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沈嬷嬷点头,那就好。
  看着眼前的延禧宫,梁九功要哭了,皇上这是打算把东西六宫都走个遍吗?
  惠妃正在缝一件小衣服,伊尔根觉罗氏不讨喜,可是格格们毕竟还是她的亲孙女,她还是得给孙女做几件衣服。
  看见皇上猛地出现在眼前,惠妃怔住了,这是来干啥啊?
  惠妃毕竟只是胤禩的养母,康熙还是叫惠妃起来了,可是他没有坐下的意思,“你听说昨天的事儿了吗?”
  惠妃迟疑地点了点头:“皇上息怒,终究是奴才们心大了,不知天高地厚。”
  康熙盯着惠妃:“你觉得这只是奴才的问题?”
  惠妃抿了抿唇,这皇上来者不善啊!她柔和地说道:“臣妾觉得,阿哥们还小”
  可惜康熙就是来找茬儿的,他拔高嗓音:“十岁不小了吧?”
  惠妃立马反应过来:“皇上,胤禩这孩子素来恭谨守礼”
  康熙再次打断她:“就算他只是你的养子,你也不能这么不上心吧,你这是在给老大家的格格缝衣服吧?缝衣服有绣娘,你有这功夫怎么不想着好好教育教育胤禩。他和两个弟弟一起吃饭,一句话都不为弟弟辩解,胤俄八岁还知道陪着九阿哥跪着,他这个兄长怎么好意思独善其身,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孩子?凉薄!”
  惠妃立马跪下:“皇上恕罪,胤禩只是有些胆小,他对弟弟一直都很爱护,望皇上明鉴!”
  康熙冷嘲热讽:“爱护,你所说的爱护就是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在你的眼里,爱护就是这样的?怪不得胤禩是这副德行!你好好反省吧!别天天绣花了!哼!”
  康熙转身就走,梁九功迅速跟上。
  惠妃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的贴身嬷嬷林嬷嬷来扶她,她才懵懵地问:“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胤禩又不是我养大的,那是承乾宫养大的好不好?”
  林嬷嬷没吭声,皇上存心找茬儿,她家娘娘又能怎么办?
  出了延禧宫,梁九功心里暗暗盘算着,这应该回乾清宫了吧?
  康熙想了想,接着走,他要去找太后,他必须得让太后好好教养胤祺,这孩子已经傻了!
  梁九功真的纳闷儿,皇上您不累吗?
  大队人马直冲宁寿宫而去。
  此时的各宫妃嫔都在不解,皇上不在乾清宫批折子,在后宫转来转去干什么啊?
  宁寿宫里,太后望着刚刚皇上坐的地方,悠悠地转移了视线。
  跟着她从草原来到紫禁城的多兰为她送上羊奶,太后端过来自在地品尝着家乡的味道。
  多兰用蒙语问道:“娘娘,皇上不会生您的气吧?”
  太后也用蒙语回她:“那我确实听不懂他的蒙古话,正好今日塔拉不在,那能怎么办?”
  多兰哭笑不得:“您应下皇上不就好了吗?”
  太后反问她:“那我应该怎么管教胤祺啊?我就觉着胤祺很好,再说了,我总不能因为孩子说几句实话就训他吧?”
  多兰无奈,不过反正娘娘是皇上嫡母,装傻充愣而已,皇上能怎么样?
  康熙确实不能怎么样,他一脸怀疑地问梁九功:“朕的蒙语很差劲吗?”
  梁九功露出尴尬的笑来:“万岁爷,奴才也不会说蒙语啊,奴才实在听不懂。”
  康熙仰望湛蓝的天空:“朕的折子批了没?”
  梁九功支支吾吾地蹦出一句话:“奴才仿佛记得好像没有。”
  “回乾清宫”,康熙疲惫地吩咐道。
  梁九功不动弹,他总得等康熙走了他再迈腿吧?
  康熙扭过头来盯着梁九功:“朕说回乾清宫!”
  梁九功猛地一激灵:“奴才遵旨,下辇!”
  康熙冷哼一声,上辇坐着了。
  梁九功高喊一声:“起辇!”
  大队人马开始有序撤离宁寿宫,梁九功擦了一把脸,皇上终于不溜达了!
  第23章 闹腾的宋氏
  宫里的消息从来传得很快,泰芬珠在午膳前就知道了康熙上午在后宫转悠的事情。泰芬珠的表情一言难尽,这康熙是在干什么啊?他不知道这种事情他越折腾越没面子吗?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苏木在跟泰芬珠汇报着打听来的消息,她是泰芬珠的陪嫁丫鬟,为泰芬珠管着库房,库房的钥匙只有她和陈嬷嬷有。库房挂着两把锁,只有她和陈嬷嬷一起去库房,库房的门才能被打开。
  泰芬珠问苏木:“宜妃从永和宫出来去哪了?”
  苏木回答:“宜妃离开永和宫之后就回了翊坤宫,没有其他动向。”
  泰芬珠点头,这宜妃还算清醒。“那其他各宫呢?有什么动静吗?”
  苏木摇头:“后宫很安静,听说御花园里都见不着人了。”
  泰芬珠挑眉:“看来这些娘娘们都不傻,没一个给阿哥所传消息的。”
  陈嬷嬷在一边接话:“皇上的后宫自康熙二十年大封之后基本就是现在这个格局,如今的各宫主位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在皇上气头上做什么出格儿的举动。”
  泰芬珠莞尔一笑:“还是聪明人好啊,我倒真希望咱们后院的那个也是聪明人。”
  要说泰芬珠真是没低估这些奴才们,就刚刚宋氏就知道了宋金柱的事儿。康熙震怒,内务府反应很快,今儿一大早宋金柱就被罢官了,因为没有别的旨意,倒也仅仅只是罢官而已。
  陈嬷嬷笑道:“老奴倒是觉得,还是宋格格这样的好,不为别的,这毕竟是阿哥爷的第一个侍妾,她要能让阿哥爷看明白这样的女人都是什么成色,以后的妾侍们也再难翻起大浪来。”
  泰芬珠有些不相信:“就她就能断了爷亲近妾侍的心?”
  陈嬷嬷解释道:“福晋,老奴也不是说她就能让阿哥爷不近女色,只是说阿哥爷不可能再对妾侍有什么信任和感情,只要没有感情,那侍妾就连奴婢都不如,任由您打杀,这后院也就安稳了。”
  泰芬珠略有些失落,她还以为胤禛就能怕了这些妾侍,守着她一个人过呢!
  陈嬷嬷把泰芬珠一手带大,她无儿无女,说句托大的话,泰芬珠在她眼里就跟自己的姑娘一样,她太清楚这个姑娘心里在奢望着什么。
  可是陈嬷嬷只希望自己的小主子一生平安顺遂,她微微笑道:“福晋,侍妾自有她们存在的必要,无非是一个稳固您名声和地位的工具而已。阿哥爷这个身份,看着尊贵,其实不得自主。只要在阿哥爷的心里,地位、信重、感情都是属于您的,那么您的日子就是真的圆圆满满。”
  泰芬珠还是有些惆怅:“可是,后院的妾侍让人心里一点儿盼头都没有,虽然不妨事,可就是感觉像一根刺一样让人不舒服。”
  陈嬷嬷无奈地笑道:“您一贯聪慧,在闺中时也常跟着夫人出门做客。有些贵女凭借娘家硬是让丈夫没有庶子女,倒是看着痛快,可是那样做怎么可能没有后患呢?那丈夫还算是丈夫吗?夫妻情深又从何说起呢?这不就应了那个词:貌合而神离?即便是这样,深宅大院的,有没有通房丫头外人又如何知道?”
  泰芬珠嘟着嘴:“我当然不想要那样的夫妻情深,当然要都情愿才好。”
  陈嬷嬷蹲下身子,看着泰芬珠:“那您觉得阿哥爷情愿与您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泰芬珠不乐意地说道:“他压根没那个想法。”
  陈嬷嬷笑了,拉过泰芬珠的手:“那只能说他没眼光,我们姑娘多好啊,但是姑娘也别生气,要怪就怪老爷夫人没给您生一张天仙似的脸。”
  泰芬珠笑了,认真道:“就算我真的长得像仙女儿,四阿哥也不可能不想着找别的女人。我琢磨着这就跟嬷嬷只爱吃咸口的豆腐脑一样,甜的嬷嬷一口都咽不下去。”
  陈嬷嬷被这个比喻逗笑了:“福晋说得是,老奴一口甜的豆腐脑都吃不了,真的享受不来那个味道!换成后院这事儿,道理也是一样的。阿哥爷没有那个念头,可能根本连想都想不到,您要是非要改变他,太难了!”
  泰芬珠问道:“得不偿失?”
  陈嬷嬷点头:“对,得不偿失,您有得力的娘家,嫡福晋的地位,阿哥爷也很喜欢您,不必再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一双人。人不是不能和世道作对,但是嬷嬷舍不得您吃那样的苦,平安富贵比什么都要紧。真要您一门心思地求情爱,不要这管家权,您乐意吗?”
  泰芬珠坚定道:“绝对不行,我不能把自己的安全交到别人的手里。”
  陈嬷嬷欣慰:“那您就别记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了,甘愿这样做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很明显四阿哥不是。”
  泰芬珠点头:“嬷嬷放心,我不是拎不清的人,我现在的日子很舒坦,不会瞎折腾的。那宋氏的事儿?”
  陈嬷嬷问道:“您是不是原本打算等阿哥爷回来,和他说过这件事儿后,再处置宋氏?”
  泰芬珠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我嫁给爷还不到一个月,宋氏大吵大闹,摔砸东西,不能不罚。可是我不太好自己下决定。”
  陈嬷嬷老而弥辣:“如果昨天的事情发生前,宋氏这样干了,那么有必要问一下阿哥爷的意思,但是现在您可以自己处罚宋氏,看一看阿哥爷的反应。”
  泰芬珠:“试探他一下?”
  陈嬷嬷点头:“后院的事儿本就应该嫡福晋做主,可惜宫里没有皇后,四阿哥对此有些不以为然。您得让他习惯这个规矩,后院大小事宜只能由您做主,他不能越过您下命令。”
  泰芬珠眼珠转了转,思索了一下:“不能让他习惯插手妾侍和庶出子女的事儿。”
  陈嬷嬷深以为然:“您出身满洲大族,后院的格格又是什么身份,您能给四阿哥的帮助岂是她们能比的,总不能让您的嫡福晋成为一句空话,只有那么点子口头的尊贵。”
  泰芬珠思考这个时候这样做的可行性,陈嬷嬷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如今的宋氏不足为虑,永和宫里的那个李氏也是个一般人,可万一将来出现个厉害的,生了个咱们不能容的,万不得已您还能直接收拾掉她们,滴水不漏,四阿哥又能如何?”
  泰芬珠眯眼,所以她才下了生女丹,而不是避孕丹,她需要健康活泼的庶女来标榜她的贤惠,也是为自己铺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泰芬珠看向苏木:“你去把丹桂和丹枝叫进来,苏木,你很好,稍后我会给你赏赐。”
  苏木福了福身退下。苏木是不打算嫁人的,所以泰芬珠才让她管库房。她今年已经十九了,跟着她进宫就是打着当嬷嬷的主意。
  苏木是爱新觉罗氏的陪嫁丫鬟所生的遗腹女,她爹原是费扬古身边的亲卫,早年间因为惊马摔死了,这些年她和她娘相依为命。苏木跟着泰芬珠进宫,苏木的娘在泰芬珠的一处庄子上当管事儿,娘俩都在她掌控中,这样的人才能用来管库房。
  泰芬珠身边的丫鬟都是爱新觉罗氏精心挑选又得到泰芬珠点头才进来三所的。
  家里太复杂的不要,那样人心易生杂念;爹娘掐尖儿要强的不要,就怕闺女也有了上进的心思;容貌姣好的不要,十几岁的姑娘很容易因为一张脸觉得自己可以攀攀高枝儿;年龄在十六以下的不要,在宫里生活性子必得稳重。
  现下看来,这几个丫头都不错,不过泰芬珠还得仔细观察,人心易变。
  丹桂和丹枝一起进来。
  泰芬珠问道:“宋氏还闹腾吗?”
  丹枝回答:“刚刚奴婢去问了辛夷,她没有大喊大叫了,只是反复念着四爷和福晋狠心。”
  泰芬珠勾唇一笑,狠心,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狠心。
  “丹桂,你去,去赏宋氏二十个嘴巴子,打得用力点,要不都对不起她说我狠心。”
  丹桂遵命,转身就要走。
  倒是丹枝有点儿犹豫:“福晋,四爷特别细心,万一他去看宋氏怎么办?”
  泰芬珠问她:“林全在吗?”
  丹枝点头:“在的,今天不是他跟着四爷。”
  泰芬珠吩咐丹桂:“你去叫林全跟着你一块儿去东耳房,让苏培盛的徒弟看着你打。”
  丹桂领命,走出屋子。
  “丹枝,记住了,之后十五天只给宋氏白米白面和喝的热水,顶多给她放点儿盐,其他的一律不给。她砸坏的那些摆设茶具不用收拾也不用给她补上,就那么着。你去告诉辛夷派两个粗壮的婆子守在门外,两个婆子贴身伺候她,不允许她再大喊大叫,记住了吗?”
  丹枝问道:“福晋,那喜儿和杏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