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子,因为太过激动而抖了起来。
老头形容憔悴,衣服也破了许多洞,看起来像是饿了不少日子。
乔曦掰开馒头伸出手:“馒头可以给你吃,但你也没必要诅咒我们吧?”
老头跑过来,从乔曦手上拿过馒头,狼吞虎咽,三口就吃了个干净。
吃完后,老头一抹嘴,对乔曦道:“说的就是你,老夫观你煞气缠身,马上就会遭遇不祥,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安和生气,冲到乔曦前面把人护住:“你这个老头子,我们都分给你馒头了,你还说这些,小心犯口业!”
老头吹胡子瞪眼:“老夫可不是胡说八道。这位小友身上中了一种极为阴狠的咒,若不解开,几年之内,必定丧命!”
“你!”安和撸起袖子。
乔曦拦住他,对老头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破财解灾?”
这话激怒了老头,他两只小眼睛瞪得溜圆:“大胆!老夫师从玄妙门,乃天下有名的神算子,可不会为了几个臭钱张口胡吣!”
一直没有开口的宋书弱弱道:“你既是神算子,那为什么会沦落到连个馒头都吃不起的地步?”
老头被噎住,“你”了半日,脸都憋得通红。
宋书无辜地眨了眨眼。
而后老头终于重新找回了语言,叹气道:“老夫我之所以会这般狼狈,是因为在追一个宗门孽徒。”
“那人与老夫师出同门,学了一身本领却不用于正途,反倒为非作歹,大肆使用丧尽天良的禁术。老夫追他途中不慎中了他的迷障,被引去了北地。”
老头摇头不已:“北地战事频发,老夫的盘缠包袱竟都被那群蛮子抢走了,实在可恶!”
说到蛮子抢了他的包袱,老头气得原地直蹦跶。
见状,安和凑到乔曦耳边,悄悄说:“这老人家,怕是疯了吧?”
不料老头听力超群,竟捕捉到了安和的窃窃低语,指着他骂起来:“老夫没有疯,你这个后生好不知敬重长辈!”
说着,老头再度看向乔曦:“你的身上中了双生契和折花咒。如若不信,你们大可以当今日不曾见过老夫,过几日便知道厉害了!不,用不着几日,那折花咒今日就得显灵。”
·
长乐宫。
宫人们分成两排,站在宫殿大门边,齐齐行礼,迎接圣驾:“恭迎陛下。”
万寿节后到现在,足有月余,这还是陛下一个月来第一次踏足长乐宫。
贺炤进入正殿。
太后早知道他会过来,已坐在位置上等他。
今日太后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甚至还扯出了个勉强算是温和的微笑,对贺炤道:“哀家原以为皇帝要与哀家生分了。”
“朕怎会与太后生分?”
贺炤说话相当客气,可动作毫不留情面,不等太后招呼,直接随意找了位置坐下。
他是皇帝,太后不能苛责他,只能当做没看见,继续道:“也是,你我母子一场,哀家养你多年,又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已经将你视如己出,如何会生分呢?”
“太后说得是。”贺炤道,“郑指挥使贬谪一事,朕也是瞧物议如沸,为了平息朝堂上的声浪,才不得不委屈他。等到日后有机会,再晋升回来就是了。”
贺炤这番话倒是真的说到了太后的心里去,让她舒坦不少。
接着太后起身招呼:“去偏殿用膳吧,哀家准备了皇帝爱吃的姜汁鱼片。”
今日贺炤本就是过来陪太后用膳的,便没有推辞,跟去了偏殿。
刚踏入偏殿,贺炤便闻到了馥郁的花香。
抬眼,一名身着粉白荷花裙的女子出现在眼前,香味正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贺炤多瞧了两眼才认出她是晴雪,往日宫女打扮时她毫不出挑,今日盛装起来,竟真有几分美人风骨。
贺炤如何不知太后的心思,便赞扬了一句:“你这样打扮很好看。”
年轻的帝王本就生得极为俊朗,书卷文墨浸泡而成的芝兰之气与长居高位养出来的帝王威严,在贺炤身上恰如其分地结合起来,令人见之难忘。
晴雪从前不敢肖想,可现在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成为皇后之后,她心中便不可自抑地对丰神俊朗的帝王生出了倾慕。
即便晴雪心知肚明她根本没与帝王发生任何事,但那个位置背后代表的权力与富贵,又如何叫她不动心呢。
晴雪红了脸颊,低头:“多谢陛下赞赏。”
见他二人有来有往,太后乐见其成:“皇帝,你既宠幸了她,也该给她一个位份才是,不要耽误了女儿家。”
“不急。”贺炤端起茶盏,“过段时间朕会给她一个最合适的位份。”
太后立即问:“最合适的?也不知是什么位份?妃,或是贵妃?”
喝了口茶后,贺炤不疾不徐道:“太后已将她收做了郑家女儿,她便不再只是个小宫女,而是身份尊贵的超品国公之孙女,妃和贵妃朕都觉得有些委屈她了,不是么?”
闻言,太后与晴雪的心狂跳起来。
不过贺炤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表示:“朕饿了,快用膳吧,之后还有政务要处理。”
吃过饭,贺炤告辞离去。
殿内留下了太后与晴雪二人。
太后瞧了眼晴雪,说了句:“你倒是好福气,哀家的亲侄女都没你这般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