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潜龙卫后,顾翎接触到了许多帝王手中不为人知的势力。
这把匕首便是一件信物,可以用来调动一家名为钩月楼的组织。
“悄悄做,别让人知道了。”贺炤吩咐,“如果再找不到人,你就拿这把匕首自裁。”
顾翎心下惶恐,拾起匕首,双手捧着,问:“微臣斗胆,陛下是要活的,还是……”
“当然是要活的。”贺炤蹙眉,“别伤了他。抓回来之后,朕要亲自罚他,朕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这话时,贺炤眼中闪过厉色,似有杀意在他的眼底流转。
陆争渡吓得小腿肚子抽筋,差点没能站起来,还是顾翎扶了他一把,两人告退后退出了书房。
出来之后,陆争渡擦了擦汗,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想办法给乔曦写信,叫他快跑。
可自己又不知他的下落,如何能寄信呢?
顾翎收好匕首,抓住陆争渡的手臂:“陆大人留步。”
陆争渡挣了一下,竟没挣脱他。
“干嘛?”
顾翎相当不苟言笑,面色严肃,公事公办道:“随我走一趟吧,问问乔公子的下落。”
“不去。”陆争渡甩手想走。
结果顾翎一拉、一推,脚下伸出,趁着陆争渡失去平衡的时候,把人绊倒,而后将他反剪双手押在了地上。
顾翎道:“皇命在身,陆大人可不要违抗。”
陆争渡还是第一次在这宫中遇见对手,他恼火喊到:“放开我!”
晏清看见他俩在门口吵起来了,赶紧跑过来劝架。
“二位大人啊!这可是在南书房!你们、你们快别打了!”
顾翎看了一眼晏清,随即加重手上力道:“公公,这不由我决定,全看陆大人愿不愿意随我走一趟了。”
陆争渡真是拿他没办法了,喊到:“好好好,我跟你走,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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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过去,腊月初八,京城纷纷扬扬飘起了大雪。
贺炤处理完政务,来到了金瑞阁。
这段时间他隔三差五会过来一次,吃一顿饭就离开。
今日走到金瑞阁正殿门口时,贺炤看见烟月独自跪在大雪地里。
贺炤在烟月面前站定,问她:“怎么在外头罚跪?”
烟月与他见过礼,忍着哭腔回话:“奴婢做事疏忽,公子罚奴婢在外面思过。”
贺炤神情不知喜怒,随口说了句:“朕记得他从前很疼你,从未训斥过。”
“是、是奴婢当差不小心,惹了公子不快。”烟月自我责备,“不知为何,公子从回宫之后,就变了许多,还忘记了之前为陛下准备的万寿节贺礼。”
“贺礼?”贺炤意外,“朕怎么不知。”
烟月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龙捧日花样的香囊,双手高举过头顶,呈给贺炤。
“这是公子在万寿节之前花了整整七日做的。”烟月说,“不知为何公子像是忘记了这件事,奴婢就是刚刚提醒公子的时候,言语有失,才因此被罚跪。”
贺炤从她手中接过那香囊。
香囊的针脚有些粗糙,还有没藏好的线头。一看便知是初学者的功夫,绣房的绣娘们都技艺娴熟,不会犯这种小错误。
贺炤握紧了香囊,声音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他……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
烟月缩着脖子,摇了摇头。
贺炤紧紧闭上了眼,片刻后,他神色恢复如常。
“你起来吧。”他说,“回去休息,朕会找康太医为你治疗腿上跪出来的伤。日后小心伺候他,他做了什么,事无巨细同朕禀告。朕自会护你一二。”
烟月不敢违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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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贺炤难得有闲心,召见了宗室的几位王爷们来到御花园赏花品茶。
参加的有贺炤的皇叔宁王、他剩下的唯一弟弟衡王,以及几位远一些的宗室子弟。
宗室们齐聚的机会不多,除了节日的宴饮,很少有机会私下单独凑在一块儿。
所以大家先是寒暄了一阵,主要话题围绕着衡王的身子,衡王谢过各位叔伯们的关怀。
话过三巡,一直未曾出声的贺炤放下了茶盏。
瓷杯搁在木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宗室们知情识趣地闭上嘴,知道陛下是要进入今日聚会的正题了。
贺炤手上拿着一只香囊,悠闲地玩着上边的穗子,同时道:“朕登基以来,朝臣和宗室们一直在催促立后之事。之前朕因着刚刚登基,诸事繁多,且先帝新丧,不宜办喜事,便搁置了。现在先帝丧礼之事早已告一段落,朕觉得,是时候选一名合适的人选,册立为后了。”
听见贺炤说要册立皇后,宗室们乐得一时呆住。
要知道此前他们上过无数奏章,全被打了回来,后边都不敢再提,没想到贺炤现在会主动说要立后。
身为长辈,宁王第一个奉承道:“陛下英明。皇家子嗣昌盛,就是保障国本。陛下能早日立后,我们这些老家伙才算是对先帝有了交代。”
贺炤温和一笑:“宁王说的是。只不过我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男后的先例,若是朕想破这个例,如何?”
“男后!?”
刚刚还喜笑颜开的宗室们瞬间大惊失色。
“陛下三思啊,这、这男后如何为皇家繁衍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