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你不一样,一点也不怕条子和坐牢。有前科就是镀了金。我不会要你的命,但至少要给你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纪念。”
脊椎和肋骨被用力压住,利根高声尖叫。
“喂,有好工具了!”
另一个人兴冲冲地对须藤说。一看,那家伙手中拎着砖块。
“这东西正好。”
他打算用砖块砸烂自己的手脚吗!
利根急着想起身,但立刻就被制住,须藤的脚在他背上,此刻他活像只被压扁的青蛙。
“就让你选好了。双手双脚你要选哪一个?”
“哪一个都不要。”
“太贪心了哦。”
话还没说完,他第一下就直击右肩。
还没感觉到痛,就无法呼吸了。
右耳确实听到骨与肉碎掉的声音。
想叫,却因为胸口被压住叫不出声。
“须藤,你的
脚放开。我来砸这家伙的背。脊椎断了,让他当一辈子残废。”
“好,你来你来。”
背上的压力骤减,但双肩却被踩住了,这下不但无法动弹,整个背还暴露给敌人。
“一——二!”
利根不禁闭上眼睛。
然而下一秒钟砸下来的不是砖块而是水。
咦!
须藤他们也同样吃惊,两人都惊声大叫。
“什么东西!”
“谁干的!”
一个足以盖住他们声音的大嗓门响彻了四周。
“失火了!失火了——!”
或许是听到叫声,邻近的窗户纷纷打开。
“失火了?”
“哪里?”
“哪里着火了?”
他们从窗户探出头,看着利根与须藤他们。
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作恶。湿漉漉的须藤他们咒骂着扬长而去。
利根就在这时失去意识。
睁开眼时,利根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可以确定不是医院的病房。天花板处处都有漏雨的水渍,闪烁的日光灯似乎随时都会熄灭,还有硬邦邦的被子。这种地方不可能是病房。
“你醒啦。”
有个老婆婆从头上探身看过来。
年纪大概超过八十了吧。整张脸爬满深深的皱纹,眼窝凹陷。素着一张脸,口臭也很重。
“这里是哪里?”
“我家。你就倒在我家门前。”
头顶凉凉的。只怕是流血了,利根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摸,确实是湿的,但不是血,只是一般的水。
“抱歉啊,也泼到你了。不过你可别见怪,那种场面要是不泼水,根
本架不开。”
说得像拿水泼正在发情的狗似的,利根不禁笑了。但一笑,全身便痛得要命。
“你还是别动的好。你右肩好像脱臼了,别的地方也被打得好惨。”
是啊,自己是被须藤他们狠狠折磨而失去意识的。
“该不会大喊失火的也是婆婆您?”
“因为就算喊有流氓在闹事,或是喊叫警察,也不会有人理。要把附近的人吓出来,喊失火最有效。”
无论外表如何,这个婆婆似乎颇有智谋。
“把我搬进来的也是婆婆吗?”
“我这样的老人家一个人可搬不进来。”
“我也帮忙了哦!”
房间一角有人出声,利根便转头朝那个方向看。那边房间里一个看似小学生的少年探出头来。
“是婆婆的孙子吗?”
“不是。是邻居的小孩,叫官官。”
“大哥哥好重,是我和惠婆婆两个人一起搬的。”
“惠是我的名字,那你呢?”
“利根,利根胜久。”
叫官官的少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来到利根枕边。
“我也看到了,大哥哥都没有抵抗那两个人呢。”
一想到被这样的小鬼看到那难堪的模样,利根就觉得丢脸极了。
“好酷哦。”
“欸?”
“因为大哥哥看起来很强啊!其实一下就能解决那两个人,对不对?可是你都没出手,好酷!”
原来事情也能这样看啊。
利根轻轻摸了据说脱臼了的右肩,上面绑了绷带,绑得非常漂亮,没有凹凸不平。
“是婆婆帮
我治疗的吗?”
“只是紧急处理一下。我想应该不会太严重,不过还是给医生看看比较保险。”
“好熟练啊。”
“别看我这样,我以前可是护士,还算宝刀未老吧。”
“原来您有护理师执照啊,那就不怕找不到工作了,真好。”
“到了我这把年纪,什么执照都跟废纸一样啦。”
惠呵呵笑了。她笑得很快活,令人心生好感。
“不过呢,你的身体很结实,右肩也只是脱臼跟擦伤而已。你是做什么的?”
“在工厂做工。”
“很棒啊。你要是肯待着,就再躺一躺吧。反正这个家里就只有我和官官两个人。”
利根就是这样遇见远岛惠的。
“不能让家人担心,先跟家里联络一下。”
她说得直截了当,利根也答得直截了当:
“我没有家人。”
利根打从懂事开始就没有父亲了。据母亲说,他是到外地去赚钱就这样断了音信。而母亲也在利根高中毕业时有了男人,离开家了。利根的学习成绩不起眼,便在当地一家小工厂上班,现在住在三坪大的老员工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