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孽,他胡乱的摸着肚子,咬出血珠的唇大口的喘息着。
孩子,你就别折磨我了,我知道我的身份不光彩,但是我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待在你父皇身边。
他意识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床帷,现在总是出气多进气少,但是他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出来,仿佛有数以万计的刀在不停的刺他,刮他。
鬓角的青丝已被浸湿,紧握着被褥的手,指甲也快陷进肉里了,他从未想过原来生产会这般的疼。
宫女的脚步声在这宫院中好似无声的催促,枝头梨花,双脚早已被沁骨的冷意包裹。
来到皇后的院子却被她宫中的宫女拦下。
“还请姐姐禀报一声,救人性命,耽误不得。”小宫女跪在地上,迎着远方朦胧的月色,她眼圈泛红,鼻头也被冻红了。
头发散乱,看门的宫女微蹙眉头的仔细认了认,小宫女急得磕头,泪眼婆娑的小声抽泣。
“闭嘴,你这个小贱婢今儿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居然敢跪在皇后宫前哭,也不怕败了娘娘兴致,你等着,我去给你通报。”
看门的宫女轻轻的在她脸上扫了一巴掌,怒骂道。
随后推开宫门进去,小宫女跪在宫门外望眼欲穿的等着。
冷意袭骨,方才走得太匆忙当下她跪在融雪中瑟瑟发抖,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双膝早已没了知觉,只求着皇后能够早些出来给个法子。
宫女站在门外迎着屋中似有若无的烛影,轻声开口道:“娘娘,偏殿那位恐怕是出事了。”
宫女的声音慢悠悠的传进来,床榻上的人儿正懒散的阖眸小憩,听到此话皇后也有些坐不住了。
静香牵丝,盈盈而绕。就连那暖榻上的烛光也略有耸动。
青丝泄下,皇后推开门,宫女恭敬的垂下头静声等着皇后吩咐。
冷月春风,皇后的脸顿时煞白,这次想必是要生了!
“你去叫太医过来,叫两个嘴严实的,一个去偏殿一个来本宫这,切记,万万不能被人看见。”
皇后沉声吩咐道,宫女颔首,春风袭眉,只觉双目紧涩,这怎么好好的今日就要生?
皇后抬眸看向夜空,远处的烟花好似骤然升起的一颗明珠,眨眼之间又归于平静之中。
那百姓们的热闹自然是传不到这辟雅的宫中来,皇后眸中不免染上几分落寞,也不知道几年了,她嫁入宫中也不知几年了。
她轻叹一声,当下容不得她回想年轻时的事,顷刻间,整个凤仪殿灯火通明。
“娘娘要生了,娘娘要生了!”僻静本就没什么人气儿的宫墙之间突然热闹起来。
火影如龙,不少侍卫纷纷向这边聚来,刹那间原本幽静的夜空也染上几分火影。
新枝探芽,光影如炬,顺着宫墙,声音仿佛被这春风吹得很远很远。
周延钰闻讯赶来,还未踏进院子里便听见皇后凄厉的惨叫。
周延钰的气息变得凝重,立于春风中,龙袍下的手暗暗攥紧,轻阖眼眸,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担忧化作散不来的愁云。
只听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周延钰只觉冷意袭鼻,垂眸看着这院中新生的枝桠,眸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冷意绕指,听着耳边皇后的惨叫声,他的心也被狠狠的揪了一下,掌心有几分湿润,只能祈愿皇后平安。
冷月星坠,塘如明镜。
另一侧,云川无力的摇头,喉间犹如火烧,他喊不出半个字来,鲜血浸湿了被褥,太医看着这一幕也是汗如雨下。
“太医……”云川唇齿轻颤,声音宛若轻絮,他真的快没力气了。
“倘若保不住我,便将我弃了吧。”云川喘着气,眸中闪着泪光,看得人心里直疼,只怕今日过后他再难活命,他紧紧拽着太医的长衫。
提着一口气张着嘴:“保不住我,将我弃了。”他摇头,纵使有万般不屈,当下他也护不住自个了,他颤抖着双唇,此刻所有的力气又化作无声的哀叹。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是位公主
皓月春风,僻静的偏殿今日格外热闹,冷风袭眉,殿外随风轻曳的灯穗落入云川的眸中。
只见他仰头,轻纱垂曼,他的脸被憋得通红,腹部传来的疼痛仿佛在捣碎他的五脏六腑。
双眼通红,他也不知道自己哭过多少次了,耳鬓早已被浸湿,双眸朦胧,眼前的一切竟有些恍然。
“用力。”太医深吸口气,方才被云川吓住了,开口时都有些哆嗦。
他已经快没力气了,他如同那水中无法探出头的人,胸口也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堵在他胸口生疼。
双手紧抓着身上的被褥,留下了淡淡的血印,在烛光下格外的刺目。
屋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人心底发寒,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全身的力气如同流水一样泄走。
眼前的一切仿佛又是另一片光景,看着轻曳的烛光,云川听不见耳边人说的什么,只感觉天旋地转,就连疼痛都感受不到。
立春本应该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今日下了一层薄雪,刺骨的寒意匐地而来,云川只盯着房梁发呆。
再次印入眼帘的是太医着急焦灼的双眸,他的思绪再次被拉了回来,嘴里也被塞进了什么腥辣的东西。
他蹙紧眉头,紧紧的抓着被褥一鼓作气,方才他因为早产而胎位不正,眼下只要他一鼓作气孩子就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