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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是,会是什么样的平稳。
  在实行计划前,利根必须准备捆绑工具,也必须策划好逮到目标后要带去哪里。
  假设届时警方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在栉谷家和
  公司附近只怕马上就会被发现。之所以想到潜伏在仙台站周边,原因之一也是想熟悉一下这一带。大都市里的“暗处”要多少有多少。正因为地处人口稠密之处,反而不引人注目。这样的悖论也成立。
  这并不是利根自己想出来的,是他在监狱学校学到的。讲师里有个制作、贩卖盗版光盘的,据他说,要藏危险的东西,市区比郊外来得安全。因为越是大都市,人们对他人就越漠不关心,信息不易外泄,要撤回也很容易。有道理,越是郊外,移动方式就越有限,像利根这样没有车的人,在市区住要方便得多。
  但利根很快就后悔了。
  仙台站前的变化实在太快了,让他难以熟悉掌握。不,不只是仙台站前。市内的每个地方都已变了样,与八年前截然不同。
  原因不用说,自然是地震与其后的重建事业。那不是因建筑老朽与新建案缓缓进行所造成的变迁,而是形同一天之内发生的破坏与建设。利根入狱之前对仙台市内的记忆完全派不上用场,简直就像来到一片陌生的土地。他原以为很快就能掌握车站前的地理概况,结果错得离谱。
  他边走边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时,背后忽然有人叫他。
  “先生,请问一下。”
  利根顿时屏住呼吸。一回头,是个骑在自行车上的巡警。
  “你刚刚是不是去过杂货店?”
  她果然报警了吗?一定是店员将利根的
  身形相貌告诉了警方。
  “没有啊,不是我。”
  “不好意思,我想占用一点时间和您谈谈。”
  明明不可能谈谈就算了。
  利根出其不意将巡警推倒。
  巡警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下连人带车一起倒下。
  自行车压在背上,无法立刻起身。
  利根一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
  巡警大叫,但谁理他啊!
  这时候可不能逃到大马路上。利根沿来时的路折返,朝半路看到的岔路狂奔。那个巡警在这一带巡逻,肯定熟悉地形,但照理说,小路总比大马路难找。
  前提是没误闯死巷。要是被逼进死胡同就插翅难飞了。
  酒行旁边是一条勉强容一人通过的小路。利根刚刚经过的时候,瞥见尽头是另一侧的街景,所以起码路是通的。
  一进小路,立刻有异味扑鼻而来。不知是不是醉汉或者游民在这里便溺,还是猫或老鼠死了,烂在这里。但总不能因为恶臭就停下脚步,利根往小路里钻。
  “别跑!”
  听来是刚才那个巡警在叫,但声音的来处有些距离。看来果然是花了一点时间才爬起来。
  又不是通缉犯,只是盘问而已,就算逃走也不至于呼叫支援——利根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逃的。
  他穿过小路,果然来到另一条马路。这是一条窄窄的单行道。利根顾不得看左右来车便穿过马路,又钻进另一条窄巷。在途中左转,又在十字路口右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向哪里,但追
  兵一定也一样吧。
  在感觉长达数分钟、数十分钟的逃跑后,利根放慢了脚步。他警觉地观察四周的状况,感觉不到追兵靠近的动静。
  总算甩掉了吗?
  耳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利根匀了匀呼吸,往车站的方向走。待在这里,难保不会再碰见那个巡警,及早离开才是上策。
  十一月十日上午七点四十分,利根离开了胶囊旅馆,直接前往仙台站。通勤的人潮已开始涌现,车站内处处都是黑压压的上班族和学生,仙台机场线的月台也一样,乘客排着队。
  利根微低着头挤在队伍之中。在这样的人潮中,除非发布通缉重犯的戒严状态,应该不会有人来盘问自己吧。选择高峰时段的电车,正是因为怕引人注意。
  昨天在街上被巡警追时,老实说感觉真是生不如死。若是一般人,不过就是拒绝警方盘问,笑一笑就算了,但对于曾经被警察拘捕、在监狱里行走坐卧无一不在狱警监管之下的利根而言,却足以重重唤醒心灵创伤。干脆去当黑道流氓吧,说不定对这种恐惧就会麻痹。但利根原则上是以重回社会为目标假释出狱的,就连警察的制服都是他害怕的对象。
  再加上他身负使命,在完成计划之前绝对不能被捕。所以要是一个大意碰上警察,一切就都泡汤了。
  利根喜欢人潮。只要不是奇装异服,一个人的特色就会埋没在人潮之中。没有人会注意
  到站在爆满电车里的男人有前科。
  难道就不能这样融入人群,过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的日子吗?
  一下车,就有通道直通仙台机场。但今天利根直接走向出口。因为一眼看过去,视野一角就有警察。
  在这里,利根也十分小心,不做任何引人注目的举动。但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是不引人注目的举动。
  以前没有前科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子,他已经不记得了。被送进监狱之后,从早到晚只要根据狱警的号令行动即可,不必一一在意自己的举动。
  所以,假释出狱之后,他真是不知所措,自以为很普通,但在栉谷眼中,却是“好像一直在怕什么,看起来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