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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敷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被罗敷圈禁的第十天,雄娘子提出了他的第一个请求。
  他请求罗敷让他好好的洗个澡。
  这十天来,他晚上被关在精钢制成的铁笼子里,白天被放出来与荆无命对招,对过招后,十三幺会用冷水从他头顶冲下,将他身上的汗水冲去。
  但这样的冲法,显然不能将人弄干净,他身上已隐隐约约带上了一点不好的气味。
  雄娘子苦笑着说:我若是浑身散发恶臭,姑娘又怎么好叫小少爷同我对招呢?姑娘又怎么方便在一旁观看呢?千万莫要为难自己的鼻子。
  他的话语之间,丝毫没有半分怨怼,且处处都是在为罗敷考虑。
  罗敷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道:黄鲁直被我逼死,你竟不想杀我?
  雄娘子呆呆木木的脸上全无表情因
  为这是一张做的很精细的面具。
  他沉默了良久,黯然地道:他他太想不开,我不值得他那样做,姑娘也没有要他死的意思。
  瞧这话说的。
  罗敷微微一笑,道:好,你就去洗吧,不过,你可别想着逃跑。
  雄娘子苦笑道:我连藏在头发里的迷药都被姑娘搜出来了,哪里还能跑?
  他被圈禁的第一天,就被一个叫九丈萧的黑衣人从上到下细细检查了一遍,连牙齿和后面都没放过,面具从脸上被揭下来,又被那简直没心的东西重新粘在他脸上,藏东西他连一根针都藏不了!
  罗敷挥了挥手,十三幺带着雄娘子走了。
  十三幺在雄娘子面前那可真不算什么,不过罗敷也不在乎,莫要忘了,她还有「可攻略人物」中的状态栏,雄娘子要是想逃跑,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顺便一说,荆无命现在的状态是「舒服得眯眼睛」。
  他的长发散下来,罗敷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五指帮他梳理头发,她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摁在他头皮上的时候,少年的瞳孔就不自觉地放大看起来完全是一副要化掉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雄娘子洗完澡出来了,十三幺一副如遭雷击的恍惚表情。
  因为雄娘子把他的面具给摘掉了。
  洗澡要把面具摘掉,这很符合常理吧?
  罗敷抬眸去望,就瞧见了一个美男子朝她走来。
  这美男子的眉梢眼角已有了许多的皱纹,他的年纪并不年轻,如今起码四十多岁了,然而,他的容貌的确可称得上绝色。
  这天底下绝没有任何男人能有他这样秀美,这样灵动,一颦一笑之间,都充满了雌雄莫辨的魅力,而那些皱纹,居然又为他增添了一些成熟的风韵。
  他摘掉了面具之后,连带着身上那一股平凡的气质也一并摘掉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风采。
  英俊的男人有许多,可美丽的男人却很少,可以称得上是妖孽的美丽男人更少。
  罗敷瞧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深。
  荆无命本来正眯着眼睛,瞧见了雄娘子后,他以极小的幅度歪了歪头,眼睛一下子睁圆了,看看雄娘子,再看看罗敷,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他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本领叫做易容。
  雄娘子的面上没有带上笑容,他看起来仍有些凄苦,但他的心中有没有因为少年傻乎乎的表情和动作而感到自得呢?这就不能为外人所知了。
  罗敷心如铁石地道:好了,洗完了,回你的笼子里去吧。
  雄娘子恭顺地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雄娘子再也没有戴过面具,一直用本来的面目示人。他生得美丽,态度又好,罗敷不禁止别人和他说话聊天,他居然也能同十三幺说上几句话。
  他还承担了院子里洒扫的工作,做得又快又好。雄娘子很懂事,只承担这样不令人猜忌的活计,厨房他是
  一步也不肯靠近的,连带着从厨房里出来,负责送饭的丫头,他也绝不搭一句话。
  罗敷都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他,甚至有一天下大雨,她没让雄娘子在大雨中淋着,而是把他挪到了柴房里去,那天之后,他就获得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投桃报李,雄娘子对荆无命也愈发地尽心起来,荆无命进步神速,大约半个月后,雄娘子在对招时就感到了十分吃力,再过十天,他就不是感到吃力,而是感到惊险了。
  罗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二人对招。
  三十招过后,二人身形交错而过,荆无命长剑反向后撩,在雄娘子右手手臂内侧,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雄娘子的经验,老实说,有些能用,有些不能用,他那成体系的剑法套路,是荆无命嗤之以鼻的。
  罗敷抓来雄娘子给他喂招,是看中了雄娘子于招式上的老道经验,荆无命试探着亮出爪子,根据自己的本能抓着这个老鼠玩具玩个不停,只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琢磨出了最适合他的剑法。
  奇,诡,无论任何角度都能出剑,稳定,耐心,他天生的那种捕猎的恶趣味令他并不追求一击毙命,而是追求着放血的过程。
  有没有缺点呢?有的。
  缺点就在于,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玩的。他应该去仔细地去观察,什么人可以这样被玩死,什么人应该被一击毙命,面对不同的对手,他应当如何去采用不同的策略获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