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得知这个消息,眼角微微抽搐,低声斥道:“这个老二,真是不知所谓!”
二皇子在皇帝心里就跟烂泥似的扶不上墙!哪怕现在让二皇子入兵部掌握权力,这厮也不懂得珍惜,天天摆烂消极。唯有在吃喝玩乐方面积极!
要不是三皇子如今在避风头,皇帝也不会让二皇子顶上。
骂了两句后,皇帝派人去接张放入宫。
张放再次被皇帝召见,这次进宫,依然穿着那身旧衣衫。让皇帝都觉得嫌弃。当场赏赐张放好些贡布。
“学生不才,受不得陛下的赏赐!”张放一脸谦虚地拒绝。
皇帝摆手言道:“卿上回状告奸佞,为浆州学子求开恩科,如何受不起这份赏赐?”
“任何一个心怀正义之人,都会做此事。学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之事。并非为了功与名。”
张放的谦虚真诚让皇帝很欣赏,见他如此俭朴,忽然想到慈善机构的事情,皇帝问起了慈善机构的情况。
张放仔细地介绍慈善机构的情况,并且把慈善机构自成立以来所做的事情告诉皇帝。
除了建立济世堂,免费为穷人治病外。张放很舍得把钱花在修桥修路这方面,雇穷人劳动,让这些人增加收入。每一座桥,每一条路,都立着碑,记载张放的功劳。
虽然成名不过半载,但是张放的收入却富可敌国,这些钱全都用之于民。要不然张放也不可能拥有当下的影响力,成为万人敬仰的对象。
哪怕早就清楚这些事情,亲口听张放所说,感觉还是不一样的。皇帝再次问张放:“卿可知,钱财只能救一时,却救不了天下人。唯有权力,良策利国方能惠天下。朕身边一直为卿留着一个侍讲的位置,只要卿愿意,当可陪伴朕的左右,为朕分忧。”
张放缓缓摇头,轻声回应皇帝:“谢陛下厚爱!有些人,写得好文章,却当不了官。有些人,写不了文章,却治得了天下。学生不才,当不起重任。”
皇帝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张放,意味深长地问道:“卿未曾尝试,怎笃定自己当不起重任?莫不是庙堂风云莫测,卿不敢踏足?”
“学生不敢欺君。乱花渐欲迷人眼,权力之下易迷失初心。学生只想当个简单的写书人,以自己的能力做一些利民之事。”一直垂眸的张放抬起头,清澈的眼眸认真地望着皇帝。
倒是诚实,皇帝故作叹气,失落的言道:“卿之才,若不入朝可惜了。朕已迟暮,太子年轻,还不知将来是否堪当大任。”
若是其他人,听了这话肯定要接太子以后肯定能堪当重任的。心里清楚皇帝这是在试探他与东宫之间有没有往来,毕竟上次是张放主动去东宫才会中毒。张放从容地回应道:“天下需要陛下做主,陛下当以江山为重,保重龙体。”
见张放没有为太子说话,皇帝挑眉,忽然问道:“上回卿因何前往东宫?”
“因学生听闻太子良娣外戚在外面卖官售爵。故而前往东宫询问太子,奈何还未询问便身子不适。”哪怕皇帝不召见张放,这个消息张放回头也是要放出去的。
闻言,皇帝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面色变得铁青,怒拍桌子骂道:“混账!朕定让人查清楚此事!若是属实,朕绝不姑息!”
近来太子在朝堂上风头正盛,正愁没机会收拾太子,张放此举真谓是天降甘霖,解了皇帝心头的烦恼。
此事皇帝并非不知,只是朝堂上没人敢弹劾太子,尤其是三皇子被关禁闭后,朝堂上以太子为先,三皇子党也低调了许多,哪怕冒出了一个二皇子,二皇子毫无争斗之意,那就是一摊烂泥。无论是皇帝还是三皇子党,都扶不起二皇子这摊烂泥!
现在张放当面提起此事,无疑是变相的举报太子,让皇帝能够正大光明的收拾太子!
目光深深地盯着张放,皇帝现在倒是看清楚了此人。
张放不愿意踏入庙堂,或许是怕将来功高震主,又或许是怕自己成为权力之奴。但是偏偏张放却又在关注庙堂的动静,其一言一行,都有深意。先是御前状告许昶,现在又状告太子良娣的外戚。这是在公平的刮掉三皇子与太子放纵生长发烂的脓疮。看来从一开始张放就是为了扫荡庙堂上的阴暗才来京城。
如此之人,仿佛自带光芒,如神降临。皇帝心里或许有些不喜,但是又谈不上厌恶。毕竟这种人世间少有。庙堂之上的阴暗的确需要有人站出来驱散。以往那些与奸佞对抗的清正臣子都活不长久,可张放不同,张放的背后站着数万民心。有张放这束光照亮庙堂,定能驱除阴霾。
随着深思,皇帝看张放的眼神变得复杂。不知为何,看着面前淡定饮茶的少年,皇帝忽然冒出几分畏惧。或许是亏心事做太多了,面对如此正直的人,皇帝生出忐忑,怕他日张放这束光也会对准自己。
一刹那,皇帝的眼中多了几分杀意。想把张放杀了。
可一想到张放现在的影响,若是死了,定会引起众怒。皇帝快速恢复冷静,打消刚才的杀意。
张放看似从容,实则却感受到了对面之人的压迫感。装作不知,保持淡定,慢条斯理地品茶。
皇帝的心思变幻莫测,最后扯开话题,看张放喜欢这茶,一并赏赐了不少贡茶给他。
张放谢过皇帝,带着赏赐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