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宸今天难道无事可做了吗,怎么一直在家里?
中午跟谢景宸面对面地吃完饭,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温玉棠难免坐立难安,给谢景宸夹了好几筷鱼肉。
“这么殷勤,不会给我下毒了吧?”
“怎么会,”温玉棠对谢景宸笑笑:“上哪儿还能找到您这么大方的金主呢。”
谢景宸轻哼一声:“你要是有事儿就直说。”
温玉棠咬了咬嘴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一点之前的事情。”
“之前?又去见你的老同学?”
……哪来的又?温玉棠含糊地说:“差不多,老同事。”
“男的女的?”
“男的,孩子都跟我差不多大了。”
谢景宸点点头:“希望你不要介意,但是这是必要的问询。毕竟我花了大价钱,你懂的吧?”
这句话让温玉棠有一点点难受,他抿抿嘴,对谢景宸笑了下:“嗯。”
吃完饭,他叫付直把他送去地铁站,在地铁站卫生间把苏西借他的衣服换上。
白色的紧身上衣,低腰喇叭牛仔裤,配一双牛仔靴。对镜一照,感觉下一秒就要去参加变装舞会。
思来想去,他还是戴上了口罩。
等到了约定的地方,牛伟力第一眼都没认出他来。等到温玉棠摘下口罩,牛伟力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牛逼!”
温玉棠又把口罩戴了回去:“那个人的公司在哪儿?”
“哦哦,我带你去。”
牛伟力开了车来,温玉棠坐上副驾,闻到一股狗味。
“我偶尔兼职一下货拉拉。”男人笑着打开车载广播。
温玉棠难免有点想念谢景宸的车了,谢景宸身上总是有一股好闻的味道,他的车也是,闻起来像是刚修剪过后的草坪,清新的甜味。
眼看着牛伟力开到了旧城区,温玉棠感到有点不对。他以为自己要去的是那种员工加起来不到二十人的夫妻店小公司,老板又扣又不正规的那种。
但是公司能选址在寸土寸金旧城区的,基本都是家大业大的老产业。
最重要的是,这儿可是谢家的地盘。
“你朋友在什么公司工作?”温玉棠忍不住问了。
“哦哦,好像在博什么,波浪?还是博朗?应该是博朗。”
温玉棠愣了下,博朗,那不就是陈氏的企业?
被他拿钢叉叉走的男人,和身上有浓烈古龙水味道的男人,同时浮现在他脑海。他叹了口气,这是什么孽缘。
“博朗可是大公司,怎么会拖欠人工资?”
“我朋友是在博朗一个分行那里工作,有点像是外包那样的,从一个姓刘的经理那里领活儿。我见过他一次,在足浴城门口,那家伙拿鼻子看人的可讨人厌了。”牛伟力在一栋挂着金属招牌的楼门口停下。
见他要下车,温玉棠按住他:“我自己去吧。”
牛伟力犹豫了:“可是上次……”
“那招得我一个人去才行,有你那像什么话啊。”温玉棠把副驾驶上的镜子拉下来,照了照,挺满意今天这身装扮。
这栋楼一共八层,博朗分行占了二三层,招牌也最显眼。温玉棠走进去,大厅灯都没开,消防柜上贴着一堆小广告,角落的蜘蛛网都能当抹布了。
按电梯之前,他顺手拨了消防的电话,举报了这间分行的消防措施。
这个点儿正是员工刚午休回来的时候,温玉棠跟着人流上了二楼,混进办公室。
前台看见他,愣了愣,先是被他的相貌惊了惊,脸红了下,再是被温玉棠的穿着镇住了。
“先生,请问您——”
温玉棠对他笑笑:“我来找人。”
“找谁?”
“刘经理呀。”他将手肘撑在台面上,对前台那个小女孩眨眨眼睛:“你告诉他,有一个姓桑的人找他,他就知道了。”
漂亮的狗狗眼盯着人时,实在让人招架不住。初涉社会的女大学生几乎是立刻投降,给温玉棠倒了杯水,让他稍等。
没过一会儿,前台又出来了,一脸遗憾地说:“不好意思,刘经理暂时没空。”
“可是……”温玉棠愣了下,神情有些不知所措,抓住自己的袖角,轻咬了下唇瓣,垂下眼皮:“他说了我想来就可以直接来的呀。”
他的表情看起来几乎令人心都要碎了,好像淋湿了的饿肚子的小狗,蜷缩在路边,对每个经过的路人轻轻摇尾巴。
“要不,我一会儿再去问问?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不,不用麻烦了。”温玉棠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就在这儿等就行。”
语气如此柔软脆弱,前台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抓了一把。她把自己的零食拿出来,分了点儿给温玉棠,随口问道:“你是刘经理的什么人呀?”
温玉棠就等着这句话呢。他拒绝了零食,喝了口热水,轻声说:“我……我不算他的什么人。他只是跟我说,如果我想找他,就来这儿。”
前台虽然涉世未深,涉网文却很深。温玉棠精致漂亮柔弱的相貌、常常混迹夜场彩旗飘飘的刘经理,再加上这句话,足够她脑部出一本小说了。
温玉棠柔柔地笑了下,眼眶却有点红了:“你不要告诉别人啊,他不喜欢我把这些事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