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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算再关注食客们的口味,也不至于人家叫一顿外卖都会记很久吧?
  梅娘觉得自己是越描越黑,只好闭上了嘴。
  顾大人位高权重,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喜欢他的女子一定很多,她不过是关心他吃饭的口味而已,应该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梅娘默默地安慰着自己,就见顾南箫拿出几张纸来。
  “这是铺子的契约,都办好了,你看一下。”
  提起铺子,梅娘立刻把方才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
  管顾大人会不会多心呢,赚钱搞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她接过租契,先看铺子的位置。
  “崇文门大街东字十三号……这里是……”梅娘在脑海里回忆着那边的地图,顿时眼睛一亮,“就在醉仙楼对面?!”
  顾南箫见她一脸雀跃,不由得微微一笑。
  “正是。”
  梅娘激动得两眼放光,连忙问道:“那里可是最好的地段!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租到那里的铺子的?租金是不是很贵呀?不过不要紧,我一定会赚回来的!到时候我给你分红!”
  看她高兴得口不择言,连大人都不叫了,顾南箫眼底的笑意更盛。
  “分红就不必了,你再看看契约,租户名字和租赁期限都还空着,你自己填就是了。”
  “我自己……填?”梅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低头重新看了起来。
  果不其然,租契上面有房主的名字,有铺子的详细介绍,连衙门的红印都盖上了,却独独留出了租户的名字和租房的日期没有写。
  “那我填十年也行?五十年也行?”梅娘一脸地不敢置信。
  这么好地段的铺子,租到就是赚到!
  顾南箫看她的小脸满满都写着贪心二字,越发想笑了。
  “五十年以后你都成老太太了吧,还能做菜吗?”顾南箫难得地调侃了她一句。
  梅娘一脸不服气,气鼓鼓地说道:“我都六七十岁了,还要自己动手做菜,那我这辈子也太失败了吧?我可以带徒弟徒孙啊,以后让她们做菜,管铺子,我只要数钱就行了!”
  顾南箫抿紧唇角,强忍住笑容。
  “随你吧,想写多久都可以。”
  他低头喝了一口茶,却忍不住想起,等她六七十岁了,一定是子孙满堂,儿孙绕膝了,就算没有徒弟徒孙,还有儿女孝顺。
  只是想到那个画面,他的笑容就一点点淡了下去。
  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鲜活真实的少女,终有一天也会嫁人生子。
  只是不知道,她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梅娘对顾南箫的想法一无所知,她只顾着研究眼前的租契。
  “租金一年才两千两?这怎么可能?”
  她那梅源记不临着正街,一年租金也要近千两银子呢!
  既然想租这边的铺子,她早就把附近的行情都打听过了,就醉仙楼正对面那个二层铺子,一年租金少说也要五六千两银子。
  梅源记目前的余钱和她自己存的钱,总共也就四千多两,之前她还发愁这个缺口怎么补上,没想到这铺子的租金只要两千两?
  顾南箫的思绪被打断,便抬头看向她。
  “怎么?是不是太贵了?要不然就……一千两?”
  梅娘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拒绝:“顾大人别误会,我是觉得两千两的租金太便宜了些。”
  顾南箫这才放下心来,不以为然地说道:“便宜了就好。”
  梅娘呆呆地看着顾南箫,忽然想到一件事。
  “顾大人,这间铺子……不会就是你的吧?”
  只有这个理由,才能把一切都解释得通。
  为什么顾南箫可以这么快就办好租契,为什么上面的名字和期限可以随便填写,为什么租金还可以大幅度砍价……
  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问,顾南箫有些意外。
  “那铺子不是我的。”
  还没等梅娘松口气,顾南箫继续说道:“是我的一个管家的。”
  听到这话,梅娘嘴里的茶水差点儿没喷出来。
  他的管家名下的铺子,那当然还是他说了算。
  梅娘万万没想到,自己租梅源记的铺子是靖国公府的,再租北小街的铺子,还是顾南箫的。
  不对,是顾南箫的管家的。
  这崇文门大街的铺子,虽然不像内城那样寸土寸金,可也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拥有的。
  可是靖国公府随随便便一个管家,就能拥有这么好的铺子!
  梅娘手里握着茶杯,心里百感交集。
  顾南箫却怕她多想,特意又解释了几句。
  “那家铺子本来年底就要到期了的,我听管家说要提前找新的租户,就顺便帮你办了,你要是不满意就再换一个。”
  梅娘回过神来,生怕他反悔,连忙说道:“满意,满意!我这就签。”
  这铺子位置这么好,租金又这么便宜,要是放出风声,只怕片刻功夫就被人抢走了。
  梅娘紧紧捏着契纸,叫茶博士拿笔墨来,工工整整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租期,她还没有那么厚颜无耻地真写个五十年,就签了五年的。
  这么低廉的租金,她要签五十年就是明摆着占人便宜了。
  顾南箫见她收起契纸,才说道:“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让人带去看看铺子,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跟他们说,让他们一并都收拾好。”
  梅娘定下铺子,这会儿心情极好。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顾大人!”
  梅娘虽然还没起身,心却已经飞到了新铺子那边。
  她真想快点儿去看看,新铺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正想着,她忽然听到顾南箫开口了。
  “梅姑娘,酒楼的名字起好了吗?”
  “还没。”梅娘下意识地摇摇头,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顾大人,等酒楼名字定下来,您帮我题匾可好?”
  要是有顾南箫亲笔写下的招牌,何愁生意不好?
  梅娘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不过是个小厨娘,哪来的脸请顾南箫题匾?
  这又不是办租契,横竖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如果顾南箫帮她写招牌,那招牌挂在酒楼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一看,不就会以为梅娘跟顾南箫有什么关系吗?
  有顾南箫和靖国公府的招牌,别人肯定会因此高看她一眼。
  可是这对顾南箫没有什么好处,他凭什么帮自己?
  梅娘想到这里,很是不好意思,她这么要求顾南箫,实在是有些得寸进尺了。
  梅娘扪心自问,她跟顾南箫的关系真的没有那么熟。
  本以为顾南箫会拒绝,没想到顾南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
  梅娘怔怔地看着他,仿佛是从不认识他似的。
  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顾大人,你为什么要帮我?”
  明知道她要对付醉仙楼,为什么他会这么费心费力地帮她找铺子,还给她这么大的优惠,甚至连牌匾都帮她写?
  这些对顾南箫来说虽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顾南箫垂眸看着眼前的茶盏,似乎觉得那醇红色的茶汤十分养眼。
  片刻之后,他才重新开口,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的手好些了吗?”
  梅娘被他这么一打岔,才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之前受伤的手腕。
  “好……好多了。”
  她本想把袖子挽起来给他看看,忽然想起现在是古代,女子对着男子做这种动作是很失礼的,连忙把原本要挽袖子的动作改成捏住了手腕。
  这动作落在顾南箫眼里,却被他以为她的伤还没有痊愈。
  “怎么还没有好?是不是药膏不管用?要不再换个医馆……”
  梅娘想起那日他固执地要带她去医馆,心里顿时一惊。
  她还要开新店呢,可不能再跟着他跑医馆了。
  想到这里,她只好把袖子挽起一点,把伤处露出来给顾南箫看。
  “真的好了,不信你看!”
  少女的手腕纤细白皙,泛着柔润的光芒,就这么展露在他面前。
  顾南箫只看了一眼,确定手腕上再无伤痕,便立刻移开了视线。
  “那就好。”
  他低下头,继续喝茶。
  梅娘见他只看了看就垂眸不语,不禁有些诧异。
  他问她手好了没有,难道是真的关心她?
  想起上次的事,梅娘恍然大悟。
  “啊对对,我的手已经好了,可以给顾大人做好吃的了!”
  那次她说要做一桌好菜报答顾南箫,可是顾南箫却叫她好好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