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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关于白皎的消息呈上案头,看到是个寡妇,赵大福犹疑一瞬,不到两秒,被他自己说服。
  不就是个小寡妇吗,寡妇算什么,长得这么漂亮,就该献给皇上!前朝君子不止娶寡妇,还替人家养儿子呢!
  而且,他临行前,干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找到一个绝色美人,想到这儿,赵大福愈发坚定。
  “砰砰砰——”
  白皎打开门,瞥见眼前一幕,不禁眉头一挑,一群衙役堵在她家门前,不远处,是畏惧官差又好奇的村民。
  领头的男子躬身拱手:“白姑娘,我们家老爷有请。”
  白皎警惕地看着他:“你们家老爷是谁?”
  男子才抬起头,顿时心头惊叹,继而低下头,一时竟生出自惭形秽之感,不敢再看她,解释道:“我们家老爷是陛下派下的折花使,此次前来,是要送姑娘一场大造化!”
  白皎明白:折花使啊。
  等等,折花使?
  她记得这一段是林舒音被选上,为什么会是她?!
  原剧情中,林舒音刚被选上,京城便传来消息,老皇帝驾崩,所选采女全都要送去京城殉葬,如果不是宁王出手,林舒音必死无疑。
  现在换成她——
  白皎:大冤种竟是我自己!
  第55章
  她惊得睁圆了一双杏眼, 对面的男人以为她是大喜过望,笑呵呵地拱手,指向身后:“您看, 我们花轿都备好了。”
  原来, 除了公差, 他身后竟还跟着一排乐队, 穿红着绿, 喜气洋洋。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架花轿,上缀一朵大红稠花, 醒目得百米之外都能看得见。
  男人吩咐乐队:“都敲起来, 使劲儿敲打, 今儿可是白姑娘被折花使大人选上, 要送进宫里伺候皇上的好日子!”
  抽气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声音的主人正是被敲锣打鼓声音吸引过来的人群, 连带着看热闹的村民。
  他们听见这句话,眼珠子跌碎一地,折花使大人选中了白氏!
  白氏要入宫?!
  他们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可眼前这人恭敬的态度, 还有一架喜气洋洋的大花轿, 一切都在告诉他们,就是真的!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村民们挨挨挤挤地围起来看热闹,有的掂起脚去看,更有甚者, 爬上旁边大树,伸长了脖子张望。
  折花使要选民间美女入宫的事, 这几天整个县城都传得沸沸扬扬,更遑论周围几个村子, 大家都好奇不已,但像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身边人被选中,顶顶稀罕。
  白皎看了眼人高马大的衙役,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叹了口气,她那稚嫩的轻功,基本没有逃出去的希望。
  思索间,她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陆樾。
  高大的男人此时皱紧英武的浓眉,俊朗的脸庞携裹着阵阵阴云,近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白皎心头一突,朝他轻轻摇头,头上一只流苏簪子上,缀下的白色玉珠拍打她的脸颊,发出轻微声响,她像毫无知觉一般,茶色眼瞳掠起一抹极深的拒绝。
  他眼神很好,看得出她眼中千言万语,她在告诉他,千万不要跟过来。
  陆樾薄唇紧抿,眼底冒出一团阴鸷的火焰,霎时间,脸色黑沉无比。
  旁边人就算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势在四周弥散,吓得心头直跳,主动往后退,不敢靠近这冷面杀神。
  有人讶异,压低的声音在人群里散播:“瞧瞧陆猎户,白氏被抓去入宫,他怎生那么关注!”
  另一道声音又说:“你看,我就说吧,陆樾跟这小浪蹄子肯定有奸情!”
  此时,白皎已经坐上花轿,放下轿帘,瞬间隔绝周遭隐晦的视线。
  这会儿她反倒冷静下来。
  毕竟着急也没用,早在决心改变破坏系统预设的剧情时,她就已经预料到,剧情一定会改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况且——
  白皎拂开一侧窗幔,目光越过乌泱泱的人头,一眼落在男人身上,进度已经卡了至少半个月,她怎样挑逗,陆樾只会越来越压抑,冷静。
  她忽然好奇起来,陆樾这根弹簧,要到什么程度才能压到极限。
  她双手托腮,放下窗幔。
  林舒音听到动静,终于姗姗来迟,刚站定便听见其他人谈论白皎,她要被送进宫当皇妃?
  林舒音心头一惊,一阵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一抬头,瞥见人群里的陆樾。
  他皱紧眉头,黑眸沉沉手下一把提起一个中年男人,这人正是萧金宝的父亲,自从儿子失踪后,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旁人不以为意,以为萧金宝又游手好闲,跑去跟小混混在一起,只有他这个老子知道,不可能!
  儿子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只有他们花金宝的钱,没有金宝花他们的钱,萧金宝没失踪前,他就劝过不下百次,可他依旧我行我素。
  这次,萧金宝足足失踪了大半个月,父子连心,他肯定出事了。
  想到失踪那几天,儿子兴奋地搓着手告诉他:“再过不了多久,我就给二老娶个媳妇回来!”
  萧父一听撂下了碗筷,别以为他不知道,“娶媳妇?别是村尾那个克夫的小寡妇,我告诉你,就算再喜欢,也不能进我们家的门!”
  “再说,你以为你真能降住她?当初一群族人过去,都没讨打什么好。”萧父威吓道。
  那时,向来怯懦的儿子竟呵呵直笑,胸有成竹地表示:“还真不一定,反正您就等着吧!”
  说完脚底抹油,比兔子溜得还快。
  自那天起,他就再也没见过自己儿子,因此,萧父一直认为,儿子失踪,定然跟白皎有这无法推脱的关系!
  他没有证据,便一直助推流言,尤其发现白皎和陆樾越走越近后,更是卖力的在人群里宣传。
  没想到,被陆樾直接揪出来作了典型。
  萧父双腿悬空,领口被一只大手扭成了麻花,整个人像秧苗似得猛然拔高,他抖着嘴唇,像是濒死的鱼一样不住求饶:“饶命!饶命啊!”
  村民们别说帮忙,早就颤巍巍地退到一边,惊叹的目光从他身上划过,单手!陆樾单手提起了萧父!
  萧家父子俩一个赛一个的胖,萧父更是还曾经闹出过笑话,因为太胖,直接压坏了家里的床。
  此时,陆樾竟像拎起一张纸片那样轻而易举,可见他力气多大,武力多强。
  村民们扫过萧父胀得青紫的脸,要是真的被领起来……吓得乌龟似的缩了缩头。
  陆樾:“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父勒得喘不过气,觉得自己像是他手里的面人,随便他怎么揉捏,可他这把老骨头,实在是撑不住要散架了。
  他又惊又怕,恨不得跪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
  陆樾扫视一圈,黑眸里凝结出寒冰点点,被他扫视的人群皆害怕地夹紧双腿,两股颤颤。
  陆樾声音发冷,仿佛冰山上万载不化的玄冰:“白皎和谁在一起管你们什么事,再让我听见一句嚼舌根子的话,我绞了你的舌头。”
  这大概是他说过最重的一句话。
  其他人吓得瞪大眼睛,瑟瑟发抖,毫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直到看见林舒音,不知道谁发出一声惊呼:“陆娘子来了!”
  齐刷刷的目光瞬间焦距在林舒音身上,她脸色前所未有的僵硬,我不是——
  她想否认,抬起头,胆怯的瞳孔看向高大的男人,他全身散发着浓重的气势,让她想起曾经见过的武将,也是这样粗鲁,激愤。
  和他粗壮的臂膀相比,她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对方杀的。
  清丽稚嫩的脸颊浮现出一抹惧意,林舒音咬紧牙关,几乎同手同脚地朝陆樾走去,俨然一副驯服模样:“陆大哥。”
  陆樾想起周围人的称呼,拧眉道:“我们之间没关系。”
  “你是我买来的丫鬟,还完钱我就放你离开。”
  声音清亮,带着避之不及的嫌弃,立刻收割来一片遏制不住的惊呼声。
  “老天爷,这么漂亮的女人,他不要我要啊!”林舒音被精养了一段时间,容貌身体和开始大不相同,精心娇养的底子和常年劳作的村妇相比,自然高出一大截,因此有人听见陆樾只拿她当丫鬟,当即惊呼出声。
  旁边人嗤笑:“你以为谁都是你啊,只要是个女人都喜欢,人家陆樾眼光高着呢。”
  “也是,看着没胸没屁股,瘦得跟个柳枝似的,要是风大些,说不准会刮跑呢。”
  那些声音挑挑拣拣,仿佛她是集市里售卖的货物一般,屈辱、愤怒在心口膨胀成一团郁气。
  林舒音垂下头,遮住难看的脸色。
  一个猎户凭什么嫌弃自己?
  难道她堂堂大家闺秀,连个乡野村妇都比不上?
  哪怕心中已然恨极,她清丽的面庞仍然浮出一抹柔弱微笑,轻轻绞着帕子,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调说道:“我有办法救白皎。”
  陆樾蓦地抬眼,长剑般锐利强势的目光碾压而来,她惊惶地连呼吸都困难,死死抿紧唇瓣,不敢泄出一点声音。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东西去城里,陆樾经常在县里走动,结交不少人脉,立刻租赁一座宅子,算是暂时歇脚的地方。
  林舒音拿出写好的信,轻轻扫了眼一侧,眼底满是孤注一掷的希冀和决绝,成败在此一举。
  他们一起出门,林舒音要去寄信,她昨天告诉他,她在京城有人脉,可以帮助白皎脱困。
  陆樾将信将疑,然而,就在大街上,说着要送信的林舒音忽然朝一个骑着马男人扑去,前方的护卫发现不对,立刻拔刀呵斥:“什么人?敢拦统领大人的马!”
  陆樾脸色难看,昏了头的林舒音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惨白如纸,却仍旧不死心地说:“我是高统领的亲戚!”
  大街上的人围着她指指点点起来,林舒音顾不得其他,她看着高文杰,眼里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希冀。
  她认得对方!
  他正是自己未婚夫宁王的亲信之一,她甚至见过对方几次,宁王对她毫不设防的姿态,让当时的她十分感动。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再重逢,竟然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处境,她是流放的罪臣之女,对方已经是身居高位的统领。
  高文杰听见声音,眯了眯眼,瞥见林舒音之后,脸色登时一变:“真的是你林、是你!”
  他飞快咽下到嘴的姓名,林舒音现在是罪臣之女,就算是在偏远的丰水县,也不能让人知道!
  高文杰这次回城也有由来,他之前得到消息,萧山村有个新来的女子,赶过去查看却扑了个空,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是在这里碰到了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