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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土的陶,桃子的桃。”陶桃做了更具体的介绍。
  “像水蜜桃一样的名字,桃桃姐姐。”简之之人如其名,嘴是真的甜。
  名字本是迭词,陶醉从小称呼她就是叫姐姐,大些了变成平日喊一声姐,连名带姓再加个姐姐的称谓实在有些肉麻。
  “你可以叫我陶老师,陶桃也可以的。”
  “小陶老师?”简之之感觉叫陶老师有种叫自己班主任的生分,加个小字,又冒了一句好话出来,“我感觉小陶老师看着比小叔年轻。”
  “是小桃老师。”
  只听走在前面的简亓没来由地忽然轻笑一声,简之之噤了声,以为是自己说小叔年纪大,小声嘀咕他确实觉得小陶老师看着比小叔年轻。
  上车时,简之之懂事,无需任何交代,直接跳到后座,把前排留个陶桃。
  陶桃这次坐简老师的副驾,不比上一次拘谨,内设与先前无异,添上了些小孩爱好的摆件。
  东苑是离临城中学比较近的商圈,现在四点多,今晚因为元旦晚会两个年级都取消了前两节的晚自习,留给晚饭的时间还很充裕。
  “小陶老师你之前尝过东苑的那家蟹煲吗?”
  “没有呢。”
  “除了蟹煲,他们家的蟹黄拌饭也超级好吃!”简之之趴在靠枕上,侧着头开始和小叔说晚上想点什么。
  “你倒是很会吃。”简亓好脾气地应着侄子的话。
  “还不是爷爷之前都不怎么带我出来吃饭嘛。”
  按照辈分,简之之本该称呼曾祖父或者太爷爷。一来简之之毕竟从小就是老爷子贴身带着,二来又不想把老头称呼得那么老,简家就随着简之之就这样没大没小地叫了。
  陶桃带着简之之先去店里排队,还算幸运,刚好有一桌四人空桌。
  照简亓的意思应该是他们先去点餐,把菜单给简之之,既是简亓做东,让小孩点喜欢吃的东西总是不会出错的。
  插曲来的不是时候。
  陶桃在市区本是遇不上几个熟人的,学生家长的话她也没有联系甚密的。
  年轻女人走过来同她打招呼她有些错愕。
  自来熟地搭起话来,“之之妈妈,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啊。”
  之后的话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套话,女人的儿子看着像是简之之的同学,陶桃原本想作解,小孩在暗处捏了捏她的小臂。
  是简之之不想她解释。
  陶桃会意,不吃对方的那套,气势不输地反问,“您是?”
  “哎,我是洋洋妈妈啦。”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开始和陶桃要套近乎的架势。
  陶桃简单回应,这方面的客套话说得信手拈来。
  果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简亓一出现女人便转移攻陷的阵地。
  说来说去原来是听说了简老师是临城中学的数学老师,想问如果私下有开班的话,能不能加个名额,给他们家正在上高中的老大补习数学。
  男人出现将她揽在身后,独自上前同这个无厘头的请求交涉。
  “不好意思,我和我爱人平常工作都比较忙。”
  爱人?
  陶桃怔住,不可置信地侧头看他。
  “实在不好意思,再说私下给学生补习不和规矩的。”
  只见简老师三言两语不给对方任何继续发挥的机会,女人只好带着小孩悻悻而归。
  饭桌上气氛微妙,直到开胃的前菜上来,陶桃才注意到他已经点好菜,买好了单。
  刚刚的插曲有些冒犯,简亓没有当着小孩的面同陶桃解释的打算。
  微信消息先顶了上来。
  陶桃还没点开看,简之之先委屈上了。
  简之之在东苑小学读一年级,这个年纪的小孩童言无忌,攀比的东西也不着边际。
  他本就没有父母在身边,前两天小叔叔开着气派的车来接他,同学们都说简之之的爸爸长得好看。
  小孩子的虚荣心冒了上来,没有否认。
  简之之从小就听大伯母说过自己爸爸和小叔眉眼上有些相似,自然而然产生了些依恋。
  小孩不是别扭的性格,只是稍微较同龄人敏感了一些。
  简亓没再提刚才的事,无意深究小孩在学校里说了什么,都是可以理解和猜想到的东西。
  动了筷子,主动给简之之先夹了菜。
  又找服务员加了道简之之喜欢的甜品,用含蓄的方式哄着,简之之也不闹脾气了,顺着杆子找下台阶。
  陶桃只是战术性地喝水,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不好牵扯其中。
  眼前的茶水由简老师续上,服务员将蟹煲端了上来,简亓为她盛了一碗蟹黄,先开了口。
  “吃得惯吗?”
  舀了一勺,碗底的米饭中和了蟹黄入口的咸鲜,就算无法专业地说出所以然,也能品出味道的特别。
  此时坐在对面的人,照旧是将注意力落在了她身上,吃饭之余等着她的反馈。
  陶桃尝过味道,“好吃的。”
  好在饭桌上还有个简之之缓和气氛,“是呀,我也觉得好吃。”
  简之之感觉和陶桃疏远了些,不再喊她姐姐了,毕竟还求人家别否认他在同学面前撑起的小虚荣心。
  可孩童哪里理得清这些,知道犯错后偃旗息鼓。
  陶桃夹在中间,云里雾里。
  微信里的消息是简亓为方才冒犯所道歉。
  “没事的。”陶桃怕简老师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没什么关系的简老师。”
  简之之跑去上厕所了,餐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之之的父母不在身边,常年都是家里老人照顾着。”
  两人独处,简亓避重就轻和陶桃解释。
  其实不需要交代这么多的,他们的关系点到为止,说是朋友都客气了。
  被人大方护在身后的经历少有,陶桃和家长沟通交流的经验也不少,还是能够轻松应付的。
  陶桃从刚才开始就只夹了些年糕土豆的配菜,穿白色上衣只是推辞,她主要是觉得在简老师面前啃螃蟹不太雅观。
  死要面子活受罪。
  简亓摘了一次性的手套,陶桃注意到简老师正用商家配的小剪刀拆解蟹肉,她学不来这精致的招式,只当是在为小孩处理。
  却不然,眼前人将盘子推到她面前。
  “小桃老师尝尝看。”
  他又开始称呼自己小陶老师了。
  这类体贴,不是令人难以承受的,却是讶异的,毕竟陶桃觉得简亓实在无需对她这样。
  礼尚往来,陶桃记下要找机会给简之之也买些玩具,拐弯给简老师回一下礼。
  彼此的牵连又生了出来。
  陶桃道了谢谢,把对方的体贴当作是风度。
  简亓今天这一身也不算过于正式,不是那种一上台就可以顶替主持人发表获奖感言的架势。
  此时简老师脱了外套,里面的黑衬衫如他这人一般,克制又低调。
  款式在日常生活中极少见,不知是不是定制西服,如此修身板正。
  下午她还可以在暗处偷偷看他,此时这人坐在她对面,陶桃的视线又不想意有所指,直直地落在男人身上。
  “简老师今天穿得好正式。”
  其实她表达不是这层意思,但也无法直白的和他说,你今天这么穿很吸引人。
  外貌和事业,通常是感情延续的两大条件。
  抛开其他现实的因素,简亓确实对她胃口。
  “之前好像没有在排练的时候见过你。”
  “我们办公室的老师请假了,今天临时来凑个数。”陶桃直言自己不善乐理,也没有想到简亓会上台演出。
  “很多年没弹了,其实也有些手生了。”
  简亓这次上台是叶常国的指示,临城中学的音乐老师少,每年负责元旦晚会的策划都忙得焦头烂额,应付节目弹一首基础的曲子的任务赶鸭子上架,便指派给了最相熟的简亓来做。
  叶常国是他父亲的朋辈,打着见证简亓长大的旗号,在青年教师队伍里挑人头,全都安在了他头上。
  陶桃对简老师的刻板印象又深了些,了然对方家境不凡。
  她不是一开始就是听话懂事的小孩。
  陶正身体还硬朗的时候也很宠陶桃,那时候陈淑还没有怀二胎,家里只有一个小孩,年幼的陶桃也获得过全家人的关注和宠爱。
  孩童总是天真烂漫,羡慕橱窗里的精致钢琴,幼稚地想象穿上蓬蓬裙弹琴成为受人瞩目的小公主,获得掌声和追捧。
  等到上了小学,陶桃央求父亲说如果自己可以每次考试都可以考满分,就能够去学钢琴的兴趣班。
  满分的试卷攒啊攒啊,终于迭成厚厚一沓。
  父母却食言了。
  “陶桃,我们家和小姨家不一样,家里支持不了你学这么贵的东西,你知道吗?”
  陈淑不给孩子胡搅蛮缠的机会,用最现实的方式告诉她不要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