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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疏的箭飞来,射杀了几个奴兵。
  梁弱水带人赶至,对狄屠等人说:“皇上有令,退至武英殿!”
  “你是安全局的人?”
  狄屠看清梁弱水的穿着,有些惊愕,旋即摇了摇头,抬手抓住梁弱水的衣襟,喊道:“你说什么,皇上还没撤?”
  梁弱水看着狄屠,平静地说:“服从命令!”
  狄屠松开手,看着损失惨重的军士,不甘心地下了撤退的命令。
  在安全局弓箭手的掩护之下,守卫撤出战斗,退至武英殿门口,做好了战斗准备。
  代王的军士终于得以进入,奴兵快速包围了武英殿,而朱桂则带了千余人,到了武英殿门外。
  军阵列,刀锋闪。
  明亮的星光不需要灯火,依旧可以看清周围的情景。
  朱桂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武英殿,目光中充满了火热。
  生死一搏!
  我朱桂终于成功了!
  只要杀了朱允炆,大明江山将真正易主!
  棋手说得没错,今日是天时。
  一切都很顺利。
  如今,只剩下一步,进了这个门,天下将属于我朱桂所有!
  “建文,出来吧!”
  朱桂高声喊道。
  武英殿内传出了脚步声,朱允炆抬手,近卫纷纷让开道路。
  汤不平搬来了一把椅子,然后摘下身后沉重的推盾,猛地砸在地上,石砖出现了裂纹。
  朱允炆瞪了一眼汤不平:“这石砖十贯钱,从你的俸禄里扣。”
  汤不平瞪大眼,我的皇帝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石砖,还扣我俸禄……
  看着一脸苦相的汤不平,狄屠等近卫们反而轻松了许多,就连解缙、杨士奇也不禁露出笑意。
  临危不惧,视若平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是帝王气概。
  朱允炆的轻松安抚了不安的人心。
  代王朱桂看到朱允炆果然还在这里,心头大喜,喊道:“好侄子,你当了十一年的皇帝了,也该让叔叔坐坐了。”
  朱允炆冷漠地看着不远处的朱桂,淡淡地笑着说:“代王叔,你打算当皇帝,是不是太晚了一些。若搁在太祖宾天,朕初登基时,你随便找个借口,带上你的三护卫,再要挟下山西卫所之兵,一路南下,带个十万二十万兵来这武英殿,兴许你还有机会。”
  “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咸服,朕治天下十一载,民心已定,你却只带了这区区几千人就想乱了大明,篡夺皇位,你不觉得这是以卵击石吗?还有你们这些帖木儿国俘虏,朕能压你们一次,就不能压制你们第二次了?靠着一个白痴就想翻身,难道就不怕灾祸降临到你们的家人身上?”
  帖木儿国奴兵一个个不安起来。
  朱桂见状,高声喊道:“莫要听他胡言乱语!你们的家眷远在帖木儿国……”
  朱允炆大笑起来,看着朱桂等人,微微摇头,沉声道:“帖木儿国真的遥远吗?朕一声令下,那帖木儿国的国王哈里敢不听从?莫说给他要三千奴隶的家眷,就是要哈里的儿子到金陵来,他敢不给?”
  朱桂脸色微微一变。
  确实,哈里对大明怀着深深的敬畏,何况大明西疆距离撒马尔罕最近的地方不过数百里,天山养的马又多,骑兵用不了两日就能跑过去。
  若朱允炆当真下旨给哈里要一批奴兵家眷,哈里不敢不给。否则明军不介意完成旨意的内容。
  奴兵将领科洛有些动摇了,想想明军的强大,想想连帖木儿都死在了大明手中,死在了朱允炆手下,与他作对,恐怕连家眷都不保。
  朱安站了出来,高声喊道:“莫要听他乱说,西疆省已经落入了瓦剌手中,瓦剌将占据西疆,大明西行的道路已然切断,没有人能威胁到你们的家眷,何况你们已经杀了皇宫近卫,若建文不死,你们都得死!”
  一番话,令人心又稳定下来。
  朱允炆瞥了一眼朱安,看向朱桂身后的周托:“周托,朕待你不薄吧,记得你儿子孙子满月时,朕还送了长命锁。现在看来,朕得收回来了啊。”
  周托低下头,不敢应声。
  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跟着朱桂一条路走到黑。
  杭坤看着沉稳的朱允炆,不安地对朱桂说:“王爷,迟则生变,应该立即下令杀了建文!”
  朱桂凝重地点了点头,举起手来:“建文皇侄,叔叔可就不留你写遗书了,你死之后,你的皇后妃嫔子女,叔叔会送他们过去陪你,动手,杀了他!”
  “杀!”
  喊杀声顿起。
  朱允炆站起身来,看着冲杀过来的叛军,叹了一口气,抬起手,缓缓地说了句:“断了代王的双臂,留他双腿,朕还要让他跪着。”
  「这个月有时间,惊雪会尽量走两个小章,如果一更,说明有事耽误,大家谅解下。
  可以保证,这个月会比前面两个月的更新多点,我努力,谢谢理解与支持。」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狙断,双臂
  索靖探手,从身后取出了两面日月小旗,向前站了一步,高高举起,随后骤然向两边分落,如同写了一个“八”字。
  代王朱桂看到了索靖的动作,心生警觉,连忙看向四周。
  侦察兵最令人忌惮的是其身份隐秘,根本不知道谁是侦察兵,但侦察兵也不是没有在明面之上的人,比如索靖、房崇等。
  索靖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侦察兵之王,他动作,很可能是传达给侦察兵的。
  可朱桂看了看周围,没有杀声大作,没有喊杀震天,更没有大批军士前来!
  朱安笑了起来,对朱桂说:“王爷,这不过是建文在虚张声势,只要杀了他,江山将易主!”
  朱桂确系周围没有军队前来,抽出腰刀,高高举起:“杀建文,我为皇,诸位都是辅运……”
  当啷!
  腰刀跌落在地上,朱桂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手,一个鸽子蛋大的血洞赫然出现在小臂与大臂关节处,血流淌出来,染在甲片之上。
  手臂不自然地垂落,如折断的树枝,手掌落,正打在头盔之上。
  神经终于发出了疼痛的讯号。
  朱桂骇然地喊了出来,凄厉的叫声让冲锋的死士与奴兵不由地一颤,冲势也放缓下来。
  场面开始安静下来。
  只有朱桂惨绝人寰地叫声,声音撞在武英殿外的围墙之上,带来了回音,似乎是地狱里无尽的哀鸣。
  朱安刚想安抚朱桂,可陡然之间,朱桂的叫声停了下来,只剩下沉重的呼吸。
  钢刀再次被捡起。
  朱桂睁着发红的眼睛,左手举起钢刀,冲着朱允炆喊道:“我无碍,今日建文不死,你们将死无葬身……”
  嘭——
  沉闷的声响在黑暗之中震出,一道铜色的光芒划过夜空,承着星光飞掠而过。
  光芒撕开了看似强硬的甲片,刺断了白骨,带着皮肉与血,穿梭而过,射在了一个死士的头盔之上。
  死士慌乱不已,倒地时捂着头,吓得面无血色。
  朱安上前,将死士的头盔取了下来,看着钉在头盔之上的椭圆物,猛地掰下来,椭圆物前端相对较尖,只不过此时被撞得变了形。
  “这是什么?”
  朱安认不出来,这似乎是一块铜铁。可谁会用如此小的铜铁伤人?
  朱桂的双臂废了。
  杭坤回头看向朱桂,脸色很是难看。
  朱允炆根本就没有千军万马,可他却依旧从容,简简单单发了一句话,便要了朱桂的双臂!
  这是何等神通?!
  朱桂眼泪都疼出来了,看着再无半点气力、不自然垂着的双臂,痛苦地喊道:“建文,有本事与我正面厮杀,放暗器算什么本事!”
  朱允炆看着天真的朱桂,轻蔑地笑了笑说:“代王叔,我从来没有将你放在眼里过,若是今日来这里的人是燕王叔,朕还需要认真对待,可你,你知道你排行老几吧,十三,呵呵,排行太靠后了,你争什么?”
  杨士奇、解缙暗暗咧嘴。
  皇上啊,你如此说燕王朱棣,到底是看得起他,还是看不起他,这话若是传到朱棣耳中,他会不会想:
  感情皇帝一直不信任我,还猜想过我朱老四会奉天靖难,造反逼宫?
  不过,皇上说的并没错。
  诸位藩王之中,唯一能与朱允炆争锋,唯一能与朱允炆比拼威望的,除了朱棣再无一人。
  朱桂?
  一个煤矿土财主,他凭啥与朱允炆相提并论?天下再乱,也轮不到一个挖煤的藩王。
  拎不清楚自己的斤两分量,纠集几千人就以为胜券在握,你就算是效仿司马懿,好歹也看清楚一点,朱允炆不是那曹爽,更不是曹芳。
  时代不同,情况不同,看到历史就敢照搬,这是会死人的。
  不过杨士奇、解缙也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暗器伤的朱桂,索靖没动手,汤不平在扛着推盾更没动手,周围近卫也没出手,那会是谁?
  周围可都是代王朱桂的叛军,这暗器要飞多远才会伤到朱桂?
  “似乎是火铳。”
  解缙听到了沉闷的声响。
  杨士奇眯着眼,摇了摇头:“火铳你我都见过,那是以铅子为杀伤,散且乱,谈不上什么精度。再说了,火铳杀伤并不足以洞穿人体,可你看,代王手臂都被打穿了,骨节都碎了。想想之前皇上的吩咐……”
  解缙深吸了一口气。
  朱允炆先前下的命令正是要了代王的双臂!
  解缙恍然,眯着眼看着朱允炆的后背,低声说:“兴许,二炮局又出现了新的火器,只不过我们不知。”
  杨士奇点了点头,没错,一定是这样。
  朱桂够硬,倔强地站了起来:“我可以杀了你!”
  朱允炆向前走了一步,近卫跟着向前一步,代王朱桂的死士与奴兵竟被吓退两步!