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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鄙的郑曲尺,竟让他们邺军穿上宏胜国与南陈国的盔甲,而他们这些正派宏胜军与南陈军却穿上了他们邺军的士兵服,这巨鹿国若攻打进来,谁能分得清他们是被邺军调换了身份的啊?
  邺军阴搓搓道:“现在啊,你们才是邺军,咱们是被俘虏的南陈军与宏胜军。”
  嘶——他们闻言,只觉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脸都涨红了,但却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想骂,又觉得生平所学的诅骂之语,太过善良,尚不能表达出他们内心愤怒的十分之一,对方的歹毒的十分之一。
  “明日若开战,你们不尽力导致邺营被攻陷,或者你们私下背叛,也一样在劫难逃,如今沈堂中已死,你们这一身装束根本就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到时混战之下,巨鹿国可不会顾及你们是哪一国士兵,反正都是现在与之后的敌人,只怕宁可错杀,亦不可能会放过你们。”
  听完邺军这一番威胁加恐吓的话语,刚被放上来暖了胃与身的宏胜军与南陈军,霎时间只觉更深冷的寒意挟裹全身,叫他们牙关打颤,只得死死咬紧。
  邺军这分明就是强行拖他们下水,他们此刻只恨不得扒了身上这一层“皮”,然而当他们对上邺军那杀意冷冽的目光,仿佛一旦察觉到他们有出尔反尔之心,便当场将其斩杀。
  如今他们都上了贼船,想下船只怕也是不能了。
  况且邺军说得也没错,六国试兵早就变了味,六国皆为敌军,为夺得最后胜利之果,没有哪一国会心慈手软放过歼灭、或消耗其它国家兵力的机会。
  此时的南陈军与宏胜国并不知道沐金已经投靠了巨鹿国,与巨鹿国扭成了一股麻绳,只当巨鹿国为争强称霸,将其余五国皆视为对手,灭之、除之。
  “但若尔等能助邺军赢了,郑副官说了,此战过后不仅会放了你们,倘若你们愿意她还可以为你们提供庇护,无论你们往后是打算离军返乡,还是另起谋生,她皆会为你们安排妥当。”
  邺军也是将打一棍喂一颗糖的言术耍得行云流水。
  此话一出,宏胜军与南陈军果然皆怔愣住了。
  “她当真会放了我们?”
  在他们下意识问出这句话之后,还不等邺军回答,另一道声音反倒先一步提出了疑问:“为什么不?”
  他们一惊,立即扭头一看,却见撑着伞的郑曲尺忙完事情,正走了过来。
  邺营内并没有大肆亮火,但也不似先前那般一片黑暗,如今深夜雨水丰沛,邺军在确定巨鹿国暂时歇战后,便轮批前往营帐内休歇,为明日开战做好充足的战前准备。
  而避免长时间被雨水冲刷受寒,大多数士兵都选择在张开的牛布棚子下避雨。
  潮湿的雾寒让视野的可见度降度了,再加上黑夜,几乎数米外难辨事物,而郑曲尺来时,无一人察觉,他们也不清楚她究竟听到了多少。
  或许,都听到了吧。
  “你们肯为我而战,我自会为你们谋取一份安定,我知,此番战争一起,你我皆为敌人,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宏胜军的将帅已伏诛,你们本也该随他一道战败而亡,但你们却选择了求生的本能,这也无可厚非,只是你们此番沦为俘虏,定会被视为军中耻辱,回去要么受责罚,要么受白眼……还不如留下?”
  郑曲尺一来,邺军便纷纷行礼,而避雨的两国士兵却一时没有吭声。
  这五百人来自南陈与宏胜两国,都不属于将领,只是前线最普通的士兵,他们选择第一时间归降,自然是因为本身便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二则也是因为他们本身对于生存的渴求远大于对国家的忠诚。
  显然对方的话很好听,但依现在这种情形,这些都不过是对他们的权宜之计,没有人会傻到真正的相信郑曲尺的承诺。
  见他们这般反应,郑曲尺一点不意外,她收起了伞,站在牛布雨棚下,与他们面对面。
  她眨巴了一下眼眸,好像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便对宏胜军道:“对了,方才我派了一队穿着宏胜军盔甲的士兵出去,让他们高声呐喊自己是战败后偷逃出来的宏胜军,我本意只是想替你们试一试这巨鹿国对你们可有包容之心,然而这巨鹿国却是丧心病狂,全然不等他们接近,便选择发起攻势,这险些没让他们有去无回啊。”
  宏胜军猛地抬头,傻傻的看着她,下一秒,脸色一下就黑了。
  郑曲尺叹息一声,转过头对南陈军道:“可我不信邪,便又派了一支穿着你们南陈军甲衣的士兵出去,没想到那巨鹿国是哪国的面子都不给,再次直接动手,好在我军警惕,偷袭一轮……哦,不是,是我们稍微反击了下巨鹿军,便赶紧撤回了,要不然啊,真是损失惨重。”
  听着她一脸遗憾痛心,这下便轮到南陈军瞪大了眼睛,脸色黢黑,难以置信。
  她究竟背着他们,都干了些什么缺了德的事了?!
  听她一番述说,这分明就是打着他们国家军队的名义,去三番两次意图似假乱真、暗地里接近偷袭人巨鹿军,最终被人发现……
  这下好了,不论是不是他们做的,这笔帐都算在他们头上了,如今她借他们两军的名义将巨鹿国得罪的死死的了,哪怕他们跑出去哭天喊地自己冤枉,自己不是邺军,对方肯定也不会再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