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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窗外的大雨,康熙幽幽地叹道:“这就是朕的后宫啊。”
  顾问行沉默,意料之中的事情并不值得惊讶。
  康熙有些无力地问:“有皇后的时候,后宫风波不断,没有皇后的时候,后宫还是风波不断,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顾问行回话:“皇上,阿哥们都是兄友弟恭,敬爱您的。”
  康熙的脸色变得柔和:“所以朕绝不能允许后宫影响朕的儿子。”
  他的脸色再次坚毅起来:“去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一次过后,她们会消停很久了。”
  顾问行领命而去。各妃嫔损失惨重,自然会偃旗息鼓,以待来日。不过这也很正常,本身就不存在一劳永逸解决后宫纷争的法子。
  康熙看着大雨击打窗棱,今晚的后宫恐怕要彻夜难眠了。
  不过,康熙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他要去浴池里泡一下,今晚凉快,他可以睡个好觉!
  康熙高兴,乾清宫就高兴,宫人们的脸上都是轻快的笑容。
  穿着睡袍的康熙躺在龙床上,让梁九功给自己按了按胳膊腿,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第27章 蠢萌的荣妃
  毓庆宫
  十七岁的胤礽坐在椅子上,听着毓庆宫大太监赵新的汇报,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
  “行了,反正是与孤无关的事情,不用说了。”
  赵新有些雀跃:“太子爷,那惠妃搁在头所的人都被慎刑司带走了,她总不能再那么嚣张了。”
  胤礽呵了一声:“嚣张的何止是惠妃,孤那大哥不是天天以长兄自居吗?目无纲纪,竟不知道君臣尊卑在兄弟情谊的前头。”
  这句话赵新就不敢接了。
  胤礽反倒是被勾起了谈性:“都已经康熙三十年了,还用太宗朝的想法想问题,关键是那惠妃根本就是包衣出身,孤那大哥就算是放在太宗那会儿也不是贵子啊!孤都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与孤争,简直是个笑话!”
  赵新讷讷道:“万岁爷整顿后宫终归是一件好事。”
  胤礽对这话挺赞同:“那倒是,后宫的那些个宫妃没一个是好东西。那位孝懿皇后心怀妄想竟然试图比肩孝康章皇后,佟家真正是破落户,家里头估计一个读过史书的人都没有,在那儿痴心妄想着做第二次外戚,呸!”
  赵新小心地提醒太子爷:“孝康章皇后也是出身佟家。”
  胤礽瞟了一眼赵新:“孤用不着你提醒,要不是有孝康章皇后,那些个满洲大族早把佟家摁死了。且看佟家是个什么下场,嚣张跋扈的,既让满人不喜,又不被汉官认可,人家明朝的外戚一个赛一个的老实,根本不涉足朝堂。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一家子,能有个好结局才叫怪事!”
  赵新诺诺应是。
  胤礽叹了一口气:“唉,那个纳兰明珠倒是个有才干的人,可惜对孤心怀敌意,孤告诉汗阿玛这事儿,汗阿玛让孤心怀天下。孤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可问题是那纳兰明珠总是与索额图对着干。索额图又是孤的母族人,孤真是为难啊!”
  赵新对这个话题不敢涉及,皇上严禁宦官干预政事。
  胤礽思索了一会儿,看着不早了就上床睡了。明天有大朝会,他得早起,上完朝之后还得旁听汗阿玛处理政事,他得好好休息。
  延禧宫里,惠妃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那里,她身边的一个亲信嬷嬷被抓走了,只留下日常伺候她的林嬷嬷。
  林嬷嬷立在地上,胆战心惊。她从没有想到身为四妃之一手握宫权的惠妃面对敬事房竟会那么无力。
  惠妃一直坐着,林嬷嬷一直站着。终于,看着天色实在不早了,林嬷嬷谨慎地出声:“娘娘,明日还要给太后娘娘请安,您早点歇了吧。”
  惠妃动了,她用双手捂住脸,嗓音沙哑:“嬷嬷,我只是害怕胤禔被下人欺负而已,只是想护着他而已。”
  林嬷嬷不吭声,她只管着惠妃身边的事情,外面的事情是那个被抓走的嬷嬷管得。但是即便这样她也知道惠妃不只是派人护着大阿哥,她还有做别的事情。
  惠妃的心里在滴血,她声音凄楚:“皇上就这般不念着情分吗?他何苦要如此下我的脸面,本宫以后还如何行使宫权?”
  林嬷嬷依旧不吭声,恐怕皇上要的就是惠妃失去威信,连她都恐惧至极,还有谁敢为惠妃办事?
  惠妃强压着自己平复情绪:“其他宫里呢?她们是什么情况?”
  林嬷嬷恭敬道:“各宫都有人被带走,阿哥所应该也有。”
  惠妃猛地看向她:“头所也有吗?”
  林嬷嬷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有人看到侍卫也往那边儿去了,只不过说不好到底怎么样。”她们的消息网全都断了。
  惠妃喃喃道:“皇上不允许我插手大阿哥的事情。”
  林嬷嬷沉默,这一点她也想到了,因为延禧宫被带走的宫人有些真的只是单纯往头所送过东西传过话。
  惠妃恨恨道:“他这是看到阿哥们都大了,怕威胁到太子的地位,才这么干的。”
  林嬷嬷依旧沉默,娘娘很清楚自己犯了皇上的忌讳,那么她就不用多说什么了。所有的人手都被折了进去,娘娘想做什么都是有心而无力。
  惠妃已经平复了下来:“前两年,皇上往宫外放宫女,我就猜到皇上觉得后宫不安分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四阿哥成亲还差两天才刚刚一月啊,他这也太折四阿哥和四福晋的体面了。”
  林嬷嬷想着,娘娘也就是觉得宫里有皇子成亲,喜庆热闹,皇上也宽容,这几个月才动作频频的。可惜啊,皇上不按常理出牌。
  惠妃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帮本宫卸了首饰吧。”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最是明白一个道理,栽了就要认。皇上已经对她很不满了,她要是还梗着脖子不服输,大阿哥一定会被连累,说不定宫外的娘家也跑不过。
  惠妃平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得睡,明天还得给太后请安。
  钟粹宫
  荣妃在地上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消息。
  她的贴身嬷嬷快步走进来,不等她问,就回道:“娘娘,奴婢去看了,二所只是带走了一些人,娘娘放心。”
  荣妃闻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哎呀,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啊?我就是怕胤祉那孩子犯傻才给他挑了几个嬷嬷,皇上全给弄走了,谁照顾胤祉啊?”
  钱嬷嬷嘴角微抽,这时候您应该着急这事儿吗?
  她不得不站出来提醒主子:“娘娘,咱们钟粹宫也有宫人被带走。”
  荣妃满不在乎地说道:“带走就带走呗,反正她们几个也有人被带走,皇上能把我怎么样?”
  钱嬷嬷哑然,主子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她还真的无话可说了。
  荣妃看了钱嬷嬷一眼,兀自思考着怎么替胤祉管好奴才,并不搭理钱嬷嬷。她明白钱嬷嬷的意思,可她不想管。
  她的胤祉是她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儿子,她决不能容许他被人欺负。皇上爱怎么着怎么着,他护不住她的儿子,她就自己来护。胤祉一个庶三子,她亲近亲近怎么了?
  翊坤宫
  郭贵人一脸焦急,瞪着宜妃拿主意。宜妃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根本不看郭贵人。
  郭贵人要急死了:“妹妹,你说句话啊?这敬事房带走这么多人,以后咱们想打听个消息都难了。”
  宜妃扭过头盯着郭贵人:“你想打听什么消息?”
  郭贵人愣住:“那,怎么能不知道其他宫里”
  宜妃打断了郭贵人:“六儿是肯定的和硕公主,五阿哥在太后膝下,胤禟在阿哥所,胤禌在翊坤宫住着,你要打听什么?”
  郭贵人哑口无言。
  宜妃接着训斥:“皇上已经动怒了,这半个月只召些常在答应侍寝,这种关头你不谨言慎行,是想要连累几个孩子吗?”
  郭贵人认错:“妹妹别生气,我再不说一句这样的话。”
  宜妃缓了缓:“皇上生了胤禟的气,也生了我的气,这两个月我们都得小心些。更何况,胤禟那天的作为把几个大一点的阿哥都惹恼了,这件事才是真的令我头疼。”
  郭贵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自从膳房的事情发生后,胤禟回来哭诉,除了八阿哥和十阿哥,其他哥哥们都不搭理他,就连偶尔去上书房的大阿哥对他也是爱搭不理。
  宜妃叹气:“我也猜到那帮子奴才那么敷衍七阿哥,其他阿哥的膳食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都是把剩菜热熟了送过去了事。胤禟不懂事儿,明明理亏,还要冲着哥哥们叫嚣,我知道他说了什么差点晕过去。都是千娇百宠养大的皇子,谁该让着胤禟?”
  郭贵人怯怯地问道:“那该怎么办啊?总不能让胤禟就这样被阿哥们孤立吧?”
  宜妃也是无力:“那个报信儿的小太监被我让人打了个半死,可是他当时没说胤禟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也就没有去各宫赔罪,过了那两天谁还会相信我不知情,再去赔罪反而让人怀疑我的用心,如今宫里估摸都觉得我宜妃目中无人了。”
  郭贵人提出一个猜想:“那个小太监可能是真不知事,可是胤禟身边的人总不能都不晓事吧?怎么就能没个人来翊坤宫说说呢?”
  宜妃摇头:“我又没有像荣妃一样放那么多人在七所,我不可能对那些奴才了如指掌,我也猜着中间有人使坏,可是没办法了。胤禟被我逼问才说出来,之前那些奴才都没吭声,已经辨别不出谁忠谁奸了。”
  郭贵人为难道:“那胤禟该怎么办啊?”
  宜妃苦笑:“能怎么办?等时间久了,阿哥们的气慢慢消了,让他低声下气去赔不是吧,没办法,他不能得罪那么多哥哥。”
  郭贵人无奈,这可真是让人揪心。
  宜妃呼出一口气:“所以啊,皇上清理宫廷就清理吧,挺好的,我也是真担心其他妃嫔对胤禟下暗手,胤禟指名道姓地说完庶母说兄长。皇上虽然下令封口,明面上没人说,暗地里谁不知道得一清二楚。”
  郭贵人有些心疼胤禟:“说到底胤禟说的其实都是实话。”
  宜妃恼怒道:“宫里最不能说的就是实话,哪个妃嫔哪个皇子没点儿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胤禟也真是胆子大,什么都敢说,我把他惯坏了,必须得掰一掰他的性子。”
  郭贵人听明白宜妃的意思了,她生怕其他人报复胤禟,对于皇上的清洗反倒高兴。
  郭贵人安慰宜妃:“到底胤禟年纪小,等他长大,阿哥们也不会再记仇。”
  宜妃幽幽道:“希望吧。”
  大雨铺天盖地,即便是坐在屋子里也听得分明。
  宜妃和郭贵人各自无言,宫里的日子真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来麻烦。即便知道明日得早起,姐妹俩也不想动作,听着这雨声,能让人感觉到久违的安宁。
  第28章 耿直的胤祺
  泰芬珠迷迷糊糊地听到苏培盛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听到雨声唰唰作响,这是还下着雨吗?
  胤禛动了动身子,明显是醒了,但是依旧紧闭着眼睛。
  泰芬珠又听到苏培盛轻轻地唤胤禛:“爷,爷,您该起了,外面的雨下得大着呢,咱们得早走一会儿。”
  泰芬珠推了推胤禛,见他不动弹,泰芬珠坐起来,捋了把头发,越过胤禛直接下床了。
  丹桂和紫苏伺候泰芬珠洗漱,她今天得去给太后请安,得稍微打扮一下。叫起胤禛的活儿归苏培盛了。
  苏公公接着轻声唤道:“爷,爷,爷,爷,爷,爷!您起了。”
  胤禛瞪着他:“你叫魂儿呢?”
  苏培盛憨笑两声:“爷,奴才服侍您起身。”自从福晋嫁进来,爷起床这事儿他已经不管很久了,这乍一捡起都有些生疏了。
  胤禛满脸不爽地被苏培盛伺候着穿衣服,他只要一练布库,第二天就浑身难受。
  看见泰芬珠在套宫装,胤禛叮嘱道:“你今天别穿花盆底,下了雨,宫道很滑的,穿靴子。”
  泰芬珠应道:“好,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