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宸根本没有睡,只是闭着眼,将温玉棠往怀里搂了搂。
心跳共鸣。
突然,唇上落下一个凉凉的,混着薄荷味和奶香的吻,转瞬即逝。
谢景宸心脏瞬间如擂鼓般猛烈跳动,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温玉棠,怕自己这反常的心跳被人听见。
明明房间里没有开灯,却好像有什么亮了起来。他摸了摸心口,那儿好像有一口大熔炉,八年前的谢景宸和现在的谢景宸,一起在里面燃烧。
而温玉棠就是火引。
于是他决定遵循熊佳敏的建议,轻声说:“再亲一下。”
温玉棠在被窝里笑了一声,听话地又迅速亲了他一下,说:“好了,不说话了!再说话是小狗!”
谢景宸这下更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没想到熊佳敏的建议这么有用。
趁温玉棠睡着,谢景宸偷偷量了量温玉棠的指根。
玫瑰花里藏戒指盒确实很土。他还记得温玉棠高三的时候,学校送了他两张电影票券。
那家电影院是他去过的最烂的一家,银幕上甚至还有脏兮兮的手印,他不得不喷了三遍消毒水,才能够安心坐在椅子上看那只卡通猫把戒指藏在玫瑰花里送给另一只化了妆的卡通猫。
而温玉棠居然还看哭了。
那部电影的前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对他来说可真是折磨,也就最后五分钟温玉棠哭起来的样子稍微值一点票价。
*
两天后。
燕京郊区,谢菲尔德实验室。
“这次绝对没问题了。”谢景祺长舒一口气,把仪器从脑袋上取下来。
“没错,这次的数据也非常好,测试结果比之前的也更精准。”助手十分欣慰:“通过调节,我们可以精准控制电流,刺激大脑神经元。”
谢景祺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面前的新仪器。
“不过,老板,我们研究这个干什么,这个项目不是中止半年了吗?”
谢景祺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主要是我闯了个祸,得想办法补救一下。”
助手点点头:“我相信您可以做到的!这台机器甚至能让老年痴呆恢复少量记忆,这简直是奇迹!”
谢景祺骄傲地抬起下巴,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顺手接起。
对面男声略有些沙哑疲惫。
“您好,我是韩——”
电话被迅速掐断。
“大事不妙。”谢景祺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怎么了?”助手关心。
谢景祺问她:“如果你发现有人把你创进医院躺了半个月,然后他跟你的现任在一起了,你会怎么样?”
“……报警?”
“但是那个人其实是你现任的前任。”
助手想了想:“那我可能会一刀捅死她。”
谢景祺缓缓眨眼。
“那我猜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出庭的衣服了。”她干笑两声:“顺便给他找两个保镖。”
等到助手离开,她重新拨出一个电话。
“喂,刚刚姓韩的给我——嗯?玉棠?怎么是你,谢景宸呢?他不方便?哦哦没事,我一会儿再打过来。你说韩……不不不,你听错了,我没有说韩什么的,我说的是‘性寒’,那个中医学的概念,你应该知道吧?不知道的话让谢景宸给你讲讲,好的,先挂了,拜~”
谢景祺眼疾手快地挂断电话,闭了闭眼,给谢景宸发消息:[等你进去了我一定会让你隔壁的死刑犯把你狠狠抽一顿!]
[还有,他为什么叫你少爷哥哥?]
海滩边。
“性寒是什么?”温玉棠放下谢景宸的手机,重新拿起他的小鸭子模具,只要把它往沙滩上一放,再一压,就会有一只沙子做的圆滚滚的小鸭子。
他把小鸭子放到旁边的沙滩椅下面,和之前的摆成一排。
沙滩椅上,戴着墨镜,穿着长袖长裤的谢景宸淡淡回答:“是不好的东西。”
温玉棠没多问,过会儿听着谢景宸手机不停振动,忍不住开口:“景祺姐姐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不然你回车里接一下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也可以。”
谢景宸一动不动:“没事,她只是喜欢发消息。”
“好吧。”温玉棠顿了顿,突然拿脸蹭了蹭谢景宸的手背。他坐在小马扎上,无论是捏鸭子还是用脑袋碰谢景宸的手,高度都正好。
“谢谢你带我来海边,我还没看过海呢。”他低着脑袋,趁谢景宸开口前又说:“我脸上没有沙子,不会蹭到你手上的。”
“嗯,那你一会儿去牙医诊所的时候不要再逃跑了。”谢景宸懒洋洋地应声,拿食指蹭了蹭温玉棠软乎乎的脸颊肉。
不对。
指腹沾到一片凉意,他意识到温玉棠在流泪。
他坐了起来,让温玉棠抬起脸。温玉棠犟了一下,被他捏着下巴仰起脑袋。
阳光下,温玉棠的五官清晰又模糊,线条格外深刻,微微下垂的眼睛里闪着碎玻璃似的光,仿佛海浪一层又一层。
“就这么怕牙医?”谢景宸帮他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他甚至都顾不上温玉棠拿那双沾满沙子的手抓他了。
温玉棠抽噎着说:“我,我就是,我就是突然,突然想——”
“想要什么?”谢景宸颇为耐心地问:“除了《布洛克战机3》,那个已经说好要等你做完手术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