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心中的忧虑越发加深。
想了片刻,安和决定去紫宸殿,只有叫陛下来,才能与太后抗衡。
于是安和快跑着往紫宸殿去。
来到殿外,晏清看见了他,把他拦了下来:“干嘛呢,冒冒失失的,陛下在里头议事呢!”
“议事……?”安和气喘吁吁,“晏公公,可不可以请你替小的通传一声,小的有急事要见陛下。”
“什么急事能急得过军国大事啊?”
晏清竖起一根手指在唇间,示意他噤声。
“郑大人此时正在里头和陛下商议北边战事呢,你就算是火烧眉毛了,我今日也不能叫你进去啊。”
“是乔公子,乔公子他被太后叫走了。”安和扯着晏清的袖子,“小的担心公子会受委屈,所以……公公就帮小的通传一声吧!”
一听事关乔曦,晏清犹豫了:“这……”
第27章
良久,晏清无可奈何道:“好吧,那我就替你走一趟。”
安和连声感激:“多谢公公!”
晏清叫人准备了一盏茶水,亲自端了,走进南书房。
书房中,兵部的郑蕤大人正在说话:“陛下,镇北军粮草不足,许多将士们已经……”
贺炤抬了抬手指,示意他停下。
郑大人若有所感,看向了贸然进来的晏清。
晏清赶紧加快步子,来到贺炤身边,把茶水换下,而后试探着开口:“陛下……”
贺炤打断他:“换好茶水就下去吧,接下来没有吩咐不许任何人进。”
这话便是在委婉训斥晏清不守规矩了,他当即落下一脑门的冷汗,什么话也不敢再说,恭敬地退了出去。
从南书房出来后,晏清的心仍旧吓得噗噗乱跳。
安和迎上来问:“公公如何?”
晏清迁怒地斜了他一眼:“能如何?我方才便说了,陛下在商议军国大事,不许任何人进。我刚进去都差点受了罚!”
安和惊讶:“那……陛下是不管我们公子了?”
“哎。”晏清宽慰道,“太后就是叫乔公子过去,也不一定会有什么事。就算是长辈不喜欢晚辈,训斥几句也是有的。我看你就是担心太过。”
“可……”
安和还想再说,但随即晏清就摆着手打发他走。
安和失魂落魄地走出紫宸殿。
连陛下也不护着公子,这宫中,还有谁能帮他?
·
鸾月殿,后殿。
听完太后的长篇大论,宁王率先冷笑一声,道:“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吗?叫一个太医来把脉不就行了?”
“欸。”太后看向他,“宁王此言差矣,这位乔公子可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哀家不愿错怪他。唯有这般严密细致地验过,才能做到不冤枉、不放过啊。”
“好吧。”宁王十分不耐烦,“那就验吧。”
一群太医之中,康太医年纪最大,又身为院丞,跪在最前列。
他上前一步,回话道:“启禀太后,即便如此,各人脉象有异,判断也不一定准确……”
“哦?”
太后饶有兴味地打断了康太医。
“康太医的意思是,即便是十位太医同时把脉,也可能出纰漏?那哀家就要问问你们太医院,每日里领了俸禄,都是吃白食不成?”
一句话把康太医的辩白打了回去。
康太医潜心医术,本就不善言辞,此时只好连称:“微臣不敢。”
太后将视线投向了乔曦,吩咐道:“好了,开始诊脉吧。”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乔曦心中的思绪早已滚了百遍。
他不知如何才能破局,但他清楚唯一一点,那便是不能让太医给自己诊脉。
贺炤不在,太医院未必上下一心,只要结果有争议,那自己假孕的罪名就会被钉死。到时候,就算贺炤知道了,也不好救自己。
一旦被定罪,自己就是朝廷的罪人。贺炤碍于各方面的压力,无论如何也要给出一个处置才行。
自己没有怀孕,他是男人,怎么怀孕?乔曦不不认为自己那么巧就是罕见的特殊体质。
所以他绝不能接受诊脉。
只要太后没把罪名给自己钉死,那一切都有转机。
想好之后,乔曦忽然掀袍跪了下来。
虽是跪着,但他脊背挺直,没有半分乞求的意思。
“晚辈不认罪,但甘愿受忤逆太后之罚。”
乔曦扬声喊到。
太后眼皮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曦道:“太后若认为晚辈有罪,那么全然不需要如此复杂麻烦地查验,晚辈甘愿领受您的责罚,只是欺君一事,晚辈绝不敢当!”
见他这般坚决,太后忍着愤怒劝告道:“今日之事,哀家又不是要故意为难你,你何必说这般赌气的话?只要简单一验,若你是真的有孕,那照旧还是留在宫中,何需什么处罚呢?”
乔曦仍旧不起身,接着说:
“晚辈是陛下身边的人,令陛下欣喜是晚辈之义务,若反之招致陛下与太后的厌恶,就是晚辈的罪过,晚辈甘愿领受陛下和太后的责罚。”
“可晚辈到底是陛下身边的人,还需要等到陛下前来处置。只要是陛下给予的惩罚,晚辈无话可说!”
他这般实在是目中无人,太后有些恼了,她恐吓道:“你说愿意受罚,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