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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青小声感叹:
  “明明花那么漂亮,我们是不是有点浪费风景,暴殄天物了?”
  但她也就只是问这个问题而已。
  真的要不浪费风景,不暴殄天物吗?
  光看着景色却什么都不做那才叫真的让人不爽呢,那甚至可以算是浪费时间。
  毕竟,美景本身也就是为了烘托氛围、保证情绪而存在的。
  砂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那双过分漂亮了的紫色的眼睛眨了眨,睫毛和雾青的睫毛交错过,也撩得她怪痒的,不仅仅是在皮肤上,也是在心底。
  “那就要看在你心里,到底是花更好看,还是我更好看了,不是吗?”
  *
  雾青从全息游戏中登出后,抱着抱枕让自己的心跳平息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勉强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冰水。
  冰块浮沉在浸泡过柑橘柠檬以及少许薄荷叶的清水中,发出一些轻轻的碰撞声。
  雾青在那些冰凉的寒意来得及蔓延到自己身上之前,快速地将整杯水灌了下去。
  她甚至还在嘴里含了一枚冰块。
  冰块在牙齿间被嘎吱嘎吱地咬碎,她的表情勉强恢复正常,冰凉的感觉有助于头脑和身体降温,否则她大概要像是一台承受不了沉重复核的计算机一样,噼里啪啦爆炸得一塌糊涂,然后从内部开始往外烧。
  就算是在全息世界里也太……
  帐篷门口稍稍掀开一道缝隙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脑袋从帐篷里头探出去当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在忍不住发出了点儿声音后,看到一只小鸟从远方的树枝上跳下来,正落在她面前的一朵夕阳色的小花上头,和她面对面四目相对——
  这对于雾青来说还是有些太过刺激了。
  小鸟羽毛蓬松,毛色纯白,看着纯洁得有点儿过头,它甚至歪过了头来,用那双和绿豆差不多大小的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像是在好奇为什么会有个人类从帐篷里面只探出了脑袋来——表情还是如此的……复杂?
  小鸟或许没有想那么多。
  严格来说,小鸟的脑子未必能够装得下那么多的思考,但是雾青仍然感觉到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强烈的羞耻。
  她不得不咬着手背,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也不至于发出一些……一些可能会让小鸟误会的声音。
  这种时候,一个过分真实的全息世界的坏处就此体现了出来。
  如果是很古早的开放世界游戏,那么游戏里的小人能做什么呢?
  基本上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或者是不盖棉被纯聊天。
  顶多——顶多了!
  也就是放一段黑屏,或者直接开启时间跃迁罢了。
  哪至于像是现在,她几乎是在一结束就从游戏里逃了出来,而且……
  本应该在离开游戏的时候就此止住的那些感知,此时仍然在她的脑袋里面,像是沙滩边上听到的潮声一样,反复地来来去去,彰显着和皮肤上一样的存在感。
  全息游戏……全息游戏,有时候科技的进步不一定真的能够那么好地帮到自己,雾青心想,她……
  她下次大概也不会吸取这一次的教训。
  砂金比她从全息游戏中登出得要慢一步。
  毕竟他下一次上线的时候会是在今天下线的地点,怎么说都要将残局收拾一下,不管是帐篷里面少许湿滑的润痕,还是帐篷外面被压得可怜兮兮,东倒西歪的夕阳色的花,抑或者是那些稍稍需要清洁的、不至于让人讨厌但确实也不宜公之于众的气味……
  他收拾得很快,少了一个帮手也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他从一开始也就没打算着在这件事上为自己找帮手。
  现在他登出了,摘掉了全息头盔后,看到雾青摆在桌面上的空水杯。
  砂金露出了然的微笑,没说什么。
  ——在这种时候,主动挑起话题着实不是一个好选择,他对此非常清楚。
  况且,反正雾青会主动说的,她一直都是挺坦诚的性格。
  雾青也果然,在听到身边的响动后转过头来,悲愤地控诉他:“我都和你说了……我说了外面有小鸟!”
  刺激过头了就不妙了!
  反正……反正她觉得有点过,不完全抗拒是一回事,接受起来没那么容易是另一回事——还是很好理解的嘛。
  雾青抿了抿嘴唇,选择用最原始的方式报复回来,她伸手拽住砂金的领口,扒拉开得并不很多,然后在他的侧颈上咬了一口。
  存护的命途行者就这点好,雾青一边咬上去一边忍不住心想:脖颈这个地方呢,其实是太脆弱了一点,还得是存护,能够保证被咬出印子,但是却又不会被影响到身体健康。
  还得是存护。
  丰饶当然也行啊,但是丰饶恢复能力太好了,起不到留印子的作用。
  她看着那个深粉红色的印记——她不仅仅用牙咬了,甚至还吮吸了片刻,总之就是怎么留印子怎么来,一点儿都没客气。
  就等着明天上班的时候,这个草莓印若隐若现地从领口下面露出来,被同事看到,在背后指指点点吧!
  这叫报复。
  她做完这个报复的动作后,从一旁抄起手机——毕竟她也想起来了自己还需要看看来自波提欧的消息,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比较正常、比较不太受先前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