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他回答得生硬。
“你……”
于是两人就僵持着,直到项峰说:“要我交稿也可以……”
“?”
“你过来陪我睡一会儿。”
“什么?!”她瞪大眼睛,“你疯了吗?”
他耸肩,闭上眼睛:“那算了。”
他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睁开,但他知道她没走,站在原地,大概在衡量他说话的可能性。
“喂……”她听上去有点迟疑,“如果只是要我坐在床上……可以……”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然后动了动下巴,示意她上来。
“你……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她还在犹豫。
他翻了个白眼,点头。
她踌躇再三,终于移动脚步。
“把鞋脱了。”他提醒。
她今天穿了一双短靴,两只脚跟互相踩了一下就脱出来。她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上来,离他远远的,盘腿坐着。
他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过来一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
“?”
他伸手把她抓过来,她尖叫,发现他只是让她靠在他身旁后,才安静下来。
他又闭上眼睛,感到空气里充盈着她的气味。
“喂,”他说,“你肋骨上真的有个伤疤?”
“嗯……”她双手抱胸,像是很防备。
“怎么留下的?”
“……车祸撞的。”
“车祸?什么时候?”他睁开眼睛看着她。
“……离、离婚那阵子。”
他冷笑一声:“看来离婚对你的打击还不小。”
“你去离一次试试看。”她瞪他。
项峰重又闭上眼睛:“我不会让自己离婚的,如果有一丝那样的可能性,我都不会结婚。”
“哈!那么看来你这辈子注定结不了婚。”
“……”
隔了好一会儿,梁见飞低吟般地说:“你知道吗,我结婚前一天晚上,我爸就跟我说:结婚很好,它能让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它让人有安全感,让人懂得什么是责任,结婚使我们更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也明白什么叫做宽容和忍让。结婚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可是一旦你结了,也要随时做好离婚的准备。”
“……”
“所以,像你说的那种婚姻是不存在的,任何婚姻都有破碎的可能,只不过看你如何去做而已。”
“你还相信吗?”项峰问。
“?”
“爱情、婚姻,你还相信吗?”
“信,”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为什么不信?看看周围,有这么多美好的例子,不是吗?”
他笑了,闭着眼睛笑。
“项峰,”她喊他的名字,“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嗯?”
“你好像……宁愿相信这个世界是邪恶的、充满圈套,也不愿意相信它有美好的一面。”
“这世界本来就是邪恶并且充满圈套的啊。”他抬眼看着她。
“我不这么认为,”她摇头,“任何邪恶或圈套,总有原由,说不定,很多时候事物的初衷是好的,只不过在变化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什么问题。”
他挑了挑眉:“所以在你眼里没有坏人是吗?”
“也不能这么说,”她像在思索,“只不过我不愿意相信一个人一开始就是坏的,或者,再坏的人也有好的一面。”
“那么我呢?”
“你?”她也看着他。
“我是坏人吗?”
她笑,摇摇头:“当然不是。”
“那我是什么?”
“一个……麻烦的家伙。”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样说,他没有不高兴,一点也没有,反而觉得高兴……
他坐起身来,看着她:“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什么?”
“你的伤疤,”他说,“你肋骨上的伤疤。”
“怎么可以!”梁见飞本能地用手指按住自己左胸以下的部位。
他掀开被子去抓她的手臂,她尖叫起来,竭力挣扎。但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很快把她压在身下,她的双手被他固定在头顶,怕得脸都涨红了。
项峰笑起来,说:“好了,我是开玩笑的。”
她停止尖叫和挣扎,但还是将信将疑。
“我很累,”他说,“昨晚通宵写稿。”
她瞪大眼睛:“但你不是没灵感吗……”
他苦笑:“我只是发现自己还是不适应以口述的方式写稿,这几个晚上我都是单手打字,速度比较慢,但终于完成了。”
她明显松了口气。
“所以,”他看着她,“现在可以安静地陪我睡一会儿吗?”
“好的,”她眼神闪烁,脸还是很红,“不过……”
“?”
“你是不是能把你塞在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他眨了眨眼睛,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于是低吼一声,从她身上翻下来,背转身用被子蒙住头:“对不起……”
梁见飞没有回答,只是翻了个身。
他懊恼地想,她当然不会回答,回答什么呢?“没关系”吗?
他设计的圈套最后却套住了他自己……
天呐!
这一周的最后一天,项峰去项屿和子默家吃午饭,到了那里,却发现子默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