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江诗荧带着人去了寿康宫请安。
晴山亲自迎了她进去,语气亲热:“好几日不曾见过娘娘了。”
江诗荧道:“我心里也惦记着太后娘娘和晴山姑姑呢。”
说话间,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话语中未尽的意思。
江诗荧自然是惦记着想来寿康宫的,只是当时陛下刚刚遇刺,前朝后宫的事都交给了太后打理,江诗荧若是那时候过来,那不是请安,是添乱呢。
这不,如今眼看着宫里平静了一些,她就来了。
等进了殿,江诗荧含笑上前对太后行礼:“阿荧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面带笑容:“好孩子,快过来坐,哀家面前这么多虚礼做什么。”
“多谢太后娘娘。”江诗荧起身,在太后身边儿坐下。
太后拉着她的手,问:“好几日不曾见你了,景阳宫里一切可好?平安可还好?”
江诗荧道:“一切都好,平安也好着呢。这么久不来给您请安,是阿荧的不是。”
太后瞪了她一眼:“哀家又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不知事的婆子。前几日啊,你不来比来了要好。你不来,那是你懂事。哀家心里都有数。”
江诗荧靠在太后边儿上,跟她说起了这些日子里平安的趣事。
说了没一会儿,就有小宫女来传话,说是五皇子来请安。
太后正要让人带五皇子进来,就见刘宝山行色匆忙地进了殿,面容严肃:“太后娘娘,姚公公派人来传话,说是尚书令等几位大人在甘泉宫内求见陛下,不肯退去。如今,已经在殿外僵持了小半个时辰。”
随着他一字一字说出口,太后的面色越发沉重。
末了,太后起身道:“让潇儿回去歇着。咱们去甘泉宫一趟。”
甘泉宫里。
以尚书令为首的一干重臣,沉默地立在殿外。
姚兴德劝得嘴皮子都磨破了,尚书令等人只当听不到,一言不发,也一步不退。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就听小太监的高声唱诺响起——
“太后娘娘驾到,宸妃娘娘驾到。”
尚书令等人转身,就见太后身边儿跟着宸妃,身后带了十多个宫人随侍,正在缓步走来。
“臣等(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参加宸妃娘娘。”
一直等走到殿门处,太后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平身。”
然后,不等尚书令等人开口,就听太后语气严肃道:“尚书令,陛下一向对你信任有加,哀家真是没想到,今儿会是你带头闹事。”
“太后娘娘容禀。”尚书令上前一步,揖了一礼:“臣等并非闹事。只是,陛下已经一连十日不曾露面,臣等心中惶恐,因此特来求见。”
太后面色威严:“陛下不露面,就说明现在不宜露面。身为臣子,谨遵谕令也就是了。你们今日所为,是想要逼迫陛下吗?”
这话太重,以尚书令为首的官员纷纷跪地道:“臣等不敢。”
“不敢?”太后挑了挑眉:“哀家看你们敢的很!”
话音落下,就听远远的一道男声响起:“尚书令等人也只是担心皇兄罢了,母后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循着这声音看去,就见一行人大步走近,为首的正是陆昭霖的七弟,当今恭王。
跟在他身边的,除了他的亲岳父和亲舅舅,就只有几个平日里不怎么受宠的宗室子弟,以及禁军统领崔坚。
而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连串儿的禁军,眼见着就是声势浩荡,有备而来。
行至殿前,恭王率先行了一礼:“儿臣参见母后,参见宸妃娘娘。”
恭王身后的其余人等也纷纷行礼:“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宸妃娘娘。”
太后先叫了起,然后沉声问道:“老七,你今日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所图为何?”
恭王玩世不恭地笑了笑:“儿臣和尚书令大人一样,都是担心皇兄的伤势,特来求见皇兄的。”
“哦?”太后抬眸,眼神似是古井一般幽暗无波:“你皇兄好得很,你可以退下了。”
恭王撇了撇嘴:“母后所言,不尽然吧?”
太后道:“有何不尽然之处?”
恭王道:“皇兄若当真好得很,如何能被母后和这阉狗联手把持住。”
说着话,他将手指指向姚兴德。
太后轻笑了一声,道:“你说哀家和姚兴德联手把持皇帝?”
恭王点了点头。
太后唇边带了讥讽的笑意:“哀家是皇帝的生母,贵为太后,为何会如此行事?”
恭王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我要劝母后的话。”
太后掀了掀眼皮子,看他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来。
第209章 尘埃落定
恭王道:“便是皇兄重伤不好了,继位的总归也都是母后的亲孙子,不比亲儿子差。偏偏这些日子,听闻皇子们接连出事,老十却好好儿的。怕不是,母后觉得孙子当皇帝到底远了一层,不如亲儿子上位的好?”
这话说出口,不等太后斥责,就见一直保持沉默的江诗荧开口:“恭王,你在太后娘娘面前如此大放厥词,还记得自己为人臣、为人子的本分吗?”
说这话时,她头微微抬着,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轻蔑。
恭王也不动怒,视线在她的脸上身上转了转,然后笑道:“本分?听说老十那小子,一直跟在你屁股后头‘姐姐姐姐’的叫。宸妃娘娘好手段、好本分,把这亲兄弟两个都迷得晕头转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