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村部前,高音喇叭传出阵阵黄梅戏,帆布戏台周围,呈扇形围满了桃花村老百姓。村部里,七名村干部正在会议室开会。魏太平坐在主席台上说:
“为了弘扬传统文化,丰富群众的精神生活,白文博镇长经过再三考虑,决定给桃花村送戏十天。他要求我们做好收戏份子工作,做到做好事,会办事,不出事。”
“哼!既然是送戏,就不应该收戏份子。这明显是打着幌子做生意,还说得一套套的,骗一些没头脑的老百姓。语言腐败!”计划生育专干夏冰一撇嘴说。
“哎……哎……夏冰,别乱讲,我们要注意说话场合,这可是在桃花村村部会议室。”魏太平说。
“是是是,这里不是没有外人吗,我们是关起门来说话。难道还有谁到白镇长哪里打我的小报告吗?”夏冰感到自己说过了头,忙给自己打掩护说。
“是,是……没有外人。”大家都点头说。
“嗯嗯嗯,下面我们来讨论如何收戏份子。白镇长的指导思想是让每人交五斤大米,不许搭车加码。但我们村干部风里来雨里去,背着‘吸血鬼’的骂名,每年只有两千斤粮食的薪水。我们每人加五斤,多收的算我们的福利。大家看怎么样?”魏太平说。
“多收五斤也是遭老百姓骂,多收十斤得了。”村长赵仁龙说。
“有道理,有道理。”大家点头说。
“但我要补充三点:一是要保密;二是严禁各队队长再加码;三是不要强逼赵信飞等耙不烂的大垡头,对他们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魏太平说。
牛拴在田埂边的杨树上,赵义郎光着膀子,正拉着耙耙地。耙上压着一篮子大垡头,绳子陷进肩膀老深。
“义郎,人家都用牛耙地,你却自己耙地。你怎么不用牛?”吴蕴拄着拐杖,挎着篮子,领着儿子大鹏、小鹏来了。
“牛快下崽子了,我担心将牛崽子累掉了。哈哈哈,我感觉我的力气没有比牛小到哪里去。”赵义郎说着,接过篮子到大杨树下,端出咸蒜瓣,拿出馒头,狼吞虎咽了起来。一连吃了十个大馒头,又喝了一大壶水。吴蕴见状,咧着嘴说:
“你吃东西真吓死人!我十顿也吃不了你这些。你简直比猪还能吃?”
“哈哈哈!我是壮士,你怎么能比?”赵义郎吧嗒吧嗒嘴说,“干活了!”
“再歇会儿,别累着!对了,刚才赵仁龙来通知你收戏份子,要求每人只能十五斤,不许多收。”
“我知道了,我耙完地就回去收。”
赵义郎耙完地,扛着耙,赶着牛,唱着戏回到家中。吴蕴边补衣服边说: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你猜猜。”
“有艳遇了?”
“哪里话!我实话告诉你吧,一想到收戏份子,我就兴奋。”
“嘻,收个戏份子有什么高兴的?”
“你懂什么,县里为了减轻老百姓负担,促进农村发展,精简掉了小队会计。现在,一队的权力掌握在我的手中,只要有项目,我们就可以捞钱。妈的,村里真黑!这次收戏份子,我本可大捞一把,村里却只许每人收十五斤,严禁队长多收。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那你不是白高兴一场?”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男人是谁?是赵义郎,我用假砣。”
“你用假秤砣干什么……噢,我明白了。你越来越坏了。还放在床下,你要知足!”
赵义郎也不答话,从床下拿出假砣提着,又从墙角拿过秤杆,夹了麻袋,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