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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曲尺乐天一笑:“年轻的时候不忙,老来哪能安享晚年,我不累。”
  眼见劝不动她这一股冲劲,常越只能亲自去厨房好好安排一顿丰富的吃食给她补一补。
  完过午膳,郑曲尺跑到书房将早准备好的资料怀揣好,就去了一趟军器监。
  到了军器监,她对守卫说要见军器监的最高领导,这一次她没再遇到任何阻拦,一路被恭敬迎到了会堂,这时她才得知,军器监的领导班子不久之前也被清洗了一番,监事、少监、丞、主簿等专官全部换了个遍,如今当事者叫祝上。
  祝上一听将军夫人来找,随即便想起了她曾大闹军器监一事,以为她这一次又是来找茬的,当即是如惊弓之鸟,扶着官帽迅速、热情前去接待。
  “下官祝上,见过将、将军夫人,下官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见谅。”一上前,便是一个下揖。
  郑曲尺也回以一礼,客套道:“哪里哪里,冒昧前来,还请见谅见谅。”
  “不不,将军夫人能够来参观咱们军器监,此乃下官以及军器监的荣幸……”
  郑曲尺赶紧打住了两人间不必要的寒暄:“祝大人不必客气,其实我今日前来找你,是为了一件要紧之事。”
  祝上一抬头,却见她神色严肃,清润的眸子带上些许郑色。
  祝上一听是正事,心底当即“咯噔”了一下,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这、这有事,将军夫人不妨直讲,这下官才上任两三天,这办事能力可能稍有些怠慢,但绝对心诚。”
  “祝大人不必紧张,是这样的,我觉得咱们邺国如今的冶炼技术太过落后,远远比不上其它国家,你也知道,器之根本在于质,若不在这上面下苦功夫,便无法做出对抗其它国家侵略的利刃。”她耐心叙说。
  她说得在理,祝上听得也是连连点头赞同:“是这般,下官近来也在督促军匠们研发、创造新的冶炼技术,甚至还打造出了前所未有的窑温,只是这生铁冶炼终达不到别国的柔韧与坚实。”
  他先表功,再叹息,也是摸不准这将军夫人这一趟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郑曲尺直接道:“不必费神去研发了,我这边已经有成熟的技术可以直接进行钢铁冶炼。”
  祝上一愣,反应好一会儿,才道:“将军夫人所说的冶钢是何工艺,下官当真前所未闻?”
  郑曲尺暂时没有给他解答,而是提议道:“这样吧,你召集一些军器监中最厉害的铁匠过来,我与他们一起讨论,若大伙都一致认可此法,那从此邺国便以此工艺代替块炼铁与生铁、铸铁,大量产能此钢铁铸器如何?”
  听到这,祝上终于明白了,将军夫人这是带来了一个“大活”,而她言辞当中的“代替”也着实震惊了祝上,几十年的冶炼工艺岂是说弃之便弃之的?
  他心底惊疑不定,禁不住问道:“这钢铁比之巨鹿国与邺国所产的精铁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这般拿言语描述,可能你无法确切了解,但等人齐了,我会让你们亲眼看一看。”郑曲尺语气沉稳笃定。
  但凡她有一点动摇迟疑,祝上都不至于这么亢奋,但她说得如此肯定,祝上只觉呼吸急促,顿时难掩激动情况,赶紧跑出堂内,大声喊着守卫去找人来。
  这不能是真的吧?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但她是谁啊,她是上将军夫人啊,是六国试兵的副将啊,也是将作监的大匠卿啊,她这样一个能够打破传统、屡屡创造邺国前所未有事迹的女子,定然不是一个信口雌黄之人。
  对,她肯定没骗人。
  她说有,铁定就是有的!
  不多时,十几名上身只着布褂、肤色古铜色的壮年汉子走来了,他们虽然并非个个都高大,但统一臂膀肌肉线条明显,身板看起来威武厚实。
  想必是正在干活时被叫了出来,他们一身都是汗,面颊通红。
  一个铁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拱手问道:“祝大人,您找我们什么事?”
  祝上却摆了摆手:“不是我找你们,是将、不,是郑大人要找你们。”
  他们奇怪地朝郑曲尺看过去,却见她一身不显眼的青衣挎着个布袋,不是昂贵的布料,但也不是平民那种粗糙的麻布,她对上他们的视线却是微微笑着,神色平和,目光清澈。
  这分明就是一位妙龄女子,怎么就变成大人了?
  铁匠们惊讶不已,心中暗自嘀咕着事。
  “本官这里有一项冶炼工艺想与诸位探讨一下,还望指教。”郑曲尺温文有礼道。
  铁匠们都感到被她尊重着,顿时抛下疑惑,赶紧施礼:“不敢不敢,郑大人请讲。”
  郑曲尺从挎包内掏出一块从福县带来的钢铁块,将其摆放在桌子上面,然后让开:“还先请你们鉴定一下此物。”
  铁匠们看了一眼那硬疙瘩,又扫了一眼祝上,却见他急色的抬了抬下巴,催促着他们赶紧的。
  于是他们才好奇地上手,先颠了下此物的重量,相互传阅后,一时也不敢下定论,在询问过郑大人是否可以拿去进行测试一番时,郑曲尺没有反对,于是他们就拿着铁块走了。
  在冶炼坊,他们对其色泽、硬度还有可塑性进行了观察,一番检测下来,他们的表情越来越夸张,到最后一个个竟是对其爱不释手,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