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尧到了城里没多久,他便在一起事故中,伤到了下半身,新婚妻子以泪洗面,没过多久便提出了离婚。
闻尧大骂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未曾想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农村妇女求到了云明月那里,最终闻尧不得已离了婚,他下半身受伤的事不知为何也传播开来,于是不能生育的他再没能结婚。
闻尧对此耿耿于怀,他不认为云栖是闻家人,毕竟云栖不姓闻,更不是从闻家人肚子里出来的。
而闻尧自己不能生育之后,闻家便算是彻底绝了后。
想到这里,云栖恍然明白过来,闻尧到底为什么愿意帮明皎。
在他眼里,明皎是闻家唯一的独苗。
虽然明皎也随母姓明,但他族谱上的名字应该是闻皎,之所以不能真正姓闻,完全是因为云明月的钳制,所以从这个角度算起来,明皎是他们家唯一的香火。
眼下香火断了,闻风林也死了,空留一个生不了的闻尧,怪不得他对云栖如此怒目而视。
只是闻尧不知道的是,那场意外导致他残疾的事故并非意外,他更不知道的是,如果明皎活着下了那艘船,借着云栖的手找到他后,第一件事就是除掉他。
毕竟如果云栖死了,财产到了闻风林手里,那闻风林的顺位继承人中,可是有闻尧这个兄弟的。
哪怕他并非第一顺位继承人,像明皎这种容不得一丝意外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闻风林还想说什么,云栖却从旁边的手扣中摸出来了一支烟。
闻尧见状呼吸一滞,闻风林就是肺癌走的,而他本人在狱中也出现肺部白化的情况,于是他看到这根烟不由得一顿。
云栖却不管他的身体状况,亦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所以他才是故意的。
点燃香烟,云栖夹在指尖抽了一口,被亲到殷红的嘴唇中吐出了一团烟雾,而后在细雨中消弭。
段星阁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嘴唇,眼神有些发暗。
云栖却好似没看见他的反应一样,质问道:“你知道当年那个不小心砸下来的花盆是谁把它放在那里的吗?”
闻尧闻言瞳孔骤缩,云栖靠在段星阁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而后才轻描淡写道:“是闻风林。”
闻尧蓦然僵在了原地。
“你骂他当上门女婿相当于绝后。”云栖轻描淡写道,“他便真让你绝后,你们这亲兄弟,比起我们这一辈也不遑多让啊,叔叔。”
闻尧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他显然还不愿意相信此事,但这并不妨碍云栖继续道:“唯一的不同是,你对他倒是死心塌地,害你的人死了,你还哭坟哭的这么伤心,可真是孝悌啊。”
云栖顿了一下,挑眉道:“不过,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哭哭你自己?毕竟……闻风林至少还生过,你是真绝后了啊。”
闻尧终于被他用几句话说破防了,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起来:““我就是绝后又如何?!你们俩不也是吗!云明月一个娘们,就算生了个儿子又能如何?你一个同性恋,你们云家不也是绝后吗!”
他破防的样子好似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该和他一样,将香火儿孙看得比什么都重。
可有些人注定是无法理解和他不一样的人的思维的。
绝后对于闻尧来说像是什么天大的诅咒,云栖闻言却嗤笑一声:“云家还有云皑呢,放心,绝不不了。”
他说完话音一转道:“倒是你们闻家,明皎死了,你被亲哥哥阉了,这才是真的绝后,恭喜啊。”
对于不在乎的人来说,绝后这词和威胁他们不让上族谱一样,一点杀伤力没有。
但是对于在乎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致命一击,比如眼下的闻尧,闻言瞬间脸色就白了。
云栖却懒得再跟他掰扯,夹着烟扬声道:“保镖呢,把人请走。”
远处的保镖闻言立刻上前,架着闻尧把人拖走了。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云栖忍不住想到,似乎很多年前,段星阁的亲生父亲似乎也是在葬礼上这么被人拖走的。
不过那人叫什么来着?云栖思索了片刻,一时间竟然想不起那男人叫什么。
人过起安稳日子下后,大脑似乎确实会懈怠下来。
不过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忘了就忘了吧。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淡淡的烟痕飘出去没多久便被雨冲化了。
云栖见状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根烟,他原本想再抽一口就掐灭,可他刚抽了一口,还没吞下去,看了半晌的段星阁实在受不了了,抬手接过了那根烟,掐着他的下巴恶狠狠地吻了上来。
尚未咽下去的烟在两人唇舌间搅弄,没一会儿便顺着唇缝逸散在了空气中。
那根抽的没有燃的多的香烟被段星阁一只手狠狠掐灭,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掐在云栖的下巴上,力道之大让云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一吻毕,段星阁掐着云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语气相当不客气道:“哥哥还抽上瘾了?”
云栖活这么大没人敢用这种大逆不道的口吻跟他这么说话,当然,除了昨天晚上的段星阁。
算起来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段星阁在床下这么跟自己说话,云栖觉得有点新奇,他看着眼前蹬鼻子上脸的小狗,忍不住挑了挑眉:“之前那半瞎还说你是妻管严,我看有必要去砸他的招牌了,你这像是妻管严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