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了,就是个干脏活累活的地方。
边关月摸了摸下巴:“杀人越货呗,有了无间楼,就可以掠夺无辜之人的生机给你们这些老不死续命。”
随着一些鼎宝商行被攻陷,掩藏无数岁月的罪恶和肮脏也被搬到了地面上,一览无余。
渡劫期受天地桎梏,生机流失得比一般修士快得多,便需要更多的生命力给自己续命,底线掉了一次就无所谓第二次第三次了,攫取其他修士的生机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无间楼主要干的就是这件事,当杀手反而是明面上的掩护。
一个小小的青州,都有三五个皇朝,可想而知栖灵大陆有多辽阔,有时候悄无声息消失一些人,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为了更好地活着,不惜地把篡改过的神降术,实为夺舍的法门教给虚回舟,让他按时补充……”老妪说着说着,也没了兴致,颇为意兴阑珊。
边关月想到了去鼎宝商拍卖会时那个奇怪的拍卖师,总算明白为什么每次见虚回舟都是不一样的身体了,合着他就是拍花子团伙的头目啊。
“为什么把这件事交给虚回舟,你们不怕他失控反咬你们一口吗?”
虚回舟那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人,他可能明面上无比顺从你,可背地里不知道想了多少搞死你全家的法子,他根本就没有忠诚这种东西。
“到底是前天命之子,自然也有自己的奇遇,他曾得到一位神祗的遗赠。”
“哦,你们奈何不了他啊……不,你们只是傲慢。”
觉得可以随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捏死虚回舟,也就对他不那么防备,毕竟一只蝼蚁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老妪失笑:“或许吧,你还别的疑问吗?我可以捡着回答你。”
边关月啃果子的手都愣住了,“这就完了?你还没说你们要我的大道干嘛呢?”
老妪也愣了一下,因为边关月时不时的捣乱,她还真忘记说这件事。
边关月满脸无辜,丝毫不觉得是自己时不时乱入的原因,还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了记性不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就大人不记老人过,不和你计较了。”
老妪眼皮子跳了跳,觉得长话短说,速战速决,短时间以内她不想和边关月共处一个空间了,这实在太废渡劫期。
就算是渡劫期,也禁不住那么折腾啊!
“修补仙路。”
“嗯?”边关月扬了扬眉,脑子飞速运转,“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仙路没了,那就修建一条新的路,而耗费的材料便是修士的大道了。仙路断了怎么办?搭桥,用什么搭?用修士的尸体。每个人的大道皆不相同,承载了不同的意志,有长有短,有宽有窄,有强有弱,用来铺路的效果也不相同,强者的大道可以把仙路往前横推千米,弱者十米不足……”老妪目光苍远,混沌不清,“没人知道这个法子会不会有用,但和走火入魔的人是说不清的。”
“你也是这些人的其中一员。”
老妪没有反驳,“是啊,这太过无趣了,所以我决定弃暗投明,毕竟谁还不是个天命之子了。”
说着,她还俏皮地朝着边关月眨了眨眼睛。
她已经很老了,老到脸上都是松松垮垮的皮,身上都是腐朽沉闷的气息,边关月却从中看出了意气风发和不愿沦为不堪的高傲。
这一刻,边关月才有老妪曾是天命之子的实感,而不是困在棺材里的干尸。
谁不曾凌云壮志少年时呢?
“天命之子真是个奇怪的群体,有人半途陨落,有人给人当狗,有人困守一方棺材,有人迷途知返……能加入到这个大家庭里,我很荣幸。”
边关月非常真诚,并在考虑如果还能天道的话,一定要问问祂选人的标准。
老妪没说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希望可以重来做个普普通通的修士就好,天命之子这个身份附加的东西太多,不是所有人都能负担得起。
边关月不在意她是否后悔,好奇地指着山谷里的棺材,“我没有感知到他们的气息,都死绝了吗?”
“对。”
“谁干的?那么大快人心!”边关月高兴地扬眉,这里面可是有当初推动她上问仙台被审判的罪魁祸首,那个贼眉鼠眼的太上长老可就是其中之一。
问出去这句话的时候,边关月就心头一跳,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老妪说出一个预料之中的名字。
“纪丫头,傅清梧。”
由于此处山谷屏蔽天机的缘故,里面的消息传不出去,外界也无法往里窥探,就无须担心傅清梧感知到有人在提及她的名字。
边关月莫名松了口气,又觉得这样怂的不像她了,立马挺直板正站好,高高抬起下巴,一副目下无尘的高傲模样。
老妪根本不想知道为什么短短的几秒时间里边关月已经给自己安排了一出戏,她只是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其他的老朋友。
无极道宗数万年积累的渡劫期为之一空,有这些人在,无极道宗才能被称作第一仙门。
“张自秋知道他家被袭击一空了吗?掌教之位坐得安稳吗?”
“他啊,不管对错,只会顺势而为。”
“也是,我算是看出来了,张自秋就是个应声虫。”
这位无极道宗掌教不好也不坏,不会主动参与其中,但也不会拯救无辜者,就是可惜了她幼时送给他那么多甜到腻歪的麦芽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