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看县民关心到什么程度吧。最重要的只有隶属哪个政党和当选次数的资料而已。相较之下,之前的工作经历大概不是什么重要信息。”
若是国会议员,多半会记载更详细的资料。不过,原来县议员在官方留下来的记录就只有这些
啊。
既然如此,问家属最快。笘篠带着莲田前往城之内家。
城之内位于青叶区庚申町的住宅是间优雅的独栋房屋。告别式于昨天举行,但门上仍贴着写有“忌中”的字条。一进玄关,浓浓的线香味便扑鼻而来。
美佐显得比在现场见到时更加憔悴,像是没了尖刺的花朵,在枯萎之际散发出细微的腐败味。
“我先生当上议员以前吗?”
美佐的声音有些空泛。
“是的。讣闻的报道也没有提到任何当选之前的事。”
“头一次当选大约是八年前的事了,在那之前是厚劳省的公务员。”
“厚劳省?”
“我们结婚时,他是在气仙沼的福利保健事务所服务。然后转调过登米、栗原、石卷、岩沼分所,退休的时候是在盐釜福利保健事务所。”
忽然间,美佐怀念过去般眯起了眼。笘篠却没了关心未亡人情绪的心情。
福利保健事务所。
“夫人,您先生的朋友当中,有没有一位叫作三云忠胜的人?”
“三云……我没听说过。他在当上县议员之前,都不会在家里谈工作。当上县议员之后,倒是常说到同事议员和不同党派之类的话题。”
笘篠说:“是这一位。”请美佐看了三云的大头照,但美佐没有反应。
“我先生不会带同事回家。”
即使如此,离开城之内家时笘篠暗自兴奋。也许终于能把城之内和三云连起来了。
“要到三云家一趟。”
“可是,三
云太太也一样不认得先生的同事和上司吧?”
“光是能确认两人有接点就是挖到宝了。”
三云家同样位于青叶区,要去很方便,这个事实也让笘篠怀疑三云与城之内的关系。住得这么近,要在家人不发现的情况下碰面也是可能的。
一如笘篠预期,三云尚美虽知道城之内这个人,却不记得他与丈夫是否有工作上的往来。
“我先生不会在家里谈工作,我们也不会在电视上看到县议员,所以不会提到。”
听着尚美的话,笘篠回想自己的家庭。自己也不太会在家里谈工作,回到家总是单方面听妻子说话。所以世间的丈夫不论工作和头衔为何,在家里几乎都是沉默寡言的吗——这么一想,便对三云和城之内产生了几分亲近感。
“那么,能不能请教您先生工作上轮调的经历?”
尚美望着天花板,露出搜索记忆的样子。
“结婚前是在栗原福利保健事务所,然后是盐釜福利保健事务所,最后是青叶区的事务所。”
笘篠将每一处的任期记录在记事本中。旁边那一页,则记录着城之内历任职务的时间。两相对照,八九年前有一次服务地点是重叠的——盐釜福利保健事务所。两人曾在那里共事两年。
“您先生有没有提过盐釜福利保健事务所时期的事?”
“没有。就像我刚才说的,他在家里是不会谈工作的。”
“是因为你们夫妻说好不谈的吗?
”
“倒也没有特别说好。不过,听其他太太说起来,我很庆幸他不会这样。”
“为什么呢?”
“刑警先生也是男性,听我这么说也许会觉得不太舒服,但专职的家庭主妇忙着家事和小孩,每天都很累。到了晚上累得不成人形的时候,要是丈夫回来又要没完没了地抱怨工作,谁受得了呢?我们夫妻感情能够维系,也许应该要归功于他从不带工作回家……如今回想起来,他真的是个好丈夫。”
离开三云家,笘篠与莲田便将车开往青叶区的福利保健事务所。
“可是,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三云如果有工作上的麻烦要抱怨,职场是他唯一的出口。”
“……笘篠先生又想到什么了吗?”
“我是想,丈夫从来不在家抱怨工作半句,心里肯定累积了很多垃圾。”
“我不是那种会累积垃圾的人,所以不太能了解。”
“我们警察是特别公务员,有太多事不能告诉家人了。城之内和三云却是一般公务员。抱怨应该也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什么意思啊?”
“他们两个不是不提工作,而是不能提吧?所以才连同事的名字都没告诉老婆。”
“这样会不会想太多了?”
“会吗?至少可以假设是不方便让老婆孩子听到的事。拿我们来举例好了,好比因为案子实在没有进展而捏造证据之类的。”
“……这个例子实在不好笑。要是在饭桌上说
了这种丑闻,从那天起就会被家人瞧不起。”
“那么,为了避免不小心说漏嘴,平常就把在家谈职场当作禁忌,这样的可能性呢?”
“我觉得这好像也想太多了……别的不说,他们两人当时都是在福利保健课那里工作。这方面的工作,真的会发生什么无法告诉家人的丑闻吗?”
笘篠能理解莲田有些顾忌地提出质疑的心情。笘篠也有所自觉,担心这个看法太多疑。然而只要是可能性之一就要查个一清二楚,办案就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