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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郑曲尺”闻言,表情一僵。
  但陌野随后又慢悠悠道:“但只要一张脸像就行了,你最好少言慎行,只在关键时刻控制好声音讲出那句话,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察觉得到的。”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将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一颦一笑都刻入了骨髓,熟悉到了不错认每一分陌生。
  但宇文晟就算了吧,他能对郑曲尺有多熟悉跟了解?
  “小女定会谨记。”
  “别做多余的事情。”陌野冷声道。
  假“郑曲尺”点了点头,她抿平唇角,不由得摸上了自己这张脸:“那个邺国大将军……怎么会钟情这样一张脸的,难道邺国就没有更好看的女子了吗?”
  陌野只觉得会讲这样一番话的人,简直就是庸俗无聊到了极点。
  “脸?你觉得重要吗?只是我愿意,你可以拥有任何人的脸,但仅凭一张脸,你能成为那个人吗?光凭一张脸,你了解那个人究竟可以做到怎样了不起的事情吗?”
  假“郑曲尺”一愣,对于陌野的话她似懂非懂。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你猜错了。”
  什么钟情不钟情的,他可是分明记得,宇文晟在知道“桑瑄青”与他勾结时,那冷酷无情的神态,还有在天堑下,他是如何心狠手辣欲置郑曲尺于死地的。
  这种没心的男人,是不会有情爱这根筋的,若说他如此大动干戈来找回郑曲尺是为“情”,打死他都不信。
  陌野笃定,宇文晟分明就是借此为兴兵由头,来巨鹿国恣睢撒野。
  或许,他根本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先发制人。
  ——
  为了能够将自己的计划顺利实施,陌野自然不会等到天光大亮,潜夜带刀才是布置诡计的最佳时分。
  他率领三千兵马大摇大摆地来到风谷沙城北城门口,只见隔着一条宽大的沟壕,一条拱桥,紧闭的青灰石城门上,早已经是换代更新了,巡逻把守的却是邺国士兵。
  嘁!
  鸠占鹊巢的贼子!
  远处马蹄踏起的尘烟漫天飞舞,城下兵戎烈马,他们的动静可不小,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掩饰,自然早就被城中的邺军勘察到行踪,因此王泽邦早已经等在城门之上。
  “王泽邦,叫你们上将军宇文晟出来,爷将他要的人,带来了!”
  陌野从马上抓起一人,将对方推了下去,她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险些扑倒在地上。
  但王泽邦瞥过一眼,眸色深深,却是冷笑一声:“同样的招数,你还打算耍几次?”
  这一次带来的“郑曲尺”依旧是藏头露尾,更何况他陌野深夜“造访”,如此迫不及待的行径,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陌野也下马了,他走近“郑曲尺”,将她头上的檐帽一把扯下,掐住其下颌骨,用一种极其屈辱的姿态将对方的脸抬起来。
  “是吗?你且看看,她究竟是不是郑曲尺!哦,或者说,你们更熟悉她的另一个名字,桑瑄青。”
  火把的光线摇曳不定,却也忠实地将那一张黢黑的小脸映照出来,她扎着一个宝气的丸子头,因不甘愤怒,粗如蚕的眉毛皱起,眼睛也紧紧地闭上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还觉得她不是吗?”
  或许嫌这样还刺激得不够,他拽起她的手臂,撕破了她的衣袖,只见那条细瘦得嶙峋的手臂,鞭痕仍历历在目。
  “陌、野!你敢!”
  王泽邦虽说从内心而言,并没有接纳郑曲尺,但她既是将军认可的夫人,那便是他们众军将须得保护尊敬的对象。
  可如今,她被陌野当众如此羞辱,他自是勃然大怒,掌撑女墙,声色俱厉。
  见王泽邦似信了她的身份,“郑曲尺”惊喊了一声:“王副官……”
  她的声音拔高,在风声簌簌的夜色当中,不免有些失真。
  陌野身材高大,跟弱小的女子一比,如同一头随时可能会咬颈断命的野兽:“王泽邦,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爷叫嚣,你如果不赶紧叫宇文晟来认人,那我便杀了她!大不了,就一拍两散而已!”
  这时,“郑曲尺”惧意爬满脸上,紧声喊道:“王副官!救我!”
  “慢着!”
  王泽邦极为冷凛地扫了陌野一眼,便疾喝唤人来看紧下方,便步履迅速转身离开。
  在去禀报的途中,却见夜风呼啸着,所过之处一地狼藉,枯叶打旋儿,树冠沙沙摇摆不止,溟溟黑夜当中,唯守兵手中的火把照亮一方天地。
  他路至一半,却见将军已衣披迎风飒然扬起,大步流星与他错身而过。
  “将军!”
  蔚垚紧跟其后,见王泽邦茫然怔忡站在那里,便停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将军已经知道了,你仔细瞧见了那个人,是咱们将军夫人吗?”
  王泽邦看向他:“是桑瑄青……连她身上的鞭伤都一模一样。”
  蔚垚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在他凝思时,王泽邦问他:“付荣呢?怎么没跟着?”
  “他应该快过来了,罢了,有付荣那一双鬼眼辨人,谁也休想耍手段骗到我们头上。”
  “我只担心将军会关心则乱,被人扼紧软肋,动弹不得。”
  “泽邦,你这就小看咱们将军了,他可不是那种人,好了,咱们也赶紧过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