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再醒来时,眼前没如她预想的站着个从未见过的古人。那可是将军哎……飞星心里先前还暗自有些好奇。
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看她的,还是六月。
虽然一打眼看过去,仍是憨的,傻的,笑着的。
但是若仔细看,那眼神却是慵懒的,审视的。以往纯净的眷眷依恋,现在看起来却浓稠又复杂不堪,像巧克力。苦涩的、甜美的……
飞星只是震惊,但反应还是快。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鲜明的触感告诉她——完蛋!阴婚,根本没成功……
这是飞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一时有些慌张。刚要伸手去拿床头的保温杯,却发现保温杯也已经消失不见。她急急爬起来,掀起被子,问:“小六,我的保温杯,你看见了没……”
“姐姐是说装着符水的保温杯吗?”
飞星霍然回过头去,六月仍旧笑吟吟的,看着她。还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
“姐姐,你不用担心……”被人从身后拖进温暖得近乎炽热的怀抱,六月靠在她耳边,声音乖顺又甜蜜,“我啊,早帮你把这次的阴婚办过了……用我找来的尸骨,就在昨夜,你睡着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告诉……”
“星星姐姐,”六月的声音忽然变得坚硬,这是质问的口气,“如果我不阻止,你是不是打算……不用我找来的陌生尸骨,要用那叁命五婚之法,以身相代……”
“我……”飞星心知已经无法隐瞒,又道,“无论如何,这是我的决定,你不能代替我做任何决定……”
“星星姐呀。”六月又埋在她颈间,似乎悄悄嗅了一下,“我知道你心软,不愿意用那陌生人的尸骨,那问狱之法……你也从没问过。可是……姐姐……”
六月抱着她,轻轻扣住她的脸转向他:“那天你问过我的,你想要结婚吧?虽然……我真的很讨厌冷清寒,但是……如果这是姐姐的愿望……枉顾陌生人的意愿,对我来说也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不会让姐姐行那叁命五婚之法的,因为我想看姐姐幸福……我没有骗过星星,无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结婚与否,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
飞星喉头一滞,巨大的震惊变成愤怒,转眼又化成深深的感动与剧烈的疼痛。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由收紧,咬着嘴唇很久,才说:“小六……”
她的额头,几乎要贴到六月的下巴上,“我……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叁命五婚,我早已行过,不止一次……”
“我早就……没有资格了。”飞星惨然一笑,“但是,小六,谢谢你。虽然……今日我们想想办法,联系这陌生尸骨的主人……”
“那就不结婚。”六月匆匆打断她,手指抚过她微红的眼角,“星星……冷清寒不要你,我也要你……”
他蓦地压了下来。
飞星始终觉着,这世间恶魔,有太多变相。
像是眼底血光流转的裴素章,嚼人骨头,毫不容情。
又像是此刻压在她身上的六月。天使似的面容,甜蜜的笑脸。拂在她耳畔的低语,却像是活生生的魔鬼……
“姐姐。我不像冷清寒……”六月一寸一寸地吻过她的手背。
“我什么都不在乎……金钱,身份,皮囊,权力……我都不在乎。”咬住了她的指尖,又慢慢地舔。湿润,温热……
“我是在那样的境况下,遇见姐姐的……现在,我也一样。”手指纤长,有些冰冷。慢慢贴上她的腹部,让她为之一颤。
“不是因为欺瞒,不是因为虚假,不是因为任何身外之物……我发誓,永远陪伴星星,不论阳间九狱。如有违背,天诛地灭……”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舌尖,勾出她美好的唇线,又不知餍足地,撬开她的口……
彻底地陷进去。酒店柔软的床垫……
只要你稍一恍神,魔鬼便要趁虚而入。飞星呀飞星,这个道理你为何还不明白?你已经上过一次当,这次如何……又心甘情愿,落入窠臼了呢?
“星星,上次我说不懂,是骗你的……”六月粗重的喘息近在耳畔,听得她的胸口也有些发热,“你忘了,我的妈妈是做什么的……”
怎么会忘?
一样堕落的母亲,一样弃之如敝屣的父亲。那是此生一切痛苦的开端,又结成他们二人相知的契机。
“我早知道……你在骗我。”飞星静静地看着他,眼眸沉凝。还不是那句话?那些心照不宣的秘密,总有一日会发酵得无法无天:怎么会不知道他对情事故作无知?怎么会不知道那日划破了手又是谁在吻她?怎么会不知道他背着她偷偷抽烟……
然而她默许了。
就像此刻。
伊甸园里的苹果啊……请你逃得远些。
那擅长诱惑的蛇啊……已经缠上脚背,圈住腰身,炙热滚烫地问她:“星星……你也一直想要我……对吗?”
亲人的,爱人的。永不背离的,合二为一的。是骨中骨,血中血的……
你那一直以来从没有愈合的自弃,一直以来被死缠绕的惴惴不安心情……
亲爱的飞星。眼前,这就是稻草。更加坚实的、永不变易的。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所以可以明白彼此心情的……
“背叛”终于重重撞进她身体里。奇怪的是,并没带来痛。或许是一直以来痛得太剧烈,所以再也察觉不到。或许是她早已接纳了心中的魔鬼,抛掉一切成见中的好与坏……便只剩下快感。
从未体验过的、无比强烈的快感。
脚尖猛地绷紧,身体也随之挺起,于是更近地看着眼前的人……忽隐忽现,若隐若现,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有阴阳眼的时刻。不然,为什么此刻被快意眼泪冲刷的眼睛里,看见的会是另一张陌生的脸?
这张脸啊……十分锐利,又十分精致。没了六月平日的纯朴,甚至相反得一骑绝尘——这是一张太精明,又太精美的脸。
眼神沉黑,牢牢黏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慵懒的媚。眼尾飞红,一般男子不会这样,可放在他脸上却又那么协调,令人心惊胆战……
再一眨眼,眼前还是六月。一定是已经快要被操干得失去意识……于是出现了错觉。
“星星,星星……”他一声声低唤着她的名字,她也分外热情地回应,用身体……两人仿佛天生就应该这样搅在一起,这正是她想要的合二为一。拉着窗帘,清晨的阳光便照不进来。橙黄的灯光下,唯见女人含着眼泪仰起头,双手紧紧地环住男人的脖子,身体被撞击得一耸一耸,男人一边听着她的哭叫,一边将脸埋进她的胸口,一声声甜腻的“姐姐”叫个不停……
“别……别这样……叫我……”飞星勉力说,“我……真想……揍你……”
“姐姐……在你揍死我之前……你会先被弟弟肏死在这儿……”六月扳着她的臀,毫不客气地又顶了一下,“姐姐现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真好看。”
飞星没空跟他较真,眼里泪水不断涌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患上了泪失禁……而现实是她确确实实要被肏死了,仿佛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欢叫着炸开,手臂也软软地提不起劲,只能搭在那人的肩膀上,被翻来覆去地操弄。
“姐姐……我是你的……”六月猝不及防地冲到最顶端,又射在里面,紧致又滚烫,令她不由自主地低呼出声:“哈啊……啊……好爽……”穴肉也不由自主地咬紧,六月咬着牙,忍着闷哼,狠狠一掌打在她的臀上,是反而加强快感的火辣痛楚,“星星,你真要我的命吗……”
“是你要给我的……不对吗……唔……”
话语又被堵住,嘴唇又被接管。夜夜笙歌如此醉,怎叫桃树不见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