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如果命中注定他只能一辈子做一个平庸而普通的beta,又为什么让他降生在云家。
他才是真正的穷人,活在云这个姓氏的阴影里,他其实一无所有。
渴望被爱、渴望关怀、渴望被人天天挂在嘴边提起、渴望拥有一段长久而坚固的关系。爱情也好友情也罢,如果命运肯给他一次被这样眷顾的机会,他绝不会不知足地再奢求其他。
可唯二能给他这些的人,如今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却被弥隅拿来当做威胁他的筹码。
来自f区的信息、眼前的弥隅...真真假假变得模糊,云落在恍然间近乎崩溃的极限,他被弥隅按着双手,竭力大喊了出来:“是!就是那么喜欢!你懂吗,你懂什么!如果你敢动他,我一定会和你拼命!”
这一声喊到连眼眶都生痛,云落却只觉得自己荒唐得可笑。
他竟然在质问弥隅“懂吗”。
能让人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传讯过来,只为了得到一句肯定的答复,以确认他是否平安——这样的关系弥隅经营得明白,不懂的是他。
这条被截获的消息来得实在太是时候,但凡有一个高层留驻在军队里,都断然不会报告到他这里来。而一旦f区有人私联s区的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都十分凑巧,凑巧得就像眼前这个人他妈的好到离谱的运气。
弥隅没讲话,眉心轻拧成结,微俯着些头凝视云落。他绝不是会因人一句“拼命”就被吓到失神的人,瞳仁却有那么一瞬仿佛定住了一般,动也不动。
不及云落想明白弥隅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通讯器一阵急促的蜂鸣声,胸腔突起一阵被震碎般的剧痛,五脏六腑仿佛被揪起来、绞在一起,绞出他一口猩红的血。
谁也没来得及反应,那一口鲜血在空中炸裂开来,喷射在弥隅的军装上,开出一朵花。
弥隅这下是真的愣在了原地,慌忙中用袖口拭去云落嘴角的血迹:“操,什么情况?我刚刚他妈的没下这么重的手吧!”
他低头去看衣领落上的那一片红,思及近来云落的种种异常,松开了云落的手。果不其然,他的掌心才离开通讯器,上面的红灯又闪烁起来。
想起云落曾提及过的“连接”,弥隅后知后觉,重新握上他的手,横在了二人的面前:“这是...”
“是,陆安歌遇到了危险,我替他解不了围,就只能和他受同样的伤,”云落抽出手腕,蹭掉嘴角残留的血迹,“所以一旦我们之间建立连接,你的命就要和我栓在一起。到时候我死你也会死,连杀掉我离开这条路,你也彻底走不通了。”
话音未落,云落的眉头再次紧皱,眼看着腹部向内一收,又要涌出一口鲜血。
这次他已有防备,猩甜的铁锈味到了嘴边,竟被他生生又逼回了喉咙。他轻咳一声,还是有部分血丝拦不住,浸红了他已有些苍白的上唇。
弥隅将他的胳膊架起来,转身要往军医院的方向去:“我送你去...”
云落却拂开他的手,打算自行离开:“不用了。”
弥隅眉头紧锁:“你这样...”
“能走多远”来不及出口,云落侧身从他身边蹭过,打断了他的话:“今天颜言值白班,你不要去医院。”
不去医院的理由不是因为其他,竟是因为担心自己再对颜言做出什么事来。
弥隅突然怒气上涌,伸手攥着云落的腕子将人扯回来:“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功夫担心别人?”
平日里的军医院人来人往,弥隅的易感期也已有惊无险地过去,云落心里清楚,此时就算让他与颜言见了面,也不会再发展成像上次那样失控的局面。
他只是本就没打算去而已。
联邦军队里没几人能将云落伤到吐血。他一旦这副模样出现在颜言面前,甚至无需对方多问,只几眼的审视,便能将这些内伤的来由猜出十之八九。
除了因陆安歌受伤遭到连坐,没有第二种可能。
身为搭档却无法提供及时的救援已是自己的过失,云落不想再因自己的伤势而让颜言徒添担心。
进入军队后,弥隅在云落的脸上看多了不屑和冷漠。于是每每提到颜言,云落脸上的担心神情就愈发刺眼。
他轻嗤一声,没好气地挑衅:“我偏要去,你能怎么样?”
真要在这个时候动起手来,云落有伤在身,根本没任何胜算。但他还是在弥隅面前,缓缓抬手拦住他的去路:“你去不了。”
四目相对,只有彼此视线中交错的暗火在空气中无声切磋。气氛一时僵持不下,云落眼里的坚决和执拗动也不动,大抵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弥隅的眉头深锁,最终还是先叹出一口气,拂袖离去:“疯子!”
【作者有话说】
九子:弥隅,陆安歌有酒庄,你是不是有个醋庄,好酸。
弥隅:别惹。小心拿你当沙袋。。。。。。。。。。。。。。。
精神连接:破而后立
第28章 易碎品
自不欢而散后,云落在这一天里没再出现过。
下午的训练也不见踪影,而这绝不是几乎全年满勤的他会做的事情。
训练结束后弥隅回到寝室,云落的床铺得一如早上离开时那样整齐,看样子是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