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导致五条悟陨落的,居然不是你携带的诅咒,而是你愚蠢的自投罗网吗?
……这一切困惑与恐惧都没人可以分享,也无人可以解答,因为此时这些危机连影子都没有出现。而你无所不能的老师,此刻只有十七岁。是上课时趴在桌上睡觉、和朋友在桌板底下掰手腕的厌学少年。
那位笑嘻嘻的好朋友是十年后杀人不眨眼的特级恐怖-分子,这是一个困扰你的问题。
目前两人还都对你相当有意见,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
“所以说,感觉还是应该道个歉吧。”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你在训练场边上和硝子说。你是病号,硝子是治疗系,两个人虽然都换了训练制服,但完成了基础训练以后就只是坐在场边聊天了。
“嗯?为什么事?”
“五条同学救了我,但是见面时对他态度很差。”
“这种小事没关系。”硝子说,“那家伙的自我评价像浇了水泥的钢板一样顽固,根本不会被别人对他的看法影响到。”
你想了想。
“不行啊。那不就是仗着五条同学的脾气好,占他的便宜了吗。”
“哈?”
硝子头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我是说……”
“我听见了。”硝子说,“当我发出这个声音,意思不是我有问题,是你有问题。”
“啊?”
“没关系。这就帮你治好。”硝子说,隔着室外训练场地的围栏,转头向草坪另一头大声喊起来,“五条!五条!”
彭地一声巨响,先是夏油杰和一只肉盾一样的咒灵重重砸到你们面前的地面上,在草地上撞出一个大坑。他冷着脸用力挥手,随着风声陡然消失了。远处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然后五条悟刷地出现在硝子对面的空气里。他没有安规定穿防护用的训练制服,只穿了长裤和黑色短袖,t恤上好像是什么漫画台词,用泼墨张牙舞爪地写着“独孤求败”。
此刻大概是赢了一局,向对面露出得意的表情。
“干什么啦?”他懒洋洋地说,“正在忙哦。”
“喏。”硝子向你指了一下,“小觉有话要说。”
他听到名字的时候眉毛扬起来,流露出不以为然的态度。但他倒没评价什么,转过脸来。浮空几尺高,带着墨镜,居高临下地看着你。
“那说啊。”
“……”
“喂,在等欸。”
……被这样充满挑衅地看着,很难说出口啊!你说道:“之前五条同学救了我,把我带回学校。还没有向你道谢。”
“哦。”他说,“是说因为看见一个满身血在路上走的奇怪女人所以多嘴问了一句那种事吗?已经后悔了。所以没关系。”
“……”
你望着他熟悉的面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硝子在旁边不忍直视地扭过头,比划了个手势,类似于“我告诉你了吧”。
“说完了吗?”
“哦,还有。”你下意识地说,“之前见面时态度不好,不是有意的。感到很抱歉。没有针对五条同学,希望你不要介意。”
虽然明显就是非常介意的样子!对方听完,哼了一声。
“真的抱歉啊?“
“是的。”
“那做点什么来赔罪啊。”
“唔……”
“喂。”硝子提醒说,“你自己刚刚说了‘后悔了,没关系’吧?这也好意思叫人赔罪啊?”
“原来要道歉的行为还和对方的反应有关啊?那不是变成交易了吗?还是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咯?”
“等一下。”你有点尴尬地握了一下硝子的手,“是道歉,所以需要做什么来赔罪呢?”
五条悟似乎料到了你的回答,他咧嘴一笑,冲场地内扬一下拇指。
“说定了。那来和我打架吧。”
***
你不想和五条悟打架。
原因有一大堆。首先,你不久前带着会被杀死的心情和老师天崩地裂地打穿了新宿市区,残存着不小的阴影。其次,你受伤了,内部受损的脏器仍然在每次使用咒力时让你隐隐作痛。然后,可能是最重要的,你担心被这位年少的五条同学发现你的无效化能力——虽然多半无法避免,但还是想尽量推迟一些吧。
尽管如此,也抱着一点微弱的幻想,如果这里是你的梦或者幻觉的话,会有一线可能,那个诅咒不再存在吧?
“换一个可以吗。不想打架。”
“真的不打?我会更生气哦,现在就生气了。”
“真的不打。换别的随便什么。”
“诶,”他上下打量你一番,“不是说是一级吗?打架都不会啊?”
“没有。但是现在不太舒服。”
“怕输吗?会让着你啦。”
“不是。”这样话赶话,你忍不住也恼火起来,“就……那下周打,可以吗?”
“这样啊。”他仰头向天想了想,“但是下周我可能就没心情了哦。不对,肯定没心情啦。”
然后对你做了个大大的打叉的手势,笑嘻嘻地说:“那道歉不接受,再见了。”
没等你回答,刷地一下又不见了。
你望着他消失的地方目瞪口呆,硝子在这空档里买了冰可乐过来,给你一罐。
“这就是了不起的大少爷的性格啦。”她习以为常地说,“如果不顺着他就会各种作怪的。需要一点时间适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