情,微微愠怒:“你……”
  沈南栀还很虚弱,自然不跟他吵,乖巧躺在他怀里,吸收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紫气。
  而脑海中,满是之前所见的画面。
  她不是血亲,无法与他们共情,进入婴灵的世界。
  但她在外界,把一切看得很清楚。
  她听得到他们的对话,看得到他们的表情。
  所以,她能看到太后欲言又止的表情,能看到澹台蝶将婴灵推出去的刹那,忽然低头露出的一抹狞笑。
  也看得到澹台枭在婴灵要杀太后时,刚要伸出去,又在听到太后甘愿赴死后,猛地凝住的手。
  以及那一刹,澹台枭眼里的剧烈颤抖,和痛苦的战栗!
  他那像巍巍高山一般沉稳,又让人安心的背脊,伟岸身躯。
  在太后甘愿赴死的刹那,颤抖得像个哭泣的孩子。
  脸上,全是不甘,落寞,受伤,以及失望透顶。
  婴灵认为自己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