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改签吗?”秘书打开购票软件翻了翻,“有是有,还剩一趟晚上八点四十到临都的直飞航班,但是只有经济舱了。”
“经济舱就经济舱吧,”梁玦道,“就改签这班。”
第二天的行程结束,他们立刻赶往机场,五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在晚九点之前准时落地临都。
上车后梁玦示意秘书:“找人打听一下,傅总今晚参加的商务酒会结束了没有。”
目的地不远,梁玦到现场时还不到九点半,酒会已临近尾声。
不想碰到熟人又要麻烦应酬,他停步在宴会厅外,只让秘书进去找人。
几分钟后秘书出来说:“傅总刚走侧门离开去了休息室那边,好像是身上不小心打到了酒。”
梁玦随意一点头,留下句“你下班吧”,抬步过去。
休息室的门没关,才走近便听到里面传出年轻男人的说话声:“很抱歉是我刚太冒失了,弄脏了您的衣服,您把衣服给我再留个联系方式,我拿去干洗,之后再给您送过去行吗?”
梁玦在门边顿住脚步,看到傅逢朝皱着眉在解大衣外套的扣子,旁边的侍应生喋喋不休,他脸上的不耐烦已快压不住。
那侍应生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胆子倒是挺大,或许还有些别的心思,不断往傅逢朝身前凑,还想直接上手帮他脱衣服。
傅逢朝冷冷一眼扫过去,很凶的语气:“退开。”
侍应生一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我……”
“出去。”傅逢朝下一句出口,丝毫不留情面。
“……抱歉。”侍应生尴尬说完,见傅逢朝彻底不搭理了自己,不甘心地走前面的门离开了。
梁玦没想到一来就免费看了场热闹,意犹未尽。
傅逢朝倏尔抬眼,目光落向他,还是刚才那个语调:“过来。”
“傅少好凶啊。”梁玦两手插兜慢吞吞地走上前。
傅逢朝伸手一捏他下巴,端详他的脸:“不是说明天回来?”
“想见你,”梁玦说得直白,“没想到来这里看到别人给你献殷勤。”
傅逢朝问:“好看吗?”
梁玦笑了声,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扔一旁沙发上。
“不知道怎么说,之前觉得你还挺有绅士风度的,拒绝人也拒绝得很客气,现在怎么这么不耐烦?”
傅逢朝看着他:“哪之前?”
“去大溪地度假那次,那个琴师,”梁玦说,“你还帮了他。”
话说完静了一秒,傅逢朝微妙一哂。
梁玦直觉他又在嘲笑自己:“你笑什么?我就是吃醋,不可以吗?”
“吃醋当时为什么不说?早点说清楚你是谁,也犯不着吃这种醋。”
傅逢朝一句话便将他的抱怨堵了回去。
梁玦:“哦。”说不过就装傻。
傅逢朝的司机将他留在车上的另一件外套送过来,梁玦伸手接过帮他套上,一颗一颗扣上扣子。
“傅逢朝,”他两手拉着傅逢朝的大衣前襟,低下声音,“下次注意点。”
傅逢朝微微挑眉:“注意什么?”
“别给别人向你献殷勤的机会。”梁玦说。
傅逢朝凝目,他自若道:“我看了不舒服。”
半晌,傅逢朝点点头,嘴角笑意稍纵即逝:“走吧。”
出门梁玦还是碰上了熟人过来打招呼,生意场上的朋友,没法装没看见。
对方好奇问他:“梁总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在里面怎么没看到你?”
“才出差回来,来得比较晚,没来得及跟王总你一起喝杯酒,下次有机会我请客,我们再多聊聊。”梁玦从容说着。
傅逢朝站在一旁看他张弛有度地跟人寒暄,只觉梁玦确实还是变了不少,要是在十年前,他大概最不屑的就是这些场面上的虚伪客套话。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等人走了梁玦回头对上傅逢朝这个有些戏谑的眼神,问:“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梁总挺有气场。”傅逢朝淡淡吹捧他。
梁玦索性闭嘴,目光越过傅逢朝,看到刚那个侍应生就在前面不远处,恰巧看过来目光与他撞上。
梁玦叫了一声:“你过来。”
侍应生犹豫走来。
傅逢朝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目露些许疑惑,梁玦没解释,等人走近了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二维收款码:“你刚把酒弄到我朋友衣服上,他这件是高定,洗也没用,不过我也不想为难你,赔五百块这事就算了,你扫我。”
傅逢朝目光一顿,真正笑出了声音,忽然想起那次参加政府会议,梁玦在停车场被人袭击最后不但把人制服,也没忘了讨修车钱。
格泰的董事长,对这几百几千的小钱也要斤斤计较,单纯是他看人不顺眼而已。
那也是傅逢朝第一次对他的身份起疑,梁玦还是梁玦,并不用他刻意去做,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注定是改不了的。
侍应生瞪着眼睛,大概也没想到这样仪表堂堂的有钱人会问他赔洗衣费。
梁玦没多少耐性:“愣着干嘛,赶紧的,要不我一会儿找你们经理了。”
侍应生有些怵他,赔了钱赶紧走了。
傅逢朝问:“你是不是还要把钱转给我?”
“五百块而已,”梁玦厚着脸皮说,“当傅少给我来接你的辛苦跑腿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