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挨了打,骂骂咧咧走远的男人叫张谨严。
名字起的挺正,可惜做人做的很歪。
叶冬青说的那句,“见一次,打一次”,并不是说着玩的。他跟梁城是真的准备,只要见到他,不管怎么样,先打他一顿再说。
最好打的他不能人道,省的他有空闲去危害社会。
至于为什么打他这件事,跟叶冬青是没什么直接关系的。就在前几天,他被梁城气冲冲的打电话堵人,感觉随时能豁出去,提刀就干的样子吓了一跳。
明眼人都能看出梁城不理智,所以他好说歹说的把人拦住了,等他平静了一会,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梁城当时暴怒的样子,叶冬青现在还记忆犹新,真是有股无所畏惧的狠劲。他当时的原话是,“我他妈今天一定要砍死他,大不了一命换一命,砍死他,我也不亏”。
叶冬青知道他是孤儿,没有羁绊,没有顾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害怕梁城真的热血上头,做出好不理智的事。
叶冬青拉住了暴怒的梁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梁城很疼孤儿院里的小朋友,是当亲弟弟妹妹的那种疼。上周末的时候,他带几个小朋友去游乐场玩。
几个小朋友一去游乐场,就跟脱缰的小马一样,追逐乱跑。梁城肩膀上挎着两个小女孩卡通水杯,手里拿着他们吃了一点的小零食。
梁城在后面看着他们乱跑,他们都很听话,不会跑出太远的距离,就在梁城周围转悠打闹。跑累了,就抓着梁城的衣角安稳走路。
梁城一个半大的男生,身边跟着五个萝卜头,三个小男孩,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小孩子的本性就能喜欢闹腾,梁城对他们是有着用不完的耐心,丝毫不觉的吵。
他带着几个小孩玩的是比较温和的娱乐项目,陪着两个小女孩坐旋转木马,和他们坐了旋转太空杯,一起玩小孩的玩的碰碰车。
耳边是小朋友尖叫声和笑声,小孩的声音尖叫起来,其实是蛮刺耳的,梁城却很满足。
因为这个尖叫声最大的小女孩,耳朵天生有缺陷,右耳是听不见的。那个玩碰碰车笑的最灿烂的戴眼镜的小男孩,是天生的弱视,如果不带那个酒瓶底一样厚的眼睛,他的世界都是模糊的,不论远近都是。
梁城在陪他们玩别的项目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旋转木马那,因为那个只玩旋转木马,玩了一圈又一圈的小丫头,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玩刺激的游戏,旋转木马已经是她能享受的极限。
小朋友玩的差不多,一直玩旋转木马的那个小姑娘,捏着自己的衣摆,扭扭捏捏的跟梁城说,“梁城哥哥,我想…想去上厕所”。
小姑娘说想上厕所,脸红红的。
梁城轻轻揉揉她的脑袋,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蹲下来跟她说,“我们在这等你,听说,上完厕所记得洗手的孩子,是最漂亮的”。
梁城说着对她悄悄眨一下眼睛,小女孩笑的开心,也悄悄的说,“嗯,好的哥哥,我知道了”。俏皮的把食指放在嘴唇处,看起来天真可爱极了。
另一个小女孩也跟着一起去,她不是很想上厕所,就是跟着去溜达一圈。虽然并不知道厕所有什么好溜达的,不过事后梁城很庆幸,还好她跟着去了,不幸中的万幸。
梁城在离公共厕所门口不远的一棵树下的椅子上坐着,怀里坐着一个活泼的小男孩,身子拧把着,在用小手夹梁城的大手。一边各坐一个男孩,脚悬着来回晃悠。
带他们出门,他们从不会主动要东西。即使是带孤儿院里平时最闹腾最皮的孩子出来,也不会嚷嚷着要东要西的。
所以梁城看到那边有位卖现场做棉花糖的大叔,蓬松柔软的棉花糖成一个个彩色的球样,用一根竹棍插在架子上。
梁城看到棉花糖,再身边的小朋友们,眼睛总是不自主的往那边看。他兜里还有几十块钱,攒了几个星期,带了两百块钱带他们玩。一圈的游乐设施完下来,就剩二三十了。
留够等会坐公交车的钱,梁城问,“看那边的棉花糖挺好看的,你们有人要吃的吗?”
坐在梁城腿上的男孩瞬间激动了一下,然后摇头说,“我们才不吃,那种甜甜的东西,等她俩出来买给她们女生,只有小女生才喜欢”。
旁边的两个小男孩也是这样讲,“就是,甜腻腻的,没什么好吃的”,眼睛却不经意的往云朵一样柔软的棉花糖上看。
他们说的没有一点可信度,嘴上说着不喜欢,但纯稚的眼睛在说,想吃,但不想要。
梁城手臂微微收紧,抱住怀里的男孩,然后两只手一边楼一个。他上九十八中,省吃俭用的努力学习,就是不想他们受委屈。
“忘记哥哥怎么说的了吗,在我面前,你们不用掩藏,只要你们要,只要我有。在我面前,你们可以贪玩一辈子,知道了吗”,梁城认真的对他们说。
“刚好我也想吃棉花糖了,帮我也买一个”,梁城说着把钱给旁边戴眼镜的小男孩。
小男孩明显很开心,颠颠的跑过去,仰着头挑选,最后买了三个。他安排的很好,他们三个吃一个,哥哥吃一个,两个妹妹吃一个。
今天玩的时候太高兴,现在觉得花哥哥的钱太多了。他知道梁城哥哥的钱都是他攒下来的,即使他让他买,他也舍不得花。
举着三个棉花糖高高兴兴的往回走,突然一个男人从他旁边匆匆跑过去,像是不小心,却恰巧把他撞摔倒了,恍惚间,他感觉到有人用脚勾了他的膝关节窝。
小男孩手里举着棉花糖害怕掉了,所以没有用手撑地,结结实实的摔一下。咚的一声摔在地上,眼镜飞出去了,手里的棉花糖那个愣是没掉。
这一下摔得很疼,没有一点缓冲和支撑,膝盖直接着地。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一时间没能起来。没了眼睛,天生弱视的眼睛,世界都是模糊的,他左手摩挲着往前摸。
梁城看到他摔倒的一瞬间,立刻把怀里的男孩放下,迅速跑过去。把他抱起来,眼睛给他戴上。没管他身上在地上摔的尘土,直接抱起来,拍拍他的后背,“摔疼了吧”,心疼的擦掉他脸上沾的眼泪。
男孩摇头,胡乱的把眼泪抹掉,“一点都不疼,哥哥这个是你的”。说着把棉花糖给梁城一个,剩下的两个还紧紧握在小手里。
梁城是怎么也吃不下的,另外两个小男孩也跑过来,梁城接过来给别的小孩,“你们三个一人一个,哥哥突然不想吃了,等会再给她们俩买”。
梁城往那个撞了小孩不道歉就跑走的人背影看去,觉得莫名的有点奇怪,那个男的该不会是被警察通缉的犯人,或者是小偷吧。梁城当时这样想着。
因为这个插曲,所以他没在公共厕所门口等那两个小丫头,他在这边检查小朋友的膝盖有没有摔伤。
而那两个小姑娘上完厕所,洗了手,互相把自己手上的水弹到对方脸上。
却没有在门口看到梁城,“是不是我们太慢了,哥哥等不及了呀”,一个小姑娘说道。
“不会的,他们肯定有事情,咱们在这等他们”,有心脏病的那个小姑娘,拉着另一个小姑娘的手站在厕所门口乖乖的等着。
这时那个之前撞了小男孩的男人过来了,温柔的说,“小姑娘是不是在等哥哥啊”。
两个小孩警惕的后退一步,并没有因为他友好的表面就放松防备。
这个男人就是张谨严,他好像并没有因为她们明显的躲避不愉快,反而和煦的说,“你们做的很好,小孩子就是要这样,不要随意跟陌生人说话”,说着很自然的伸手摸她们的头。
再一次被她们两个躲开,张谨严手停顿了一下,手指动了动收回来。无奈的说,“叔叔不是坏人的,你们们哥哥的老师”,他当然不是什么老师,是为了跟小女孩套近乎。
梁城对他们来说是信赖的,老师这个词对她们来说也是可以信赖,所以,当听到他是梁城的老师时,两个小孩瞬间放松警惕,对张谨严不好意思的笑着。
张谨严看这两个花骨朵一样鲜嫩的小姑娘,羞涩拘谨的笑,顿时心里的变态肆虐开始叫嚣:一定要搞回去。
张谨严趁热打铁的继续诱哄,“你哥哥是和三个小男孩在一起吧,他刚才出事了,被送到医院了”。
他说完,意料之内的看到两个小丫头着急起来,其中一个紧张的抓住他的胳膊。这只白嫩宛如无骨的小手抓着,张谨严很受用。
“所以你们哥哥给我打电话,让我替他来看着你们”,张谨严看他们相信了,在给她们加一记安心剂。
她们俩又着急又担心,根本考虑不了许多。
张谨严拉着他俩的手,至此没被拒绝,“走,去找你们哥哥去,他可担心你们了”。
带着蝴蝶结的小姑娘停下来突然出言问,“叔叔,刘城哥哥伤的严重吗?”
另外一个小姑娘疑问的看着她,她眨眨眼睛,那个小姑娘没有问出自己的疑问。
张谨严神态自若的说,“刘城哥哥伤的挺严重的,胳膊都骨折了”。说的有模有样的。
而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眼睛里皆是恐慌无措,当即停下不走了,用力的挣扎着要把手缩回来。
张谨严一看不对劲,抓着她们的手更用力的,把她们脆弱细白的手,捏的通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